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95 更新時間：07-10-23 12:28
一段樹幹做成的簡易木凳橫擱在房間中央，黑柱粗壯軀體壓得木凳吱吱作響。兩三個身著仿製警服的男子口叼香煙歪坐在一張長桌後的幾張座椅上，裹挾著濃重焦油味的圈圈煙霧陣陣擴向怒目相視的黑柱。“乓！”一個小年輕抓起一根皮鞭棒杆敲一下桌麵，敞著汗衫的胸脯前靠桌邊抬手怒指黑柱：
“你他媽的幾天來一個字也不招！說，誰叫你擅闖園區的？”
“呸！”黑柱側首朝窗口方向啐去一口濃痰，沾在落地窗簾上的濃痰成絲狀欲滴不滴。小年輕氣得抓著皮鞭繞過桌邊上前朝黑柱後背猛抽兩鞭，黑柱猛然站起一腳踹上板凳，“砰---”的一聲倒下的板凳砸向小年輕右腳。小年輕疼得急將右腳抽回，單腿獨立雙手捧腳在凳邊蹦跳兩下，身體一歪摔在窗簾邊，臉龐粘上窗簾上欲滴不滴的濃痰。
桌後另一男子見雙手拷在身後的黑柱尚且如些凶猛，手拍桌麵穿步上前操起板凳，掄過頭頂就朝黑柱蓋頭砸來。桌後另一男子趕忙上前擋住板凳，嘿嘿笑著將手中燃燒的香煙朝黑柱裸露的胸毛燙去。“哧---”一股焦糊味迅速在空間彌漫，室內回旋開幾個男子的哈哈大笑。迅速燙到胸肌的煙蒂疼得黑柱猛地一蹦，憤聲朝手拿香煙的男子大聲訓斥：
“你們簡直無法無天，還有王法嗎？”
“王法？哈哈哈！老子就是王法！”
另一男子操起木棒嘿嘿笑著就朝黑柱臀部擂去，雙手銬在身後的黑柱疼得左蹦右跳。“咚咚咚！”突然，一陣急促敲門聲中斷了幾個男子虐打黑柱取樂舉動，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進門掃瞥一眼黑柱，將幾個男子叫到門外低聲訓斥：
“不準再打他，打死咋辦？還能吪到果公子嗎？”
“讓那花花公子多破點財！他媽的億萬家財我們幾輩子都難掙到！”
幾個男子衝婦人嘻皮笑臉，婦人抬手朝小年輕麵頰擰一把，轉身別著雙手朝花木掩映的曲徑深處走去。傍山倚水的建築物錯落有致，一條水泥道路從一排高樓大廈旁延伸向一座山腳，傍著山腳盤旋向峰巒起伏的群山。果舉站在窗口望一眼群山，轉身拿起旁邊桌上半瓶啤酒“咕咚”兩口喝下。“乓---”他抬手將酒瓶擲向窗外，傳來的爆響絲毫不影響他拍桌衝幾個男子的高聲大吼：
“你們把黑柱押在哪裏？說，快說！竟敢私自押人，我要報警！”
“我們真不知道他被押在哪裏！再說他擅闖園區，險些弄出人命！報警恐怕免不了牢獄之災……”
一個工作人員趕忙替果舉衝倒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唯唯諾諾的細語聲中飽含威脅。果舉抬手一推咖啡潑灑而出，燙得工作人員手臂一抖玻璃杯“當---”的一聲摔碎在地。工作人員臉上掠過一絲嗔色下意識握緊雙拳，半晌才緩緩鬆開雙拳找來掃帚清掃地麵。站在一側的棠霓見果舉有些失態，趕忙向工作人員連打招呼來到果舉身邊勸他息怒，果舉抽過一張座椅坐下不倚不饒：
“胖漢呢，這幾天怎麼一直看不到他？躲到哪裏去了！”
室內幾個男子不置可否，果舉氣得從座倚上騰身站起來回踱著步子，有些後悔自己帶著棠霓從城裏趕到這自然保護區，還叫黑柱幾人乘坐飛機趕來。他下意識掏出手機想報警，剛才工作人員不軟不硬的話語似乎又在耳邊響起。他緊皺眉宇思索著解救辦法，門外走廊內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房門“哐啷”一聲打開衝進室內的春茹氣喘噓噓：
“不，不好了！仙姑她，她今天早上不見了！”
“什麼，仙，仙姑她，她不見了？難道也，也被綁，綁架了！”
果舉穿步上前一把抓住春茹手臂搖晃不已，有些懷疑自己耳朵。片刻又鬆開春茹手臂麵目可怖地掃視著室內幾個男子，幾個男子嚇得拔腿相溜，果舉揪住其中一個衣擺怒火填膺：
“說，快說，你們把仙姑怎麼了？”
“我們真的不知道！”
男子回頭拉扯過自己衣擺一臉委屈，春茹氣得上前就要抓摳男子臉龐，棠霓趕忙上前緊緊抱住她手臂。逃到走廊樓梯口的幾個男子忽然一陣喧嘩，紛紛朝登上樓梯口的先前在黑柱那邊露麵的中年婦女側身讓路。中年婦女一眼看到走廊頂頭門口果舉正和一個男子扯扭爭吵，不緊不慢走上前緩緩發話：
“怎麼，果公子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嗎？想怎樣就怎樣！”
“你們快把黑柱交出來！還有仙姑，她一個女孩子，你們怎麼能……”
果舉抬手將拉扯的男子推搡到走廊欄杆邊，上前就要抓拽中年婦女手臂，稍一猶疑將手落到自己鬢角旁抓撓不已。中年婦女側身從立在門口的他身邊一擦而過走進室內，豐滿身軀擠得煩躁不安的果舉咳咳兩聲。果舉這幾天來隻知道她是園區派來的談判代表，而自己早先熟識的胖漢幾天來卻不見蹤影。中年婦女眼光逐一掃過室內棠霓和春茹，走到飲水機前衝泡一杯咖啡慢慢啜飲著輕言慢語：
“果公子難道不知道販賣老虎是犯法的嗎？”
“犯法？我看你們抓人才是犯法！”
果舉對眼前這個女人不知底細，氣得嚷嚷中真想上前狠揍她一頓。中年婦女對眼前這個毛頭小夥子瞟去輕蔑一瞥，彎身坐在一側沙發上抽出一根香煙獨自點燃，眯細嘴唇吐出一圈圈煙霧。突然，走廊外一陣騷動，中年婦女急忙起身到門口察看。一頭衝進房間的一個魁梧大漢撞得她手臂一劃險些跌倒，手中燃著的香煙冷不丁觸到大漢麵頰上。大漢疼得抬手“乓---”的一聲抽向自己麵頰，率著身後一幫打手模樣的男子走到果舉麵前歪吊著疼痛嘴角點頭哈腰：
“公子，遵你吩咐，我們幾乎把附近掀了個底朝天，仍沒看到你說的渾身長毛的人！”
“你們到底交不交黑柱？信不信，我雖然不是本地人，但隻要彈下指頭，就叫你們人仰馬翻！”
果舉氣得嚷嚷著舉著手指快要觸到中年婦女鼻尖。中年婦女見自己幾個人都嚇得戰戰兢兢躲在牆邊不敢吭聲，場麵完全被果舉手下一幫漢子控製住，一步跨出門外拔腳相溜。魁梧漢子揉著仍隱隱作疼的嘴角上前一把揪住她後領，在她扭轉麵龐欲要抗爭的刹那重重搧去一掌：
“你這個臭娘們，老子被你燙得一直疼到現在！說，毛人在哪？”
收緊的衣領瞥得中年婦女一口氣喘不過來，眼前一黑肥胖身軀冷不丁撲入魁梧漢子懷中。魁梧漢子猝不及防被壓得倒退兩步碰到躲避不及的春茹身上，棠霓急將春茹一拽的刹那漢子仰倒在沙發上。
“來人呀，來人呀！快來抓流氓呀！”
壓在魁梧漢子身上的中年婦女扭動肥胖身軀拚命高喊，兩隻手臂象擂鼓一樣在漢子身上亂擂一通。果舉氣得上前抓住她雙肩想拉離開去，中所婦女抬腳一踹果舉疼得躬腰退靠到身後牆邊緩緩蹲下。魁梧漢子見自己主人受氣，猛然身腰一挺將叫喊撒潑的中年婦女掀到沙發一側，起身衝到牆邊趕忙將果舉扶起：
“公子，你不要緊吧？”
“告訴你，果舉，不掏出一百萬休想找到黑柱！”
沙發上爬起的中年婦女見自己的叫嚷不起作用，起身衝到門外時扭頭朝慢慢從牆邊立起的果舉狠狠扔下一句。窗外一朵烏雲欲墜不墜，傍晚的峰巒籠罩著令人沉悶躁熱的氣息。一道閃電驀然從一道山穀間劃過，緊接響起的驚雷將天宇劈開一道裂隙，豆粒大的雨點從裂隙間直潑向峰巒。
黑柱蓬頭垢麵蜷縮在牆角邊地板上呼呼大睡，潑打在玻璃窗上的噼噼啪啪的雨點絲毫未能將他驚醒。暴雨持續下了一個多小時才漸漸停止，外間看守他的漢子蹺著二郎腿，口啃一隻雞大腿嘿嘿笑著欣賞著電視熒屏上時裝模特表演。漢子“咕咚”一聲灌下一口老白幹，醉醺醺扭頭朝內間呼呼大睡的黑柱漫罵一聲：
“他媽的睡得真死！”
躲在雲端的月亮緩緩爬上樹梢，樹木掩映的建築物周圍擴散著陣陣花草清香。一個人影在一幢建築物前倏忽一閃轉瞬消失，須臾間又在一個樓房拐角處輕盈一躍穿到正自斟自酌的漢子門邊，透過門縫朝內張望。
突然，板門“吱呀”一聲打開，喝得醉醺醺的漢子急吼吼直往門外衝去，險些和門外窺看室內的那人撞個正著。門外那人疾在灑出門口的燈光中一閃而過，原來竟是身著紅衣的何仙姑。酒氣醺天的醉漢在門口揉著迷糊雙眼伸展一下懶腰，顯然沒有發現門外一閃而過的仙姑。他急吼吼跨出門外站在一個十字路口綠蔭帶邊驀然拉下寬鬆褲，嚇得躲在他身後不遠處樹木邊的仙姑急忙抬手捂眼。他顯然肚中酒液灌得過多，“嘩嘩”聲中還嗬欠連天發著牢騷：
“哼，哼！這個黑鬼真舒服，睡覺他媽的還要人保衛！”
何仙姑見機會難得，不顧羞怯躡步來到門邊悄然朝室內張望。杯盤狼藉的外間室內空無一人，仙姑一陣驚喜迅速躍到十字路邊漢子身後，雙腳落地的瞬間地麵上一截枯樹枝被踩得發出“咯吱”一聲。漢子驚得迅速轉身的刹那寬鬆褲落到腳邊，仙姑羞得下意識朝旁邊一閃。漢子見是一個姑娘，嘿嘿笑著仍一臉警惕：
“幹，幹啥的？”
“過路的，有什麼大驚小怪！”
仙姑急中生智隨口應答，漢子盯著仙姑嘿嘿笑著噴出股股酒氣，站在綠蔭帶邊竟然不提滑落到腳踝邊的寬鬆褲。仙姑真想揮拳將他狠揍一通，又擔心他叫喊聲引來別人敗壞自己大事。她眉宇一皺佯裝趕路朝前走去，酒氣醺醺的漢子驀然感到整個身心都躁動難忍，趕忙提起寬鬆褲趕到仙姑身邊嘿嘿直笑：
“嘿嘿嘿，我一人喝酒怪冷清的，小姐能不能陪我喝兩盅？”
何仙姑低頭不語沿著綠樹成排的道路隻管朝前走，漢子愈發感到渾身脹熱難挨，拽著仙姑衣袖就朝室內拉去。仙姑佯裝弱不禁風被他拽進室內。“哐！”漢子轉身將門關上，迫不急待就要摟抱仙姑，仙姑靈敏閃開抬手一頂他腦門：
“瞧你急的！先好好喝幾盅，熱熱身子！”
“哈哈哈，好，好！來，來，美人！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漢子哈哈笑著拉著仙姑在桌邊坐下，找出一隻空酒杯給仙姑斟上白酒。倆人一來二往迅速幹下幾杯白酒，漢子噴發著酒氣興致越來越高。仙姑見自已短時間內很難讓他爛醉如泥，心頭憂慮禁不住越來越重。“咣啷！”突然，關押黑柱的內間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漢子扭頭見先前呼呼大睡的黑柱立在門口鐵柵欄內側，正抬腳踢著鐵柵欄。漢子端起一杯白酒跨步來到鐵柵欄邊，抬手將白酒朝黑柱臉龐潑去：
“哈哈哈，看我和美人喝酒，心內不舒服是吧？來，喝兩口！”
仙姑趕快朝黑柱使眼色，目光和仙姑相碰的黑柱迅速明白什麼，拚命將鐵柵欄踢得嘩嘩作響吸引漢子注意力。漢子氣得伸手從鐵柵欄縫隙間抓住黑柱一把濃毛，仙姑乘隙抓起一隻白酒瓶上前朝漢子頭顱敲去。漢子搖晃兩下順著鐵柵欄軟攤而下，何仙姑迅速從他身上找出一串鑰匙，鐵柵欄門鎖迅被打開。雙手銬在背後的黑柱一腳踹向鐵柵欄門，“咣啷”一聲鐵柵欄門朝外敞開。黑柱急不可耐跨出門外，仙姑趕忙打開他雙腕上手銬。他一眼看到桌上酒茶，上前拿起一瓶啤酒朝喉嚨灌去時冒出一串模糊聲：
“你怎找到我的？”
“這幾天我到處偷偷搜索，終於碰到了……”
何仙姑邊說邊快速跨到大門邊貼著門縫朝外察看，十字路口昏暗燈光下出現的一個人影嚇得她迅疾從身上拔出一把匕首。黑柱立即起身跨到她身邊探頭朝外察看，路口那人竟然不忙不慌哼著小曲慢悠悠消失在昏暗燈光遠處。仙姑懸到嗓門的一顆心緩緩放下，黑柱立馬來到桌邊抓起一隻雞腿大口啃嚼。攤在鐵柵欄邊的漢子驀然動彈一下，何仙姑一驚揮著匕首蹦到他身邊，黑柱急忙嚼著雞腿上前攔住：
“不要傷害他，將他鎖在鐵柵欄上！”
何仙姑迅速將漢子雙手別在身後銬住，用鐵鎖和鐵柵欄栓在一起，轉身找一條毛巾塞進他嘴中，拉著黑柱在大門口稍一觀察迅速衝到黑暗中。倆人借著路邊濃密樹木遮擋拚命奔跑，七兜八轉來到一道圍牆邊。何仙姑仔細朝附近察看幾眼，倆人縱身一躍翻越過圍牆。“汪汪汪！”一陣狗吠聲驀然從圍牆邊花草遠處傳來，倆人拉著手臂迅速越過圍牆前一條道路穿到一片林木中。“誰，誰？”圍牆遠處傳來漫無目標的喝問聲，何仙姑下意識拔出匕首邊跑邊朝後察看。穿過幾條公路後倆人才漸漸放慢腳步，仙姑朝四周警覺掃瞥幾眼，確信脫離危險後抹著腦門汗水微微喘息：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趕快乘火車回老家！”
倆人在路邊等待良久，終於攔到一輛出租汽車，飛速朝火車站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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