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7 更新時間:12-09-06 01:35
【第二章】訪客
見清墨收斂了笑意,翠濃也收了笑意,跟了上來,正色問道:“主子,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些無聊的人罷了。”清墨的神色雖是淡淡的,卻將手裏的一枝紅梅折得粉碎:“真是沒完沒了了麼?”半是發泄地擺了擺手,步子不自覺地重了些。
自己一再的退讓,竟引得她們步步緊逼,蕭後啊,你到底還想怎樣?你真以為蕭家軍,會無條件聽從你麼?蕭道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庶出的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違麼?要知道,那個位置,不是誰想坐,便能做得起的!
似乎是有些收了驚嚇,蓮笙怯怯地退了一步:“主子,你沒事吧……”
蓮笙的話驚醒了清墨,她微微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頭,暗自歎了一聲:怕是替子房修補軀體,耗費了太多的心力,這心緒一直平複不下來。
這一次,又失態了,連帶著嚇到了蓮笙,安撫似地拍了拍蓮笙的肩膀:“沒事的,不用擔心。你去廚房看看,做些好吃的點心去,等等我與你翠姐姐一同帶你去賞花。”
“嗯……”蓮笙點了點頭,便走了。
望著蓮笙輕快的背影,清墨幽幽歎了口氣:“有時候真羨慕蓮,活得如此簡單快活。”
“還不是主子你寵著她,把蓮一直保護得很好。”
“翠,你會怪我麼?”清墨猛地轉身,定定地望著翠濃。
正對上清墨清亮的眼眸,翠濃下意識地低了頭,將自己的情感深深藏起:“不,我怎麼會怪主子呢?當年,我便是這麼請求的,主子隻是應了我的所求罷了。更何況,這年些年,主子對蓮笙照顧得這麼好,我隻要這唯一的妹妹過得好,便一切足矣。”
“翠……”清墨按著翠濃的肩膀,終究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當年,她救了那兩姐妹的時候,作為姐姐的翠便挺身而出,說她可以為了墨做任何事,隻求墨好好保護妹妹。自從翠能獨擋一麵以來,不知為墨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最終她也隻能說一句:“這些年,苦了你了……”
“主子,不要難過,翠不苦……真的!”強顏著歡笑,翠濃朝著清墨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吧……我們不說這些了。”清墨無奈地搖了搖頭,收攏了骨扇:“客人怕是已經進了內堂。翠,與我一同去看看吧……”
“好……”同樣是淡淡地應道,翠濃的性子已學得清墨的半分清冷,先前的軟弱與無助再度被深深藏好。
一路行來,清墨的神色愈發嚴峻,原本清冽的麵容,此刻已然算得上冷豔。
遠遠望去,莊子裏的仆從已然照著吩咐,將他們引如內院。外帶貫徹了清墨的吩咐,凡是來求見的訪客,直接丟在雪地裏,讓他們候著。
反觀清墨卻是不疾不徐地在棧道裏走著,手心捧著一隻銅雀紋飾的暖爐。
雪地裏,站著的是一行三人。
為首的是一名老者,拄著一支楠木長杖,上雕桃木紋以玄天八卦,另外兩名應當是他的侍從或是弟子,均是一襲藏青的袍子,無紋飾無佩環,各自背著兩隻巨大的匣子,就這樣生生在雪地裏站得筆挺,透出一絲傲骨。
引路的仆人見著清墨,已匆匆跑了過來,緊張地朝著她行禮:“主子。”
清墨隱隱覺得有些異樣,便低低地問了一聲:“有問過,來做什麼的麼?是帝都來的麼?”
仆人搖了搖頭,回答得有些底氣不足:“回主子的話,不曾問過。”
“沒事。”清墨扶起了仆從:“大冷天的,別跪在雪地裏,原也是我叮囑的,不論來者何人何意,都晾著便是。這怪不得你,你先起來吧,引他們去傲雪堂。”
“是……”仆從如蒙大赦般退開。心裏泛著嘀咕:原以為主子看上去年輕漂亮,是極難伺候的人,想不到竟如此明白事理。
“翠,等等囑咐廚房弄些蜜棗薑茶,送與他們。”
“是……”
遠遠瞧著他們進了傲雪堂,清墨帶著翠濃從正殿穿了過去。
閑庭細步,氣度高雅,略帶著一絲傲氣。這便是範增對所求之人的第一印象,僅僅察覺到那絲氣息,他已然被震驚了。這一次,怕是真的遇上了高人,也怨不得老友的極力推崇。
然而,當他抬頭,雙手作揖,正要說出說辭的時候,卻被驚得住了嘴。竟然是她?!竟是,那日去接應羽兒的時,遇到的神秘少年?
一撇之下,清墨的神色也是僵住,原本早已準備好的推搪之詞,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兩人各自愣了神,驚得隨侍而來的旁人也不敢說話,煩了這莊子主人的忌諱。早聽說,這閑墨莊的主人,乃是世外修行的高人,有著驚世才學,隻是脾氣有些古怪,不喜與人清靜。
隨後,三兩侍從端著薑茶入殿,也在詭異地氣氛中,有些不自在。飛快地布了茶點,便逃也似地離開了。
似乎局麵便這樣僵持著,原先想好的托詞,不論是勸說的,還是推脫的,此刻都沒了用武之地。既然無話可說,似乎也確實隻能冷場了事。
為首的老頭,暗自哀歎了一聲:也真是造化弄人,原本早已親近,卻因著自己的擔憂,生生避開了。此刻卻不得不再次,求取親近。這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把年紀了,還要折騰一身老骨頭?!
最後倒是清墨先開了口:“範老爺子?”似乎是覺得稱呼過於親昵了些,便改了口,稱作:“範先生……墨這廂有禮了……”
照著文人騷客的墨跡狀,清墨斂著骨扇,微微欠身行禮:“不知是範老造訪,墨不曾準備,倒是墨失禮了……”
範增原已被引著坐下,此刻再度站了起來:“居士,你過謙了……”
清墨嘴角劃過一絲笑意,淡淡地應道:“範老既是舊時,又是長輩,稱墨為居士,真是折殺墨了。若先生不嫌棄,便稱一聲墨便是了。”
“好,墨居士。”範增口裏的依舊存著敬意,憑他多年來的經驗來看,這少年確實是有些本事,但他何嚐又看不出來,那個少年眼底的婉拒之意。
客氣的話已然說得夠多,訪客卻狡猾地不提正事,無奈隻能由清墨自己挑明了話題:“不知先生來此,所謂何事?”
範增頓了頓,原以為她會避著這個話題,他一直在想著如何引入話題。怎奈何,她就這樣挑明了話題,範增第一次有了窘迫感,這是他出師以來從未遇到過的。這個少年,看似示弱地順著他的來意挑明話題,卻每一次都不按著常理出牌,每一次都不曾與他構想的節奏發展話題。
“先生既然來了,便無須客氣,有話不妨直說。”清墨暗自笑著,麵上卻不懂聲色,依舊淡淡地望著範增。
範增畢竟是老薑,片刻之間便適應了新動向,從懷裏小心地取出一封書柬,朝清墨遞了過去:“這是一位老友所托,他說你見了便會明白的。”
瞥見書柬的時候,清墨便有些驚了,這樣的絲絹,還略微帶著雪蓮的香味,是師父慣用的信箋,怎得這人會有?
“師父?你說是師父讓你來找我的?
“是……”範增點了點頭,在看到清墨反應的瞬間,他變得篤定起來:看來這位老朋友,還是非常靠譜的。
清墨恭敬地接過,心裏隱隱泛起一絲不安。展開絲絹,是一行熟悉的小字:弋兒,你學成已久,雉與青都下山良久。而今,天下戰亂四起,也是時候該你出山了……
清墨手抖了抖,險些直接把絲絹丟出去。這個老頭,這是什麼話麼?不是明明答應過自己,在那個人死之前,不會逼自己的麼?
範增一直小心地注意著清墨的動作,還以為她的興奮過了頭,便再度催促道:“素聞閑墨莊的主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星象命理,行軍謀略無一不通。此刻時逢亂世,不如尋一明君,輔其成就大業,他日功成名就,也不枉此生。我家少主,雖年少氣盛,卻忠肝義膽,願禮賢下士,結交各路才俊,是以為難得的好主子。想來,當日你也是見過的……”
範增自顧說著,卻不想清墨不止神色不曾變過,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了一下。
正當他以為清墨不會給出答答複的時候,清墨猛地開頭,一雙眼眸亮得發寒,神色肅然地回答道:“不!我不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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