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6 更新時間：12-09-22 06:53
青冽看著難得顯得如此脆弱的沈夜凝，一時間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語言可以用來勸慰了，他隻能忠實的履行自己的職責：“我去打聽一下有沒有……夫人的消息，據說有人看到夫人在這裏治療時疫，據形容是白紗覆麵、一襲白衣、額上似乎有蘭花紋飾，這很像夫人平日裏的裝束……”
“咦，你們說的是那個白衣仙女吧？”
被沈夜凝的氣勢震到的掌櫃的終於回神，提起那個救治病人、不畏自己染病毅然進入疫區的女子，掌櫃的可有一肚子話要說：“唉，那可真是個好人啊，看起來長的和仙女似的，更有菩薩心腸，一手好醫術，救活了好幾個瀕危的病人呢！現在那仙女還在疫區呢，據說是研究對症的方子呢！誒，那些大人物咱普通老百姓見不著，他丞相成親還是長公主出家什麼的咱不知道更不清楚，這仙女姑娘可是值得我們告訴後代的大好人啊！”
掌櫃的絲毫沒發現，沈夜凝那本來就難看的臉色又難看了好幾分。
逃婚也就罷了，竟然還去了疫區？秦雨殤是瘋了嗎？
想到這裏，沈夜凝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痛，就連內息都變得波濤洶湧起來。沈夜凝不耐的看著青冽和掌櫃的要了幾間上房，隻留下一句：“我要準確的消息。”就回房了。
青冽卻是留心到了剛剛掌櫃提到的一句話，當眾人都退下後，他卻在堂上要了一壺酒，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掌櫃的，剛才你提到了丞相的婚事，什麼時候沈丞相成婚了？”
掌櫃的先是一愣，然後卻好像突然來了精神一樣，他把手中的酒壺一放，胖墩墩的身體就坐在了青冽對麵，頗有些神秘的說：“您不知道？前一陣說是沈丞相要成親了，我一個京城裏的親戚說，那時候京裏為這事鬧得挺凶呢，丞相成親是多大的一件事，可是啊，最後……誒！”
青冽心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裝作好奇地問：“最後怎麼了？”
掌櫃的先是長歎一聲，停頓了好半天，才神秘兮兮的說：“還能怎麼樣？新娘子跑了！本來興師動眾的，繡坊酒樓全都聯係了，結果新娘子卻不見了。京裏有好多種說法，有的說和相爺身邊的一個貼身侍衛私奔了，有的說被失寵的雪姬暗地裏弄死了，還有的說……那新娘子根本就是為了騙錢才和相爺在一起的……唉，雖然咱平頭老百姓和相爺是怎麼都扯不上關係的，但相爺曾經推行了好多律法都是對咱們老百姓有好處的，相爺出了這樣的事，咱們也希望關心一下啊！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青冽越聽麵色越差，最後他的怒火幾乎壓抑不住，他也不清楚爺和那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爺為了這是有多痛苦，現在市井間還有這麼難聽的話，真是讓人憤怒不已！偏偏到了這地步，爺還不肯放棄那女人，真是……無話可說了！
善於察言觀色的老掌櫃看出來這位客官的心情不好，就迅速離開了。
而青冽也沒能坐的下去，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在爺之前去看一眼那個女人比較好。萬一那個女人再做出什麼傷害爺的事情，至少也有個防備。
念及此，青冽便起身出了門。
疫區在哪裏，似乎很好找吧？
可當青冽施展輕功一路飛奔到比鎮中更加冷清的沿海疫區時，青冽便後悔了他來看這一遭，他不知道如何把這種情況和沈夜凝說。
隻見海邊的一個小屋前晾曬著各種藥材、藥罐、紗布，一個白衣女子在挑揀那些藥材，同時和身邊的那個錦衣男子說著話。錦衣男子同樣一襲帶藍色紋路的白衣，頭束玉冠，麵目俊朗，看著身邊的白衣女子滿眼是笑，還時不時的劃過絲絲情意，白衣女子不隻是沒發現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有絲毫反對。
青冽攥緊了拳頭，他認得那個男子，是在商界、武林和宿州地方都有極大地威望的天靈江東第一世家符家的少主，符家家主即宿州長史符斯淳的嫡長子——符聽泉。
青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那個“藥廬”，心中的不滿卻更加嚴重：“為何這個女人能如此逍遙快活？不過幾天功夫就忘了爺，另結新歡了嗎？爺為她如何痛苦，而她卻……”
於此同時，客棧之中，天字一號房中，沈夜凝對窗而坐，把玩著手裏的一個小瓶子，而桌上，還放著一張明顯被揉成一團又被展開的信。
他至今還記得，那天他從焦急到憤怒又到失望後，聽見孟慕白的話時是怎樣的無奈和心痛。
他在全城跑了一圈，剛剛準備追出城去，沈權（還記得嗎，那個副管家，其實管家一直是紫怡兼職的，忘記介紹了，汗！）卻匆匆來報：“爺，孟先生來找您。”
然後，他就聽到了孟慕白說出的讓他無比後悔曾讓秦雨殤去竹園小樓的話：“當時聽說你們兩個要成親，就立刻趕來和你們說明這一切，沒想到，還是晚了。叔夜，你應該知道舒雲有一個極為疼愛的師妹吧？那個小師妹，就是殤兒。”
“舒雲自小病弱，不喜與外人來往，但惟獨對殤兒和瀟然公主是發自內心的喜愛，她們三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殤兒出生時就很奇怪，不哭不鬧，整日裏卻總是露出絕望般的表情，也唯有舒雲和長公主能讓她開懷一些。她三歲時生過一場大病，長公主和舒雲曾不寢不食的照料了她整整三日，她知道後更加依賴長公主和舒雲。雖然她不說，但我們心裏都清楚，她發誓一定要對兩個姐姐好的。”
“特別是舒雲，舒雲十歲後去了師伯那裏，再後來病情惡化舒雲又回了京中父母身邊，足不出戶，殤兒和她見麵極少，隻有每年八月十五殤兒過生日時，舒雲才會前來與殤兒見麵。”
“叔夜，你覺得舒雲沒有陪你過完生日甚是傷神，可你知道殤兒根本連舒雲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心裏是怎樣一種愧疚和遺憾？你讓她如何忍心去接受舒雲的男人？”
“叔夜啊叔夜，你為什麼要這麼出色，讓我的兩個妹妹都栽進去？”
“舒雲早料到世界就是這麼小，她留下了一封信，若你找到了殤兒，就給她看吧。忘川……你隻能祈禱殤兒沒有真正的喝下去吧，又或者，你們二人的感情足夠深，忘川也是無效的吧？”
八月十五，是她的生日，也就是那天……沈夜凝的思緒飄遠。
等回過神來，沈夜凝從懷裏取出那封信，撫摸著上麵熟悉的字跡，他猶豫了很久，還是拆開了信封……
次日一早，青冽早早要好了早點，準備上樓去叫萎靡不振的爺來用膳，卻發現他家爺難得整理好了儀容，一襲整潔的白衣罩著精瘦的身體，乍一出場就贏得了所有人的目光。青冽甚至用餘光看到，那個胖乎乎的掌櫃一臉懊悔加驚懼，動彈不得。
青冽心中暗知，他家爺這難得的精氣神全部來自於那個即將要與爺見麵的女人，可若爺知道，那個女人已經移情別戀，又會怎樣？
青冽思前想後，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家爺向著疫區走去。
終於，青冽狠下心來，猶猶豫豫的說：“爺，其實……”
“青冽，”沈夜凝打斷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道出真相的青冽，“我知道你昨晚去了雨兒那裏……不論你看到了什麼，其實我也大概可以猜到，我隻想證實，她是否真的喝下了忘川，真的要與我一刀兩斷……不，即便如此，我沈夜凝也要她回到我身邊，那並不是她的錯，喜歡上一個人又怎麼會有錯呢？都是我……舒雲也那般為我付出……我又怎麼值得。”
說罷，沈夜凝略顯孤獨的身影就向前走去，而青冽卻愣在原地，他不能明白，這又何那舒雲小姐有何關係？更加驚奇的是，為何這小師叔竟然喝下了忘川。
在青冽呆怔之間，已經足夠恢複正常的沈夜凝從這個小小的鎮子西麵走到東麵，即進了疫區。
自然，有內功護體的兩人，自然不怕那時疫傳染。
見已經到了地方，青冽知道自己再阻止也是無用，沈夜凝的腳步絕不會就此停下，索性就破罐破摔，讓爺看清那女人也好，爺也能早點恢複正常，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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