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1 更新時間:12-09-17 18:18
時間指向九點四十。
‘啪’合上懷表,橫山拾葉轉頭看向副官山本,散發著戾氣的寒眸幽光凜凜,薄唇一揚:“動手。”
“是!”
緊隨著山本傳令,約摸三百人的小分隊以最快的速度將公寓團團包團。山本緊跟著橫山拾葉身旁,另外領著一百人朝橫山秀男的書房走去。
響徹在黑夜裏是黑色軍靴子踩在地板上催魂般的聲音,緩慢卻聲聲緊迫。
秦燁已經找到了橫山秀男的另一個保險櫃,如果他猜的沒錯,真正的計劃書就放在這裏。他把保險櫃前後檢查了一遍,不由冷笑。
竟然是德國貨,通電,鑰匙插進後必須在三十秒內打開鎖,否則保險櫃內的溫度就會飛快上升,藏在裏麵的東西隨之完全毀掉。
“玉石俱焚,真像日本人的作風。”
秦燁從書桌上拿來橫山秀男的鋼筆,將裏麵的細鐵絲扯出來,用布纏住一頭,纏緊,再將另一頭輕輕插入,上下一擺動,再貼近傾聽,僅憑手中的觸感來帶動鐵絲的拔動。
外麵軍靴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近,即使隔著一道門也能清晰的傳過來。
一百名日本軍人端起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書房的大門,隨時待命。
橫山拾葉輕輕抱起臂膀,冷俊的麵容不苟一言,唯有‘嗖嗖’的冷光自帽簷下射出。
十秒……十二秒……十七秒……
冷汗從秦燁額間滾落下來,一滴,一滴,裏麵的東西何其重要,萬一失手,功虧一簣。
牆壁上指鍾‘嘀答嘀答’的轉。
二十秒……二十三秒……二十七秒……
突然,指間突然觸及一個定點,秦燁心頭一喜,極快且準的用力向上向後一拔,就聽‘哢嚓’一聲,他放下的心猛地高懸。
不知是凶是吉,此時秒針正走到終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把手用力往後一拉,保險櫃打開了。
真是老天相助,秦燁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他虛脫般擦了一把額頭。
誰知就在此刻,橫山拾葉的聲音隔著一道門從門縫裏傳過來。
“裏麵的人乖乖出來。我保證可以饒你一命。”
橫山拾葉!哼!
冷笑揚起,秦燁壓根沒想過理會,而是加快手上的東西找到計劃書,一頁一頁翻過,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當……當……當……’
時鍾敲了十下,已經十點整了。
秦燁迅速將一切還原,瞥到依舊暈倒在地上的親子,他幾步走過去,蹲下,端詳著親子美麗的麵容的同時,也伸手撚齊她散亂的碎發:“我知道路你是無辜的。可是,生縫亂世。承受無妄之災的人不計其數。多一個少一個老天管不過來。生死由命。對不起。”
此時的秦燁麵上閃過淡得不易察覺的愧色,但是飛逝得極快,快到恐怕連他自已都無從察覺。
外麵山本附近橫山拾葉耳畔:“大佐,一切準備就緒。”
“宴廳呢?”
“由司令官主持。”
點點頭,橫山拾葉半眯起眼:“準備。”
整齊一致的子彈上膛的機械聲,在無聲的夜裏顯得格外恐怖。橫山拾葉陰霾的臉充滿凶機。秦燁之於他是對手,更是勁敵,他懷疑秦燁的身份沒有那麼簡單,留著不如除去,可惜他有宋勳京做靠山,不能明著動,至少現在不行。
然而,對付深不可測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快,狠,準,一擊致命,絕不能給他任何喘口氣的機會。
所以,今夜,誓在必得。
突然,公寓的燈一瞬間全部熄滅。
橫山拾葉心頭一擰,湧起不好的預感。
“山本!”一聲令下,山本上前一腳踹開書房的大門,裏麵一個黑影撲了過來。
山本高喊:“瞄準,發射!”
此起彼伏的槍聲刺耳的響起來,連綿不絕,震耳欲聾。那個黑影在第一時間被打倒在地,連哼都沒有動也不動。
橫山拾葉心下覺得有異,斥停了士兵,命人打開手電筒,卻在同一時間‘轟——’一聲巨響,“大佐小心!”山本眼疾手快推開橫山拾葉,而來不及避閃的士兵數名都遭了秧。
橫山拾葉被推倒在地,低咒:“該死的!”
空氣裏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火藥味,除此之外如同死一般平靜。
“打開手電。”橫山命令道,他走上到秦燁的屍體處,用鋥亮的軍靴踢了兩下,沒反應,不由冷笑。
這時山本將手電照過來,當看清腳下的人時,眾人臉色大變。
“親子——”
橫山拾葉刹那麵無血色,像血液被抽幹了一樣,腳下,躺在血泊中的是他的妻子?
“不————親子——————”
他瘋了一樣嘶吼,把女子抱進懷裏,可是,雖然身體留有餘溫,可是全身數十處中彈,泊浙流不盡的鮮血,都無言的昭示著女子已然逝去了生命。
“大佐……”山本驚詫於言表。
這時,電路搶修完畢,公寓裏再次燈火通明,當每一雙眼睛看清楚時,除了毫無生氣的女子之外,房間內根本沒有其他人的蹤影。
碎了滿地的玻璃在燈光的照射下反攝出無數道雪亮的光芒,仿佛璀璨的水晶一樣。可惜美得諷刺。
“這是怎麼回事?秦燁呢?山本!我不叫你一眼不眨的盯著他,他人呢——”
怒紅的眼睛血絲飛揚,橫山拾葉抱緊親子衝著手足無措的山本咆哮如雷,後者緊皺眉頭,也不知如何回答。
在他們的監視下,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秦燁是怎麼離開書房的?難道這就是他胸有成竹的原因,他知道自已一定能全身而退?
激烈的槍聲驚動了宴會廳,橫山秀男快速帶人來到書房,看到的卻是與所料相差甚遠的場景。
“拾葉?”
他神情異常的嚴肅,看到親子時,不由皺緊眉,神色凝重:“沒抓到秦燁?”
“父親,親子走了。”
“我已經命人封鎖領事館,秦燁跑不掉。他即然落了單,我們就理由審問他。”
“親子是我的妻子……”
“你是帝國軍人!”響亮的耳光扇過橫山拾葉的臉,一絲腥紅順著唇角流了下來。橫山秀男怒目以對:“帝國為重。親子的事我會親自向天皇請罪。”
說完,他麵無表情轉身離開,神情淡漠得仿佛輕風拂一下就散,獨留拾葉抱著親子心如刀割。
戰爭害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原本的訂婚宴因為不和諧的人聲音鬧得人心惶惶,更因門口被士兵嚴守無形中又令人心中的不安直線上升。
士兵為橫山秀男打開門,他用虎狼般凶殘的戾色環視一周,被他的目光觸及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縮緊脖子。
唯有賈建國無謂,麵無喜怒哀樂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各位,剛才有一個危險份子闖進我的書房偷了一份額重要文件。這種行為嚴重破壞了中日兩國的友好親善。但我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隻要他肯走出來認罪,皇軍一定會從寬處理。”
這一說,底下跟炸開了禍,幾乎所有政府官員在搶在第一時間向橫山秀男表示對日本的忠心,生怕說晚了罪名就落在自已頭上。
“大少爺,真有人敢在老虎嘴上拔牙?”
賈家秘書悄聲問,他向上推了推眼鏡,恰到好處的遮住無法掩住的喜色。
賈建國輕輕‘嗯’了聲:“那個敢拔牙的人才是正真的老虎。不,是靈狐。”突然麵色霾然下沉:“不好。這是個陷井。”
“什麼?”
“橫山秀男挖好的陷井。他不是要那個人自已走出來。而是要親手抓住他。消失在宴會廳的人就是那他的獵物……不!也不對!”他的心裏慌起來,但究竟是為了國還是為人而慌卻不得而知,但又感覺哪裏不對勁。
多年的同學他怎會不了解橫山秀男的手段?能令他費盡心機挖下陷井的人,絕非泛泛之輩,而即非泛泛之輩,又怎會留下漏洞讓橫山秀男抓住把柄呢?
上前爭相辨解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橫山秀男陰沉的臉色看不出絲毫異樣,他把心思斂得極深,誰也窺探不到。
為了快點結束這些沒必要的談話,他命人住口。
“還有誰不在這裏?”
他的副官三條院快速掠了一遍,冷然道:“是宋總理的機要秘書和日下上尉。”
見橫山秀男的目光轉過來,他不緊不慢解釋:“之前賈小姐突然不舒服,上尉送小姐回房間休息。至於秦秘書……”
後麵壓下的話,令所有人都明白,不管秦燁是不是那個‘賊’,反正這黑禍是背定了。一些官員麵上露出如釋負重的表情,不少人麻木的嘲笑了出來,隻要不是自已,誰死都無所謂。
橫山秀男眼色幽暗,自言自語:“秦燁!”
賈建國聽見了,他沉下眼簾思索許久:“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大少爺您忘了?他是宋總理破格提拔的軍機秘書。在黨內擔任要職。賈司令很不喜歡這個目中無人的年輕人。”
“是他?”賈建國恍然大悟。
他想起來了,當初第一次見麵,他就對那個年輕人有了好感,可惜,初生牛犢輕狂孤傲。
不過眼下他卻希望秦燁有辦法擺脫橫山秀男的魔爪。
得到橫山秀男示意,三條院奎分秘不誤,帶著士兵前去抓拿秦燁,不過他剛走到宴廳門口時,‘嘩——’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有兩個人有說有笑走進來,竟是秦燁和一名日本軍官,從軍銜看是上尉。
會場刹那間鴉雀無聲,無數隻眼睛死死盯緊滿麵笑容的秦燁,本來就是個清雅俊逸的美男子,然而帶著笑意勝若桃花怒放,春拂大地。
連一向待人冷若冰霜的阿部建一,竟然對他禮遇有加。
橫山秀男冷眼相視,直到兩人察覺氣氛不對勁,才停止交談,秦燁環視一圈,目光閃了閃。
“司令官?請問,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在下?”
“秦燁!”三條院奎喝斥,傲慢的走到他麵前,比秦燁還矮了半個頭,不得不提高眼光,這令他不悅,不由加重了聲音:“剛才有抗日份子闖進司令官的書房偷了東西。你,在哪兒?”
“我嗎?”深深向橫山秀男投去一眼,後者目光深沉,正等著他的回答。
秦燁籲了口氣:“難道懷疑是我做的?司令官?”
“你在什麼地方?”沒有過多的言語,橫山秀男淡淡抬了個眼。
秦燁閉緊眼睛,僅僅兩秒,複睜開:“我一直同阿部上尉在他的書房下棋沒有離開過。還談論了一些歐洲曆史。”
“是的。我們在書房談了近三個鍾頭。沒有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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