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無痕

初相逢  第十九章 月夜

章節字數：1453  更新時間：12-08-25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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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派了不少人去盯著冷月的行蹤，可是他本身就是高手，再加上一個輕功卓絕的歐陽南宮，手下的這些人根本無從跟上他們，隻是偶爾才有點他的消息。內心的煩躁不言而喻，因此甩了柳生和司徒信，澤嵐獨自一人快馬加鞭地回了洛城。柳生知他心焦，便也由他去了。

    澤嵐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著急地趕回洛城，隻是心裏麵有一個聲音催著他回去，那聲音是如此地焦急，仿佛晚了半刻就來不及了。

    到了洛城，已是深夜，街上空寂寂的，見不到行人，隻有灑落了一地的月光。睹物思情，澤嵐的心忽然就靜了下來。他從馬上下來，就在這夜半的街道上閑閑地散起步來。走著走著，不想腳步竟是停在了撫琴閣前。思緒不覺就飄回了賞琴會那夜，那人一身清冷，眼中映著天上和水裏的明月，萬點煙花落下，照出他孤寂的身影。

    憑著記憶，幾個起落，就來到了那日的荷塘。晚風清涼，月影幽幽，蓮花清淡的香氣浮於空中。池中的小榭內坐著一人，白衣孤寒，不正是冷月。心念一動，腳下不由自主便踏上了水波。

    遙遙月光掩映下，池中荷影濯濯，冷月正獨自飲酒，就見一人自蓮上走來。這門功夫他曾見寒山月使過，名字叫做雪中來。別家輕功講究的是一個快字，但雪中來的精髓卻是慢，極慢，看起來就像是從漫天翻飛的雪花裏一步步緩緩走來的魂靈，裹挾時間的刻痕，卻不留半點痕跡。

    此情此景，朝著自己緩步走來的人就如同月下的幻影，水波粼粼將時光都蕩漾，他夾著一身風雪自遠古的空茫之處而來，他來，是要守一個承諾，一個任萬物流轉滄海桑田依舊不變不悔的承諾。冷月微醉地看著，覺得這一瞬真是極慢，慢到仿佛千百年來一直的等待，而如今，他終於見著那人，從千年前的另一端悠悠踱來。

    烏黑的手環古樸沉靜，襯在他白細的腕上，宛如一道跨越時空的枷鎖，將他們連在一起。而他，正循著這道鎖鏈，來到他的麵前。

    澤嵐凝視著冷月，兩個月來一直鼓噪的內心在此刻出奇的平和，不知是不是這月光水波太過柔情，晃得他心裏亦是柔柔的。他用眼睛仔細地描摹眼前之人的輪廓，一切都和日日夜夜盤桓在他腦中的一樣，清冷得不似凡間之人。你是誰，因何落入了這紅塵，又是因何走入了我的眼底，駐進了我的心裏？

    冷月麵色比平時要白上一分，澤嵐不知，此時的冷月已有醉意，朦朧的眼看著坐在對麵背對月光的人，昏暗隱沒了他的神情，冷月瞧不清。將手伸入袖中，摸出一個小巧的玉杯，擺在桌上，和自己的那個杯子並排挨放。

    澤嵐見此心底劃過一絲笑意，如同那日在莫還山中他不肯將解藥直接遞給自己一樣，這次他雖邀他共飲，卻不肯將酒杯擺在他麵前替他斟酒。這世上對他百般討好的人何其之多，他都不看在眼裏，卻惟獨麵前這人，從不把他看在眼裏，他卻已將他放在心上。

    自冷月麵前將酒杯拿過，替自己斟了酒。酒香清冽，竟是寒山月那老頭最喜歡的暮春雪。許是月色太過柔和，就連澤嵐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你也喜歡暮春雪？”

    冷月低頭抿了一口酒，低低地道：“嗯。”

    月夜靜謐，滿腹荷香，澤嵐隻覺得今日的酒尤其的醉人。

    “你和寒山雪很熟？”澤嵐繼續問道。

    冷月停在那裏，像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半晌他才低著頭淡淡開口：“小時候，他時常陪我練劍。”說到這裏，他慢慢地抬起頭，看著天邊的那輪明月，目光飄得極遠，“我和師父住在山上，就在他旁邊。師父總是去找他，他不喜歡。但他喜歡陪我練劍，他……對我很好。可是十二歲的時候，他生了師父的氣，就走了，師父也走了，去找他，山上隻剩我一個人。後來他一直沒回來，師父也沒有回來。”

    澤嵐這時才發現冷月和平時有些不同，平時的他不會說這麼多話，也不會露出這樣有些迷茫的神情。他想他大概是醉了。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靠他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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