章節字數:4930 更新時間:07-10-07 14:45
第23章遇襲
當我告訴天玄冰,決定跟隨安乙奚回釋悠城的時候,眼前這位百歲老人依然閉目養神,處變不驚的轉動著手裏的佛珠,撫著白須,良久才睜開眼睛,淡淡地道:“那晚……,你聽到了?”
我點點頭,若是不知也不會如此,若是沒有聽到,我便又將與他錯過……,這一次,我不會再彷徨了,我的幸福就在這裏……
天玄冰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淡淡地道:“不是我對你隱瞞,隻是……,唉,罷了!孽緣如此,隻是你此次下山,乙奚並不知你……,你可有把握?”
我一怔,這老頭果然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說話總是一針見血,我輕輕地笑了,迎上他黑亮有神地雙眸,堅定地道:“終是要試上一試,才會甘心!”
天玄冰眉鬢一挑,讚許的笑了,把捏著手裏的轉珠,話鋒一轉道:“丫頭,你篤定自己現在可以幫得上乙奚嗎?”
我愣了愣,我沒有葉飄絮的武功修為,也沒有她醫人救人的本事,我所知道的知識、理論還有工作經驗,在這裏根本無一用處,而安乙奚並非是一般生意人,他所接觸的靈巫門背後一定有什麼特殊的使命,而我跟著他隻會是累贅,可是……我定定地看著天玄冰,倔強地道:“師父,我已並非葉飄絮,也無須什麼都同她一樣。”
天玄冰審視我良久,嗬嗬笑了起來,卻嚴肅道:“若是,我硬要留下你呢?”
瞥見他眼裏閃爍地戲謔,我輕笑:“師父,你想要的怕是後世的急救之法吧。”
天玄冰爽朗的笑了起來,白須陣陣輕顫,“你這丫頭果然聰明!”
我知道天玄冰一直是想讓我跟他繼續學醫的,雖然我對此也有些興趣,隻是醫術之事,沒有三、五年怕是學不到精髓的。自從天玄冰知道在幾千年之後,仍然流傳著針灸療法,就頗有興趣的糾纏著我,讓我告訴他新時代的醫療設施和醫術,他確實是位天才,我隻是寥寥數語告訴他關於麻醉的一些情況和作用,他竟然隻用了兩天的時間便找到了人體的麻醉穴,興奮異常地跟於遜恒兩人又尋找了些野兔、鬆鼠做試驗,兩位老人在醫術上果真頗有建樹,短短幾日便研究出了很多運用麻醉的新療法,我不得不佩服他們。
我跟天玄冰聊了很多後世的新事物,關於後世的臨床手術、解剖學、中西醫結合、化療、放射等,但凡我知道的統統告訴了他,說到奇異之處,比如:汽車、火車、飛機、火箭,還講了宇航員乘坐飛船登上月球的情景,天玄冰目瞪口呆,一直吵吵著,那不是隻有神仙才會飛的嗎?我掩嘴嗤嗤的笑起來,單單這些便嚇呆了,若是說了核彈、原子彈,他豈不崩潰?看來這些事情他還需要時間好好消化,就輸血血型一事就夠他頭疼的,這些東西足夠他研究一年半載的。隻是天玄冰仍然不放棄的遊說我學醫,我承諾半年回來看他一次,他才勉強同意我跟安乙奚下山,並讓我將童顏也一起帶走,待有不懂之處可以隨時問他,不能耽誤了修學之事,我當然不反對,童顏隻有跟著我下山才會有機會多多接觸碧清,我是很看好他們兩個的,男的冰冷,女的潑辣,標準的歡喜冤家,誰說公主隻能嫁給王孫貴族才會幸福,嫁給平民百姓便不會幸福?童顏一定會好好的疼愛碧清,碧清雖然嬌慣了些,心地卻是善良的,隻要真心相愛,一定可以衝破世俗禮教在一起的。
撇見天玄冰蹙眉深思,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思索新的醫術了,我便悄悄地退了出來,出了石室,踏上浮橋,天色已經深了,抬頭瞧見一輪明清的彎月斜掛在枝頭,嘴角微微上揚,心情是愉悅萬分的,這麼久來,第一次暢暢快快的吐露我所熟知的世界,我所了解的一切,天玄冰慈愛瑞祥的麵孔讓我感到親切,知道他強留我也是關心我,可是,現在我不孤獨了,我有了他,竟然這樣幸運,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再是孤獨無依,流離失所的遊魂。
“什麼事讓絮兒這般高興?”熟悉地氣息飄然接近。
我回過頭,瞧見安乙奚一身白衣負手而立於銀色月華之下,似乎等了許久,緩緩地轉身走來,燦如星爍的明眸帶著笑意落向我,月白風清,皎潔的月光傾灑在他俊朗的容顏宛若不食塵間煙火的翩翩公子。我笑了笑,豈能告訴他我僅是因為淋漓暢快的述說才這般高興?囁嚅道:“師父已經同意我隨你下山了。”
安乙奚眼裏帶著嬌豔的笑意,站在我身側,抬手溫柔地撩起我耳際的發稍,輕歎道:“絮兒……”
雖然我甚熟悉情愛之事,可此時在這風清月潔的夜晚,麵對著熟悉的容顏,我竟有些嬌羞,微微偏頭看向潔白的彎月,輕歎:“好美的月兒……”
安乙奚抬頭望了望彎月,突然輕握我的柔荑,眼裏閃爍著一絲波動的光芒,柔聲道:“絮兒,你隨我來……”
腰裏突然一緊,已經跌進他的胸懷,他一手帶著我,輕踏浮橋的扶欄,腳下踏著水波飛越雅閣旁的溫泉,縱身飛上雅閣湖畔森天漫藤的一棵奇杆大樹,在一處頗粗壯的樹枝上坐了下來,動作一氣嗬成,我驚訝地看著他,突然想起天玄冰爭執著登月與飛月的區別,嗬嗬輕笑,原來剛才那就是飛了呢,玩笑道:“乙奚,我還當你打算帶我奔月呢!”
安乙奚一愣,蹙眉道:“什麼奔月?”
我看著他,掩嘴笑了,“師父說,飛上月亮的便是仙人呢,你身著白衣,帶著我飛飄起來,不是仙人是什麼?”
安乙奚寵溺的拍了拍我的頭,淡淡地道:“怎麼?你想當仙人?”
我笑看著他,嗔道:“不過,我們在這裏賞月連仙人也會羨慕的呢,你沒聽過嫦娥奔月的傳說嗎?”
安乙奚把玩著我肩側的碎發,搖了搖頭,我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輕道:“相傳嫦娥是帝嚳的女兒,也稱姮娥,美貌非凡,是後羿的妻子,而後羿是堯帝手下的神射手,後羿從西王母處請來不死之藥,卻被嫦娥偷吃了這顆靈藥,成了神仙,身不由主便飄飄然地飛往月宮之中,荒蕪的月宮之中什麼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歡笑,隻有一隻惹人憐愛的玉兔相偎依,隻有總在砍著桂樹卻總也砍不倒的吳剛相陪伴,嫦娥夜夜在廣寒宮思念著自己的夫君,悔恨著自己親手拋棄幸福的生活,卻永世不能離開清冷的廣寒宮與夫君團聚,隻能度著寂寞的無邊歲月。”我暗歎口氣,“有道是‘美人邁兮音塵絕,隔千裏兮共明月。’嫦娥若是瞧見了咱們,一定會羨慕的。”
“絮兒……”醇厚沙啞的聲音在頭頂盤旋,下巴輕輕摩擦著我的發。
突然覺得自己說的這裏有些煽情,我囁嚅道:“不過,嫦娥奔月有好幾個結局呢,有的傳說記載嫦娥是為了讓後羿靜心練得射日的本事,才會奔月。後來,天帝封後羿為天將,可以上天與嫦娥團聚,就是不知道真假。”
安乙奚大掌輕輕撫著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言語帶著笑意道:“絮兒都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神話傳說呢?”
我一怔,隨口縐道:“呃,師父的書房裏有好多呢。”我有些不自在地坐了起來,笑看著他,“我都是胡扯的,讓你笑話了。”
安乙奚深邃地眸子閃動著奇異的暮色,若有所思的隻是笑著,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看得我心裏越發心慌,心髒噗嗵噗嗵地狂跳,他一定又以為我是愛戀著他的表白吧,我真是被這般寧靜悠然的月色迷糊了,竟會如此糊塗!昨天才表明心跡,今日便忘形,葉飄絮又豈會這樣輕浮隨意,即便是失去記憶也不會扯這些荒蕪的傳說,更何況嫦娥奔月一直以來都是唯美傷情的神話,此時說出來確實有點不合時宜,我微微挪開些身子定定地坐著,有些局促的晃著垂著的雙腿,安乙奚低沉醇厚的嗓音輕撩我的耳朵,低糜的道:“絮兒,以後每逢月圓之夜我都帶你來賞月可好?”
迎上他波動的雙眸,聖潔地月光鋪落在熟悉的容顏上,我恍惚地點點頭,臉微微的熱了,怔怔地看著他漸漸逼近的俊顏,心突然顫栗了起來,竟沒有閃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如此暇意醉人的月色,此刻說不出來究竟是怎樣的心思,甘願沉淪在這樣的柔情中,柔軟的唇輕輕的附上我的,他的唇好熱,我的身子忍不住輕顫,隻覺得一股極致的快感擊中我的大腦,他的舌靈巧的探了進來,死死糾纏著我的,我全身酥軟,腦中模模糊糊的想,果然是博文呢,隻有博文吻我時才會出現的這樣極致的快感,胳膊卻無力的繞上他的脖子,良久,吻得我快喘不過來氣時,才緩緩離開我的唇,我輕喘著,迎上他滿是笑意的眸子,羞澀地將臉埋在他懷裏,安乙奚嗬嗬地笑著,胸膛傳來有力的震動聲……
第二天一早,我們收拾妥當準備回程,童顏竟然不跟我們回去,我告訴他這是師父的決定,他卻冷冷地瞥了安乙奚一眼,也不看我,冷哼一聲道:“我這輩子都不會下山了!”說罷將我狠狠地關在門外,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他一向是疼愛小絮的,我有些發怵的立著,回頭瞧見麵色雪白的碧清,一向朝氣蓬勃地小機靈,此刻木木然地呆望著這裏,他倆這是怎麼了?前幾天給碧清解毒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吵鬧嗎?碧清惹人憐惜地由丹秋扶著,這丫頭是希望童顏跟著我們一起回去的吧,就算不跟著走,也是想多看童顏一眼的吧!我暗歎口氣,又敲了敲童顏的房門,柔聲道:“師兄,你舍得小絮自己下山嗎?至少出來送送我吧!”
童顏悶聲也不知道在屋裏幹些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又敲門,輕聲道:“至少出來給碧清打個招呼吧!”
寂靜。寂靜。山穀裏隻聽見我咚咚回旋的敲門聲。
安乙奚走過來,牽過我的柔荑,淡淡地道:“童大哥,我這次帶絮兒走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這次誰也不會再傷害她了!”醇厚的嗓音透著淡淡地堅定,我衝他嫣然一笑,眼裏洋溢著蠢蠢柔情,我也不會讓你傷心了呢,你如此深愛著絮兒,我怎麼舍得讓你失去她而難過!隻要你當我是你的絮兒這般愛著就好!
十指相扣,情意綿綿……
回頭瞧見碧清蒼白著臉望著童顏緊閉的房門,輕歎一聲,由丹秋扶著她上車,我有些不忍心,卻不知如何開口,心裏蔓延著些許酸澀,這丫頭心裏也滿是苦澀的吧,連最後一眼都瞧不見,我連這個小忙都幫不上!
天玄冰和於遜恒將我們四人送至山穀出處,天玄冰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和安乙奚,淡淡的道:“絮兒,若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記得回來找師父!”
我點點頭,眼睛有些潮濕,我真的當他是我的至親之人呢!這麼快便要離開了,於遜恒拍了拍天玄冰的肩,關切之情意表於色,天玄冰收回傷感的表情,衝我們揮揮手,兩人樂嗬嗬地去百草林采集山藥,我欣然地望著這兩個百歲老人的身影,他們可是找到知己了呢!回頭瞧見一臉麻木的碧清,我順著她淺淺不舍的眼光望去,竟是山穀花開遍地的曼陀羅花海,簇錦盛開,團團簇放。輕歎一聲,拍著她的肩,柔聲道:“碧清,再過半年我還會回來,到那時一定帶師兄下山,好不好!”
碧清頭微微略偏,眼中卻無焦點,淡淡了看了我一眼,又依在車窗上,我無語地看著她,這丫頭怕是用情之深,童顏又為何這般決絕?瞧不到碧清眼裏肆溢的深情嗎?
安乙奚駕著馬車,緩緩地駛離絕塵穀,天峰山的天氣變化無常,山穀裏明明是晴空萬裏,過了山頭,卻風天雪地,北風呼嘯地夾雜著片片雪花,洋洋灑灑地從天空飄至垂落,我看著百般無賴的碧清,微微搖頭,拿過棉被搭在她身上,又拿了件棉衣撩開布簾,衝安乙奚道:“加件衣服吧!風有些大了!”
安乙奚笑著接了過去,我挨著他坐在一側,安乙奚心疼地道:“這麼大的風,快回去,免得著涼!”
我淡淡地搖頭,倚著他坐著,安乙奚笑了笑,策馬揚鞭,馬兒跑得更歡了些。
突然感覺到周圍有一絲波動,我側眉恍惚覺得漫天雪地裏有些異常,抬眉瞭望卻是一片茫茫白色,興許我有雪盲症,這裏荒蕪一片,遼闊大地,均是白茫無垠的積雪。扭頭卻看到臉色異樣的安乙奚,他緊皺眉頭,手裏的馬鞭揚的更勤了,我納悶道:“怎麼了?”
安乙奚環視四周,蹙眉冷道:“絮兒,你回後廂,此處有埋伏!”
我一怔,急忙看向四周,什麼都沒有,隻有雪。瞧見安乙奚緊繃的臉色,我應了一聲,還未起身,耳邊‘嗖嗖’兩道勁風射了過來,安乙奚驚慌地一手壓低我的頭,一手拔出長劍,‘當當’兩聲隔開了急速射過來的暗器,同一時間幾個白色的身影從雪地裏破地而出,手持長劍,腳下生風,向馬車飛奔過來,安乙奚將我塞進後廂,丹秋也聽到了動靜,急急忙忙地從後廂鑽了出來接過安乙奚的馬韁控製著車速,我心神未定的抱著受了驚嚇的碧清,隻聽到外邊傳來‘叮叮當當’兵器互擊的聲響,好幾次砍在車廂上,嚇得碧清哇哇尖叫,突然一個白衣人手把至車窗,一劍狠狠地刺了進來,又快又準,我一驚,拉過碧清,身體擋在了前麵,眼看長劍就要刺入我胸口,說時遲那時快,安乙奚閃身車內,一招化開,一腳將白衣人踢下車,安乙奚開口道:“丹秋,你駕著馬車快走,我擋開他們……”
說罷,飛身下車,我慌張地從車窗看著安乙奚在雪地裏與七、八個同樣白衣裝扮的蒙麵人糾纏,安乙奚身形利索地周旋在蒙麵人中間……,漫天白雪,白色的身影更加朦朧難辨,冷冽的北風吹得我眼睛生疼生疼的,卻不願就這樣別下他自己離開,可是我們三人跟著他隻是累贅,我竟然真的拖累了他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不防來的這般突然,不知是淚水還是雪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朦朧間瞥見雪地裏又有蠢動,我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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