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59 更新時間:12-10-02 21:56
禦花園內,榮妃和雅妃協辦的賞珍宴上,各宮大小主子站滿了一院子。
首席上,幾位位份比較高的妃嬪正和幾位貴婦聊得起勁,那些擠不進去的,隻好流連在滿院子的珍寶之中,還不忘瞟向門口尋找那個尊貴的身影。
“姐姐,這玉壺真是精致啊!”麗小主盯著桌上一個白玉酒壺,細細地端詳著。崔常在因為攀不上高枝,本來就很不爽,被她這麼一個丟人的白癡樣弄得更是想發飆:“都是各宮的珍寶,能不精致嗎?”
隨手把玉壺拿起,入手生暖,玉色通透晶瑩,想不到這小蹄子眼光還不錯,崔常在把玉壺拿高,左看看右看看地擺弄著。
“太皇太後駕到!”
“皇上駕到!”
兩聲高亢的吆喝聲響起,眾人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整裝行禮:“太皇太後吉祥,皇上吉祥。”
“都起吧!”一個溫潤的男聲緊接著響起,眾人隨即讓出了一條寬敞的大路,他就是當今聖上愛新覺羅·蕭翊。
崔常在剛才一時興奮緊張,忘了把玉壺放下,正想放回去往前擠,就算不能讓蕭翊一眼相中,留個印象也好,不料卻發現玉壺的壺嘴不見了。
“壺嘴呢?剛剛明明還在的啊!”崔常在壓低了聲音嚷嚷著,急得直跺腳。關答應看了看桌上的牌子,眼睛頓時睜得圓圓的,啞著聲音道:“姐姐,這…這是太皇太後宮中的珍品啊!”
此話一出,幾個人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是崔常在首先警醒過來:“還愣著幹什麼?快找啊!”
幾個人小心謹慎地在地上、桌上搜了一遍之後,終於在桌腳旁找到了壺嘴,手忙腳亂地放回到玉壺上。
這玉壺是用剔透的上等白玉做的,放回去,不仔細看,倒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幾人看了一眼之後就拔腿離開了。
首位上,蕭翊和太皇太後已經坐定,其他人也都就位入座。
蕭翊往院子裏的珍品掃了一眼,大致看了一下:“今日羅列的珍品不少,有幾件都很不錯,例如溫貴妃的白瓷、榮妃的玉觀音、雅妃的鑲銀雕花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安嬪那幅鄭板橋的墨寶也十分清雅,不過首推是太皇太後的白玉壺。”
“那白玉壺是誠親王前幾日讓人送來的,哀家也覺得不錯,甚是喜歡。”太皇太後給身後的劉沛新遞了個眼色,劉沛新立馬會意去取白玉壺。
崔常在等人聽到蕭翊提起白玉壺已經非常緊張,屏氣聽著,現在知道太皇太後要來取,連心跳都差點停了。
關答應顫抖著拉了拉崔常在的衣袖,輕聲低喚:“姐姐!”
“別生人不生膽,誰知道是我們弄壞的,到時候打死不認就是了。”崔常在甩開關答應的手,其實她也怕得要命。
首席上,蕭翊依然和太皇太後閑話家常。
“原來是舅舅,下次孫兒一定要問他哪裏找來這樣的珍品,孫兒也要去找找。”堂堂天子居然當眾撒嬌賣乖,與平常老百姓家無異。太皇太後看著孫兒承歡膝下,樂得合不攏嘴:“看皇上說得,皇上喜歡拿去便是,哪用如此大費周章?”
“那怎麼行,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何況是皇祖母的珍寶,不過鑒賞一下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物體落地發出的清脆響聲,眾人抬眼望去,隻見手托托盤的幼晴,臉色慘白地杵在風中瑟瑟發抖,托盤上玉壺的壺嘴早已落地,周圍的宮女太監都嚇得連忙下跪。
“混賬的東西,你以為那是什麼?是你能夠摔的嗎?”劉沛新也被這場景震驚了,罵著就過去逮人。幼晴的雙腿還在發軟中,隻能被拖著跪到首席前。
在自己舉辦的宮宴上發生這樣的大事,榮妃和雅妃都恨得牙癢癢,看到太皇太後微慍的臉色和蕭翊緊鎖的眉頭,趕忙上前請罪。
“太皇太後恕罪,皇上恕罪,是臣妾安排不當,才叫這混賬東西摔了太皇太後的白玉壺。”
“是臣妾疏忽了,請太皇太後、皇上責罰。”
統領六宮的溫貴妃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太皇太後息怒,皇上息怒,臣妾奉命管理六宮,調教出這種笨拙的宮婢,臣妾責無旁貸。”
“好了,都起來吧!”太皇太後不耐煩地擺擺手,蕭翊見狀立馬展顏寬慰:“皇祖母息怒,沒必要為一個玉壺氣壞了身體,皇祖母既然喜歡,朕命人再搜羅幾個更好的。”
“也隻能這樣了。”太皇太後遞了一個眼色給劉沛新,劉沛新立馬轉身叫人:“還不快拖下去!”
幼晴這時候才清醒過來:“太皇太後饒命啊,奴婢剛拿起玉壺,壺嘴就掉下來了,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太皇太後饒命,皇上饒命…”
幼晴哆嗦地叫喊著,不停地磕頭。
“還敢狡辯,玉壺一直都好好的,一到你手就壞了,不是你,莫不是妖魔作怪。”雅妃身旁的太監李宏新上來就是一巴掌,把幼晴打得嘴角流血,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
“李宏新,本宮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說話也不知道忌諱!”雅妃聽到李宏新的話,立馬厲聲斥責,妖魔鬼怪之說宮裏是嚴厲禁止的。
李宏新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掄起手自己掌起嘴來:“奴才該死。”
“這次就不追究了,以後注意點就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給哀家記住了!”太皇太後被這一波又一波的事,鬧得什麼興致都沒了。
“是,奴才記住了。”李宏新在雅妃如鷹爪般鋒利的目光中退了下去,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還跪在地上的幼晴身上。
劉沛新見幼晴還在這裏哭哭啼啼地,立馬出聲催促:“都楞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丫頭拖下去,在這裏白白惹太皇太後生氣。”
“是。”侍衛們見情況不好,一刻也不敢遲緩。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太皇太後饒命,皇上饒命!”幼晴還在拚命哭喊著,額頭叩地的聲音‘咚咚’作響,聽得人心寒。
“太皇太後恕罪,皇上恕罪,玉壺是奴婢剛才弄壞的,奴婢一時畏罪,就把斷落的壺嘴放回了原位。”雪密從人群中走出來,慢慢地說著,就像說著今天的天氣一樣平靜,全場隨即一陣喧嘩。蕭翊不悅地掃視一圈,眾人才停止喧鬧。
“抬起頭來。”蕭翊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清楚。雪密微微地抬起頭,對上了一對深邃的眼睛,似乎看透一切,卻又似乎把一切都隱藏了起來。
“你說玉壺是你弄壞的?”
“是。”
聽到雪密不帶絲毫遲疑的回答,蕭翊再次凝眉,試圖想在雪密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惜他失敗了,雪密隻是平靜地跪著,不帶任何表情,蕭翊繼續發問:“既然有人幫你頂罪了,為什麼還要出來?你可知道,這一出來,你將要麵對的到底是什麼?”
“因為一樣都是生命,奴婢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將要麵對的是什麼。”
“那你剛犯錯的時候怎麼不來請罪?這事遲早會被捅破的。”
“因為奴婢害怕了。”雪密的話裏依然隻有平靜,蕭翊覺得她的話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好奇心頓起:“那你現在就不怕嗎?”
“怕,可是不能害了一條無辜的性命。”
蕭翊和雪密就這樣一問一答地說著,直到李福全來回話:“回皇上,是今年的秀女,九品司書王國洪之女,王氏雪密。”
“王雪密,好名字,看在你誠實領罪的份上,就貶為宮女吧,太皇太後認為如何?”蕭翊轉頭看向太皇太後,語氣裏已沒了剛才的慍氣。
“折騰了一番,哀家也累了,就照皇上的意思辦吧!”太皇太後抬手示意劉沛新擺駕,眾人立馬起身恭送。
“恭送皇祖母。”
“恭送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走後,蕭翊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雪密,隨口問道:“平時喜歡做些什麼?”
雪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稍顯遲疑:“種花,看書。”
“那就送到花塢吧!”蕭翊說完就轉身走了,雪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蕭翊的背影,漸行漸遠,仿佛帶走了什麼,又仿佛留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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