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90 更新時間：12-07-12 22:50
剛踏出郡王府的大門，便見得有一人迎了上來。那是一個負劍的少年，約摸有十三四歲的模樣，身形高瘦，比同齡的孩子要高出很多。
“晏大哥，婉兒，怎麼樣了？”負劍的少年走到了他們麵前，一臉笑意地問道。
“沒怎麼樣，我們會雪沁樓吧。”晏子陵卻是陰沉著臉，放開了拉著蕭婉的手，走在了最前麵。
“婉兒，發生了什麼事了？子陵怎麼這樣了？”負劍的息隱有些不解地湊到了紫衣少女的身邊，看著晏子陵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有些不解地問道。
“子陵拒絕了那個玄將軍的邀請，沒有做他的學生……”蕭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看著息隱問道，“你呢？你入伍了沒？小隱？”
“風彥將軍收我做徒弟了，他讓我明天去找他。”息隱的臉上有抑製不住的喜悅，他興衝衝地回答到。
“這樣啊……”蕭婉的臉上又有了笑容，“那可恭喜你了啊，聽說風將軍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呢……”
蕭婉轉過頭，看著遠去的晏子陵，終是拉起了息隱的手，跑進人群中，追上了晏子陵。
“阿澈姐姐，我們回來了！”一踏進門，走在前麵的息隱就高呼起來，引得坐在大廳中吃飯喝酒的客人們紛紛側目。
“這麼早就回來了？”後堂的布簾掀開了一角，一個美麗的女子走了出來，今天的雪澈著了一身柳綠色的長裙，綠紗拂袖，美得有些撩人。看到站在門口的三個人，她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走了過去，“想不到少公子和蕭姑娘也來了，上二樓去吧，我去給你們備一桌好菜，好好慶祝慶祝。”
“阿澈姐姐太客氣啦，每次來都好酒好菜的招待我們，這樣下去會把你吃虧本的喲。”蕭婉挽著她一起朝樓上走去，還不忘了笑嘻嘻地打趣。
“你們來的話，要什麼有什麼，都是息隱的朋友，在我這裏可不要跟我客氣。”雪澈任她挽著，隻是淡淡地笑著與他們一起上了二樓。
此時，他們便身在雪沁樓，這座在宿柳街上開張不過半年的酒樓，生意卻是出奇的紅火。除了因為這裏的菜色可口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裏的老板娘生得美豔如花，這個自稱叫息澈的少女年紀輕輕就經營起了這樣一家大酒樓本就令人佩服，再加上她貌美如花，便引得許多人慕名而來，所以樓中幾乎天天滿座。
“怎麼樣，阿莫圖，今天的報名順利嗎？”四人在雅閣中坐定，雪澈抬袖為兩個少年斟上了一杯清酒，看向了息隱。
“沒有，我年齡不夠，不過……”息隱嘿嘿地笑了兩聲，眼中有藏不住的得意，“不過，風將軍答應收我當他的學生，他要親自教授我劍術。”
“風將軍？就是九卿王身邊的那個將軍？”雪澈回憶著那個人的麵貌，卻始終沒什麼映象，她隻是在街上見過那一人一麵。那天，他正帶著人巡街，而她碰巧出去買些東西，她與他頂多也隻是有個匆匆一瞥，依稀記得的，是那個男子的眼神很冷，還帶著淡淡的寂寞……
“嗯，就是他，聽說他是東陸第一名劍呢。”息隱得意地點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他一定是一個好老師的。”看著息隱喜悅的笑意，雪澈也開心起來，她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少年，才發現晏子陵一直沉著臉，“子陵，你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去郡王府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晏子陵並不抬頭看她，隻是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他喝得有些急，才一喝完，就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來。
“晏大哥，你沒事吧？”息隱也注意到了好朋友今天的異樣，探過身，關切地問道。
“小隱。”晏子陵突然一把抓過了息隱的手，狠狠地看著他，“我問你，你可知道，九卿王他們這樣招兵買馬，是要幹什麼嗎？”
“幹什麼？保家衛國唄，還能幹什麼呢……”息隱被他這樣的動作嚇了一跳，他也忘了掙脫他的手，隻是愣愣地回答到。
“保家衛國？哈哈哈哈……”晏子陵卻突然摔了他的手，仰頭大笑了起來，“他們那樣是要起兵造反啊，他們是想讓你們南下攻打鄴水城啊！”
“喂，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子陵！”一旁的蕭婉見他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大驚失色，忙上前阻止，若是這些話被外人聽了去，告到官府，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子陵醉了，阿莫圖，扶他去客房休息吧……”雪澈也看著的少年，皺了皺眉，一揮手將雅閣的門窗都關了起來。
“晏大哥，先去休息休息吧……”息隱見他這樣，也有些無奈，上前去扣住他的肩膀，勸他回房休息。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這一去……打的……打的是天義，是我們的國家啊！”晏子陵卻一把退開了他，息隱一個踉蹌退後了幾步，差點跌倒。
“打天義？”息隱卻沒有因為他那一推而生氣，隻是聽完他說的話，愣住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打哪裏都一樣，反正，這裏又不是我的國家……”
他這話一出，蕭婉和晏子陵的臉色都變了，“小隱，你……”晏子陵看著他，停頓了兩秒，複而又大笑起來，“好！好！原來如此！我竟然忘了，你是一個蠻子啊……我們國家的事情，又與你何幹呢？”
“晏大哥……”息隱聽他歎完，也是心中一動，有些難過，“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罷了，罷了……”晏子陵擺了擺手，推開息隱，退了幾步，“你我終究不是同一族人，不過，日後，若是在戰場上相遇，你我，都不必留情，各事其主，各忠其責吧……”
“晏大哥，我真的不是那樣想的，你誤會了，我……我以為王爺他們招兵買馬，是為了對付合川部，所以……”息隱第一次聽到一向沉穩溫柔的晏子陵說這樣的話，也急了，慌亂間竟然碰翻了兩個酒杯。
“對付合川部？對付合川部的話，不是將劍鋒指向你們北陸了嗎？你又為什麼想要參加？難道你是想攻打自己的族人？”酒杯落到地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被那脆生生的聲音一震，晏子陵也清醒了許多，他看著息隱，臉上浮現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笑容。
“族人？嗬嗬，那些殺人凶手才不是我的族人，他們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息隱突然大吼了一聲，他緊緊握住了拳頭，眼中是森森然的恨意。
“子陵，小隱，你們……”蕭婉站在一邊，看著兩個異常失態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她覺得現在這樣的情況很是危險，子陵不像平日那樣的溫文爾雅，息隱也不像平日裏那樣沉默靦腆，兩個人都像是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讓她陌生，讓她恐懼。
“仇人嗎？為什麼？”沒有理會一旁的蕭婉，晏子陵隻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息隱，沉聲問道。
“他們滅了我們的部落，整個部落，隻剩下我和阿澈姐姐兩個人。我親眼看到他們用亂箭射死了我阿爸，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息隱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每說一個字，都讓人感覺到咬牙切齒的恨意，“所以，在那片草原上，再也沒有我的族人，有的，隻是滅我全族的仇人！”他握緊了拳頭，緊到指節發白，他一直低著頭，聲音中帶著徹骨的寒意。
“小隱，你……”晏子陵也愣住了，仿佛才從酒醉中回過神來，他定定地看著息隱，看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退開了一步。
“那麼，在我們成為敵人之前，先做朋友吧。”晏子陵看著他，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讓我們來發誓，不管今後會不會拔劍相對，但是，在我們各自為戰之前，我們任然是朋友，是那種可以交付性命的朋友！”
“晏大哥……”息隱抬起了頭，猶豫了幾秒，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晏子陵的手，“好！就做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兩個少年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縱使在後來的歲月中，他們為了各自的信仰背道而馳了很遠很遠，可是，至少在這一刻，他們依舊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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