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9 更新時間：12-06-15 08:19
帝國學院的院長，公爵的啟蒙老師，費恩先生，收到公爵回來都城的消息後便登門來訪。
“將軍，嗬嗬。”費恩院長看著被圍攻得毫無退路的公爵，得意地微笑道。
“學生的棋藝還是不及老師。”公爵謙虛地說。
弗蘭茲推來盛放紅茶和點心的餐車後安靜地退出房間，費恩院長是公爵特殊的客人，任何仆人都不得進入會客室。
“公爵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宮廷乃至整個朝野都有了些微妙的勢力變化。”費恩喝了口茶接著說道，“國王現在十分迷戀一個舞姬，據說是騰格將軍介紹二人認識的，那位女士目前一直居住在王宮中，很得陛下歡心。”
公爵放下餐巾以後用手揉了揉略略不適的太陽穴，示意院長把話說下去。
“禦林軍現在的新總督也是騰格將軍往日的部屬，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陛下有什麼不測……哈利路亞，願主保佑沒有這一天，到時候王儲路易王子，以及公爵您，都會處於不利的位置。”
公爵用指腹摩挲著手中的黑色國王，一邊獨自沉思。作為一名位高權不重的貴族，這場宮廷鬥爭的風波對自己而言，並無太多明顯的影響。陛下寵信任何人都跟自己無關，自己都不會有什麼實際性的利益抑或損失。問題是，自己的弟弟，剛過了二十四歲生日的路易王子，對政治並無認識，在國王和自己的羽翼保護下一直健康快樂地成長。假如國王喜新厭舊，老糊塗地立了那位來曆不明的女人做新王後，甚至為陛下誕下小王子。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我是騰格將軍的話，那路易王子因為意外喪失性命的可能就會很大。小王子順利登基後，可能自己也不得不接受群臣擁護推薦自己當攝政大臣的決議了。
確實是一個令人動心的方案，公爵給自己的設想下了結語。
“那殿下的近況如何？”公爵又問道。
“路易殿下他，已經在議政廳開始見習了，很積極地參與到其中。”院長先生報告說道，真是一位為兄弟著想的好王兄，費恩為自己曾經教育如此一位關愛幼弟的學生感到驕傲。現在的路易殿下，確實交到很多和他同齡的朋友。那些等待繼承父輩爵位的年輕貴族們，他們的父輩跟騰格將軍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現在個個都樂意為殿下錦上添花，假如殿下真的不幸遭到歹人的陰謀迫害，能為他披荊斬棘的人，恐怕除了眼前的公爵閣下，也找不到第二人選了。若是老侯爵還在世的話，殿下也能有多一份屬於忠於自己的力量。
費恩先生離開後，公爵喚來弗蘭茲，讓他把從海外搜羅的各種書籍捐贈給帝國學院，還有遠道而來的幾個軍火專家，務必讓他們聯係上院長，讓他們在研究院任職。
現在人們一談論到帝國的鼎盛，肯定繞不開巴倫公爵，這個從未參過政的貴族，卻無處不在地深刻影響著這個國家前進的步伐。其地位之重要，沒人敢在明麵上再提及大預言師的那個駭人預言。
公爵再次進宮覲見國王，陛下的身邊立著一名正值妙齡的東方美人。國王向巴倫介紹這位正是自己得意的寵姬，能歌善舞的娜拉小姐。娜拉向公爵屈膝敬禮，公爵點頭示意。正當公爵心中納悶陛下就因為讓自己見這位女士一麵而召見自己之時，陛下遣退了娜拉，道明了其中的緣故：“娜拉是朕心愛的寶貝兒，她讓朕回複了青春，重新燃起朕的生命之火，你懂嗎，公爵閣下？”陛下要求巴倫給自己從世界各地搜羅回春藥，聽娜拉說她的祖國有一種令人返老還童的神奇藥丸，當地人奉為仙丹的藥物，“你給朕找來吧。沒別的事了，你可以退下吧。”
在宮中遇見剛從議政廳歸來的路易，巴倫露出久違的笑容，弗蘭茲可以作證，這是隻有在殿下麵前才會出現的慈愛笑容。
“哥哥，你來王宮啦！”年輕的路易向公爵所在之處跑去，頭頂耀眼的金發晃得人失神。狂奔的小鹿一頭栽進兄長的懷抱，毫無防備的路易露出燦爛的笑容，要求兄長帶自己去他的府邸。公爵考慮自家大宅跟議政廳的路程之時，便見路易跟自己擺出無辜的表情，公爵一時克服不了衝動答應了請求。
路易知道一直這個自己唯一的兄長在世人口中幾乎是神秘的代名詞，從小就不在一起生活的他們，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生分，相反的，這個比自己年長九歲的公爵哥哥，每次都是以嗬護自己的騎士形象出現。雖然從自小照看自己的宮女侍從們那裏知道，為何本應是自己王兄的哥哥卻是一位公爵的緣故。也曾經猜疑過他對自己有何想法，會不會像自己預想中的，會嫉妒甚至加害自己。但是自己也知道日久見人心的道理，這位哥哥二十四年如一日地關愛著自己，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了。對於自己那明顯的戀兄情結，哥哥也要負一大部分的責任吧，路易任性地想著。
帶著強烈的好奇心來到兄長的府邸，其實殿下已經來過無數次了，弗蘭茲可以出來作證，路易王子卻堅決認為公爵府無論來幾遍神秘感也絲毫不減的存在。提起哥哥的府邸，總會情不自禁地聯想到藍胡子的故事，得到允許可以隨意參觀這座住所，很多明顯不是本國風格的擺設、壁畫，殿下猜測應該是從那些個自己聞所未聞的神奇國度所帶來的藝術品。作為王室第一順位的王位繼承人，出於保安和安全理由，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隻有燈城這麼大的範圍，海濱城市也就隻去過幾次。王子知道自己的處境，母後早逝，父王迷戀聲色犬馬的生活，身邊空有一幫阿諛奉承的所謂朋友，與其說他們喜歡自己跟自己做朋友，倒不如說他們看重的是自己作為王儲的身份吧。越是多人簇擁，孤獨感就越強烈。可自己必須做出一副接受喜歡甚至是沉迷於這種遊戲的模樣，這樣才能讓那些藏在暗處伺機動作的人們放鬆警惕。
活著真累，越想越往牛角尖裏鑽的路易躺在寬大的床上，一邊看著兄長看書一邊發著呆。巴倫此刻抬頭看向自己，仿佛心有靈犀似的，他把書本放到床頭的櫃子後，把路易拉向自己胸前。其實這對兄弟年齡已經不小了，但此時親密的舉動卻沒有任何的突兀，可以理解為他們都脫離常識。殿下的舉動沒有人膽敢有絲毫異議，神秘的公爵也從不會把自己兄弟間的相處事情告知於其他人，於是他們在遠離常識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幹嘛靠我這麼近？”路易靠在巴倫胸前，呼吸混雜著兄長的香水和淡淡的體味的氣息。
“好讓你看清你哥我。”說著巴倫收緊摟住路易的雙手。
“哧，少自作多情。誰稀罕看你！”行動卻跟話語相反，路易湊上哥哥的胸膛蹭了蹭，打鬧了好一會兒後，又說道：“哥，跟我說說之前遊曆的奇遇吧。”
巴倫摟著他開始講起自己出外的經曆，遇到各種身懷絕技的異人，前所未見過的珍禽異獸花鳥草木，各種獨特的民風習俗，以及那些在異域人們口語相傳的傳奇傳說。生動的語言令路易彷如親臨其境，對巴倫的經曆心生羨慕。當說到遇到窮凶極惡的海盜和劫匪時，路易不由得心驚膽戰，麵對他們的脅迫機智的哥哥與他們周旋，最後船隊所有人員全須全羽地回到祖國，路易為之感到慶幸和安慰。
“哥，我想你。”路易沒來由地冒出這句話。
“嗯，我也想你。”大半年沒見自己唯一的弟弟了，巴倫用長滿胡子的下巴摩挲著路易柔軟的金發，“但下午陛下有令，相信很快我又要離開燈城了。”兄弟倆相擁而眠一夜無話。
才回國一個多月的公爵即將又要離開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大夥吱吱喳喳議論的貴婦們顯然是燈城最優秀的信使。
送走依依不舍住了好幾天的路易殿下沒多久，便迎來了維克多·派頓登門造訪。當然，弗蘭茲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公爵，我從坊間聽說你很快就要離開燈城了。”年輕的維克多還沒坐下就匆忙地問道。弗蘭茲示意女傭們趕快上茶。
剛讀完出發計劃書的公爵感覺還有點眼花，喝了口咖啡才說話：“是的，我親愛的朋友，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同時腦裏還想著計劃書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我來是想告訴閣下，希望能閣下能帶上我一同出海。”維克多雙手抓了抓自己衣袖低著頭說道。
巴倫的目光從計劃書移到維克多身上，片刻後才用聽不出好壞的語氣慢慢說道：“我是歡迎閣下的，可是，閣下跟子爵大人商量過了嗎？”派頓子爵即是維克多的父親，沒有父親會首肯自己的獨子漂洋過海的。
維克多隻能沮喪地目送公爵的船隊離開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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