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

如果天空不死  經年過，浮生錯

章節字數：1180  更新時間：12-04-23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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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個秋日黃昏，我和他靜靜的坐在吉林大橋下麵的水泥堤壩上，看著天際那抹就要消失的夕陽，沉默的抽煙，天地曠遠而遼闊，帶著一種北方的滄桑。有風吹過，我就靠近他一些，他也不躲開，任由我和他靠在一起，殘陽似血，晚霞緋紅。夕陽下他的輪廓清雋而瘦削，渾身散發出一種可以彌漫一生的寂靜美感。

    我喜歡他的安靜，在這渾濁世間，仿若一片世外桃源，而這片桃源卻終歸不是我的。我也隻是穿梭其間，匆匆而過的一個旅人。有的時候想，就這樣也好，這樣就可以一直呆在他身邊，不存在分別，不談朝夕。

    厭惡生疏，卻又害怕親近。

    生疏讓人心生悲哀，而親近則總有一天會分離。

    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我們一直可以做這種帶著淺淺不說透曖昧的朋友，一直這樣靜靜的走下去。可是，那個雨夜卻用冰冷隔斷了最初的世界。

    讓我沒辦法再這樣繼續下去。

    我無法視而不見。

    那天在外麵吃過飯，我送他回了學校，自己獨自回去。

    臨走的時候，還囑咐他早點休息，他捧著一疊資料，點了點頭，笑容淺淡而溫和，輕輕回了句，知道了。便轉身進了學校大門。

    我站在那望著他漸漸消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底滋生出一抹溫暖的落寞。

    然後，就被朋友叫出去喝酒。

    在那個年紀，是沒有什麼壓力好講的，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湊在一起東拉西扯。關於明天不是沒想過，隻是總感覺未來尚遠。而今卻已不同，背負了太多世俗榮辱，無法再身姿輕盈的跳過歲月的暗礁，即便落入水中，也能麵帶笑容，渾身濕漉漉的站起來，權當作是一場過癮的體驗，現在，再難做到。不知何時開始了抱怨，開始了冷漠，開始了在綠燈亮起的時候沉默搶道，表麵安然若是，內心一片嘈雜。

    我在那個酒吧看見了他。

    他周旋於幾個中年男人之間，觥籌交錯，盡獻歡顏，完全沒了平日裏那純澈的沉靜。

    我在心底是一直默默喜歡他的，那種感覺無法言說。

    期望他幸福，期望他過得快樂。

    又期望他是我一個人的，即便隻是疏離也好。

    而我，就可以麵帶笑容的看著他在這人世間輕盈躍舞，做最後一個曲終人散離席的人。

    但當我目睹了他的世故，目睹了他的空虛，目睹了他那和其他人沒有分別的俗世的臉龐和倦怠的笑容，忽然感覺心裏一直拚命守護的東西就那麼輕易的碎落了。尖銳的碎片刺入血肉，痛，一點點蔓延。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我走過去，站在那昏暗的燈光裏，站在那被空虛淹沒的卡座前，大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我，其中一個中年男人還討好的說，小楓，你朋友？一起坐啊。

    對，他叫楓。

    若幹年後，當我寫下這段文字，當我回想起當時那個男人親昵的喚他，終是憶起了這個沉澱在歲月中的名字。嵐楓。

    他隻是抬頭靜靜的望著我，容顏被忽明忽暗的閃耀霓虹湮沒。

    他什麼也沒說，在看了我幾秒鍾後，繼續和那些男人吃酒。

    好像，我根本不曾存在。

    好像，我隻是一個認錯了人的陌生人。

    他的冷漠，他的無視，如一道冰冷的殤帶著徹骨的寒輕易穿越我整個年少。

    自那以後，我再沒愛過任何人。

    真心和等待不過是用來出賣和背棄的。

    心無所係，刀槍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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