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1 更新時間:12-09-09 00:49
【第三章】請命
“居士可是覺得我們誠意不夠?”範增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清墨回答得太突兀,拒絕得也太直白,饒是範增這種經驗老到的說客,也有些反應不及。
在愣了片刻之後,才定住了心緒,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也確實,居士是山外高人,又怎的與尋常人士可比。我們空口說著白話,也是無用,不如請居士借一步。”
“借一步倒是不必了,有話便在這裏說就好了。”清墨隻是笑笑,大冬天地依舊搖著一柄骨扇,悠閑地勸道:“外麵風寒交加的,幾位從雪裏來,想是凍著了吧?再出去奔波一番,不如便在這裏歇息一下,飲些薑茶暖暖身子,再說吧?”
清墨四兩撥千斤,簡簡單單地帶過了話題。隻是範增又如何聽不出來,卻也無法推卻好意,便隻能淺淺地品了一口。
待要繼續說話,不想清墨卻先開了口:“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來得如此突然,倒是絲毫不曾有過準備。”
“世事變幻,向來如此多端。”範增順著清墨說了下去,卻也指出她的刻意推諉:“隻是,居士為何不願停我一言,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清墨略微笑了笑,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意,不再多說什麼,隻是望著範增等他說下去。
“居士,請你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有信心說服你!”
“哦?”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清墨終於收起了骨扇:“如此自信麼?連我自己都不信的事情,你怎麼能如此自信?莫不是,真的被凍傻了麼?”
屢次被推脫,甚至言語中還帶著些許嘲弄,範增卻依舊涵養極好地望著清墨,自顧說了下去:“傻與不傻,值得與否,我心理自然是清楚的,隻是希望居士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是麼?”神色不曾變過,但顯然如霜的神色鬆動了些。
“自然。”範增點頭。
即便清墨一直避諱著他的神色,範增依舊誠懇地望著她,繼續勸道:“增遊曆江湖已久,說句冒犯的話,還算是比居士虛活了幾年,見過的少年人也不少了。慣來,如居士一般的少年,都希望能建立一份屬於自己的功名或是事業。而今,時逢亂世,又遇民主賞識,對居士來說,未嚐不是一個大好的契機?”
“功名?利祿?”清墨低低地重複道,不由得又笑:“若是先生以為,這些東西足以打動我,未免太小看墨了。因為……這些東西,我從未放在眼裏過!”
深吸一口去,範增暗自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眼前的女子難纏至極,算得上是自他出師以來最難磨的人了。看上去,她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也好像什麼都不想要,這樣的人便是最難把控與收服的。隻是,為了羽兒,他必須說服她!
暗自下了決心,範增又一作揖:“居士,先不用急著回答我,不若先來看看我家主子的誠意?”
清墨不置可否,卻也不作拒絕。
見她並不抗拒,範增朝著兩名侍從揮了揮手。
得令之後,兩民侍從將背上的包裹取了下來。揭開暗色的幕布,是兩隻紫荊楠木的匣子。一隻紋龍翔於九天,另一隻為翔於九天、百鳥來朝的火鳳。
清墨眼底閃過一絲驚異,卻隱隱地壓了下去,依舊一副淡淡的樣子。
“居士請看這裏……”示意侍從打開匣子,將寶貝展示出來:“居士請看這裏,這便是產於南疆忘川湖底的芝草,是最難得的煉藥物,而這一株呢,便是產於長白之上的千年九葉血蓮!而這兩隻匣子,便是最好的煉藥器及儲物皿。”
“還真是不看不知道。原以為,不過隻是些小打小鬧的禮品,誰想貴上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筆,墨真是大開眼界啊……”
看著清墨微怔的眼眸,範增心裏暗自輕了一些,便繼續說道:“聽聞居士也對修道練丹頗感興趣,我家少主特命異士尋來這兩份寶物,特地贈予居士,還望居士笑納。”
“好……確實是好東西……”清墨點了點頭,卻立時便示了遺憾:“俗話說的好,無功不受祿,墨既對先生來說毫無價值,又毫無建樹,又如何能拿得這兩份寶物?”
似乎是聽出清墨的遺憾,範增原本失落的心情被再度調動起來,繼續進行遊說:“若是居士真的有意,不如應了增之所求,便一切皆有可能。”
“你錯了……”清墨笑了笑,從台上走了下來,正對著範增的笑臉說道:“本不是自己的東西,我絕不會想著去搶。有些事情是羨慕不來的,也是羨慕了但做不來的。”
範增暗自握緊了權杖,他實在有些詞窮了,該說的話都說了,該用的方法也幾乎都用了個,可奈何別人就是偏偏毫無興趣。但是,他卻不能就這樣回去複命,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先生,其實你不必勉強自己。”清墨幽幽地歎了一聲,止住了範增的絮叨:“先生可知道,你一身傲骨,實在不適宜做這種諂媚的事。這些個狗血的事,想來我等這種俗人做的。”
“居士何故自謙,在增的眼裏,居士絕不會隻是一個俗人。”
清墨笑笑,溫著一杯清茶,繼續自嘲:“可偏偏我就是個俗人,好吃懶做,也難得理會一些旁的事情。”
“這又怎的能算旁的事情?”範增有些急了,逼問道:“畢竟你我都是這世上的臣民,為什麼非要拒人於天理之外呢?”
“我並不是要拒絕你,而是……”清墨笑笑,卻說得更加直白:“我不在乎金銀財帛,更不在乎功名利祿,隻是這天下事確實是與我無關!”
“難不成,真的要我跪下來求你麼?”範增無奈,也說起來賭氣的話,順帶著幾乎想要跪求襄助。
“夠了,先生!請不要這樣了!”清墨匆匆扶起範增,順帶揉了揉發痛的額頭,無奈隻能示弱:“先生,並非是你們做得不夠好,而墨有難言之隱。今日,但凡是任何一個人,都會被你們的誠意所感動,隻是墨實在無法應允你們。”
範增愣了愣,在清墨示意之下,掐指一算,也震得後退了幾步。
清墨再次笑了笑,便要走:“先生是當世高人,既然算得出一些東西,又何苦要強人所難呢?”
“倒是範某失禮了……”範增行禮告罪,準備帶著侍從與禮物離開。
腦海裏,猛地有一個想法瞬間閃過,清墨卻含住了範增:“先生留步!”
範增猛地頓住腳步,似乎是覺得聽到了希望,雙眸含著淚光回望清墨:“若是居士願意,隨時可以收下這兩份禮物。”
“不……不是的。”清墨搖了搖頭,略帶愧疚地望著範增,她本意上實在不願傷一個老人家的心,不想給了希望,又直接把希望拿走。
可有些話,她還是不得不說。
“既然羽當我是朋友,墨也不能眼看著不做些什麼。”
“居士的意思是……?”範增不解地問道。
“作為朋友,墨有幾句話想勸他,還望範老能帶到。”
“請說……”
清墨頓了頓,有些艱難地說道:“那日,你們做的六朝遺民的宣講,我也去看了,很成功。但是此刻,萬不能自己高舉大旗。對我們來說,什麼時候再祭出戰旗,或者從什麼時候開始自立為王,都需要做一個詳細的計劃,不能僅僅憑著一時的衝動,與一時的時局效益而做出衝動的選擇。”
“可如果遲了,豈不是失了先機麼?”侍從忍不住插嘴問道。
清墨冷笑:“此刻高舉義軍大旗,豈非擺明了宣揚自己是叛賊?近年來,雖然暴政,但那個人還活著,畢竟威信還在,找局勢雖亂,卻不至於崩盤。至於百姓們,更樂得生活平穩,隻要能勉強活著混口飯吃,才不會理你們六朝不六朝的。你們與那些隻想著溫飽的人,談民族大義,他們懂個屁。”
說罷,清墨瞥了眼一臉迷茫的三人,繼續吐槽道:“若是不信,你們大可試試,那些割據的軍閥勢力正愁著沒事做,你們倒好,直接送了他們一個借口,可以一鍋子端走清燉了。
“好吧……”
“那應該以誰的名義呢?”
“那日,我記得是有個叫楚草賤的?”
“是有這麼個人……”範增想了想,似乎沒什麼印象。
身側的侍從補充道:“聽說他還經常自稱是楚地的嫡係繼承人,這樣的人合適麼?”
清墨點頭:“看著唯唯諾諾的,眼神卻閃爍無常,這人野心不小,卻膽子極小,外帶鼠目寸光。雖行軍打仗用不上,讓他做事更是不靠譜,卻是一個值得利用的好傀儡。直接替他改了名字,編個封號,比如楚懷王什麼的,推他上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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