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03 更新時間：12-06-15 22:46
07碰麵
他二人出了公司到了街上，那女孩立時變了臉色，冷笑說：“公子是哪路人馬？哪裏就相中我了？好端端的，偏又冒出個你來？”
慕凡見她氣惱，想賠不是，又見她盛氣淩人，自己也頗有些懊惱，說：“姐姐是在笑話我了？我見你是個人物，這才鐵了心來尋你。誰料竟是如此刻薄。好吧，你既無意理我，我這就走，從此不再與你說一句不中用的話。”那人見他惱了，知他是個真性情的男兒，竟也頗為感動，心就一軟，隨即說道：“也不是我有意要恨你。隻因我是個場子裏的人，而你偏又來攪局，可叫我如何是好？前麵有家叫神仙居的館子，我們不妨去那裏坐坐？”
聽她一提到神仙居，慕凡腦子裏立時就亂了。他想眼前這女子確非是陳玲本人，隻不過體貌酷似而已。若是從了她進了裏麵，豈不讓那幫小妞們識破？若是不從，自己也拿不出個主意。畢竟，對於這座城市裏麵可供消遣的去處，慕凡原是一無所知。
“也好，那地方以前我也去過一兩回的。”顯然，慕凡是準備舍命陪君子了。二人這就一路朝神仙居走去。
“你原是本地人吧？”那女子現已心平氣和，不由得同他攀談起來。
“正是郊外一個小村裏的普通村民。自幼務農為生，平日裏沾花惹草，惡習難改。”
那女孩兒即刻嗤笑道：“看來你還蠻有幽默感的。啥叫沾花惹草呀？不正經。”
“我園子裏種了些花花草草的，不叫沾花惹草叫什麼？我明明說的就是正經話，偏偏你把我往歪處想。好像我真是個壞人，故意要討人厭才好。”慕凡說著，眼睛就不住的瞟她，越發覺得她像極了陳玲的妹妹。
趕巧女孩兒問他：“唉，你原不是說有個叫陳玲的，和你是什麼關係？”
慕凡也不避諱，說：“是我情人呀。隻不過呢，目前還是別人的老婆。”
童玲聽著就格格的笑，“你真笑死人了！原來你盡想著別人的老婆！我就說奇了怪了，你怎麼偏偏要來找我呢，原來是因為你自己沒人要，就拿別人來尋開心，你倒是蠻可愛的。唉，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了，不小了吧？”
“是已經不小了。還好，跟我同歲，否則，我真可以做你的姐姐的。”
“你是哪月生的？”
“什麼？你連這個也要問？唉，都告訴你好了，十二月的。”
“跟我同月呀，幾號？我是十二月十二日生的，巧吧？”
“噢！真有這麼巧呀，我也是雙十二的生日。”激動中，女孩兒竟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慕凡渾身就熱熱的，而神仙居的玻璃門恰恰就在眼前。
卻說他二人進了神仙居，正在包廂裏談他們各自的成長經曆。原來這童玲並不是別人，曾經也在寶玉的公司裏做過模特，後來隻嫌那裏太鬧騰，自個兒退了出來。這才尋了新的雇主，又有了一番別樣前途。
說起曾氏家族的興衰起伏，二人似也頗有同感。慕凡略飲些酒水，熱血上湧，遂暢言道：“詩人李白曾經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想這世俗中人，皆以名利為念，有幾個像我這般瀟灑痛快之人？寶玉同我原是一對知己，更是一對兄弟。我弟生性耿直，凡事都要弄個明白，好人做到底，不像哥哥我這般放浪形骸，目空一切。他若是學我，必不致遭人毒手命喪黃泉。”
慕凡正說著，外麵響起一個女人的說話聲：“我剛回來你們就給我擺上一大攤事，你們也太不讓我省心了！”慕凡聽著竟好生耳熟，立馬到門口去瞧，恰是一個風風光光的陳玲站在他麵前，頓時讓他魂銷魄蕩開懷大笑，並說：“好姐姐！終於逮著你了。可讓我好等！你在德國都學了些什麼回來？就是剛才發的牢騷嗎？倒是嘴皮子越發比以前利索了。”陳玲拿眼瞅他，再一瞅包廂裏的那位美人，笑道：“幾日不見，弟弟越發風光了。交上哪裏的美人兒了？是不是天上又掉下個林妹妹呀？”遂靠近他耳邊說：“既有了新歡，以後就別再來尋我，省得我操心！”說著竟頭也不回的走了。慕凡看在眼裏恨在心上，卻也無可辯駁。
回到裏麵，童玲就問：“剛才那人是誰？她同你說些什麼來著？”
慕凡道：“你可看到她模樣了？”
“倒是略有些印象。”
“我隻當是你姐姐，依你看呢？”
“哦，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追的我。也難怪，你和你那寶玉弟弟都是多情的種子。我也不必罵你，以後咱們各走各的道，你還是好自為之吧。”說著，竟站起身來決然而去，慕凡趕緊跟上，又與外麵的陳玲一夥碰了個正著。隻聽有人說道：“敢情他又帶了個小的來，還蠻風流的。”耳邊就響起小妞們哧哧的笑聲，慕凡不由得回頭瞪了她們兩眼，這時那叫童玲的女子早已跨出店外，隨即上了一輛的士，飛馳而去。慕凡在後麵隻得無奈的跺跺腳。想再回神仙居同陳玲解釋什麼，又覺無顏麵對，遂長噓一聲，朝自己所在的村子走去。
如此的光景，懨懨的又過了幾日。自此，慕凡不再與那女孩兒聯絡，也斷了與陳玲的交情，過著行屍走肉生無所戀的日子。慕凡本是個農家子弟，平日裏又兼打漁維生，因而竟也是整日的忙碌。偶爾的閑暇，便要抽空整理寶玉的遺稿，每每讀到傷心處，不由得潸然淚下，遂沉吟華章以痛悼逝者。
詩雲：
“花開有情癡，花謝無人知。
當時客如雲，惟餘賦此詩。”
又雲：
“夫君子之形象兮，非聖人之所彰。
餘獨以為善兮，人皆以為狂。
餘獨以為髒兮，人皆以為良。
故蘇世而自立兮，隱此中之廟堂。
曰：天地所生，日月所養。
花皆敗矣，惟君獨臧。”
又雲：
“明日複今日，今日複昨日。
一日複一日，滿載吾心事。
昨日期今日，今日期明日。
一日期一日，皆如流水逝。
今日猛回首，傷心是昨日。
明日再回首，傷心是今日。
昨日人不見，今朝心已變。
惟恐明日老，不複青春顏。
此情寄落花，美人隨風遠。
惟作傷心歌，傷心誰人憐？
知己共勉勵，勿作癡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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