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無痕

初相逢  第二十章 寒華

章節字數：1435  更新時間：12-08-26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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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陪你練劍用的是寒天？”

    冷月點點頭。低垂眼瞼的他，隱淡了冰寒迫人的目光，看起來極是安靜，像是映在水中的明月，讓人想要掬手捧起卻怕不小心碰碎了他。

    澤嵐忽然覺得有些心疼，冷月是十五歲才下山的，那麼十二歲到十五歲這三年間，他都是一個人呆在寂寞的深山中麼。寒山月喜歡雪，他住的定是雪山，一年四季除了白茫茫的冰寒什麼也沒有，他還那麼小，是如何度過那些漫長寂寥的時光的呢？

    “我陪你練劍可好？”

    聞言冷月抬頭，眼中有淡淡迷蒙。

    澤嵐一笑，“寒天定是認得你的，每次見到你我都能感到它很興奮，它一定也很想念陪你練劍的時光。”

    月光太亮，冷月依舊看不清他的臉，但卻感覺到了麵前這人的笑意。記憶中總是有一個人笑著對自己說：小月，寒天想你了，叫我來陪你練劍。那個人總是神采飛揚，笑得恣意，在山頂狂舞著刀，卷起漫天飛雪。

    這樣想著，身體不由就動了起來，裂月劍出，傾瀉一地寒華。拿著劍的冷月渾身散發著冰寒之氣，眸中清亮，劍勢凜冽。

    澤嵐抽出寒天以對，一刀一劍，交錯往來，擊碎滿天月光。冷月的劍沒有尋常劍法的輕盈靈動灑脫俊美，而是一種完完全全的冰冷絕厲，剛強孤寒。澤嵐的刀法則是隨性放肆，有一種舍我其誰傲視天地的霸氣。

    刀光劍影，月色迷離，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那人重合，冷月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雪山之上，四周是漫無邊際的皚皚白雪，寒天在那人手中疾舞，劈散天地的寧靜，獨為一人的狂灑。寒山寂寞，師父的心思都在那人身上，隻是將劍譜丟給自己寥寥演示一遍，連話也是極少和自己說的。對於年幼的冷月來說，常來陪自己練劍的他就是終年不變的雪山之上唯一的風景。他和師父都離去後的漫長時間，他就靠著這些回憶一點點熬過寒山的清苦孤寂。

    如今，他又遇寒天，雖然人不是那人，但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是如此地熟悉，怎能不叫已是微醉的他恍惚？

    兩人一路從小榭打到了荷塘之上，波光粼粼，水花飛濺，人影交錯，將放未放的蓮花在水麵靜靜沉睡，散著幽幽的香氣，將空中薰出一層清甜。

    冷月的眼中漸染上星點的雀躍，劍勢愈發淩厲，氣貫長虹，仿若寒華映月。澤嵐分明地感受到了他從心底發出的淡淡的歡喜，雖未抵達嘴角，卻已印入眼底。那雙從初見起就一直冰寒的眼中，此刻竟流動著淺淺的喜悅。

    這一切看在澤嵐眼中卻是驚天一豔，從冷月身上散發出的璀璨光華，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如此奪目的他，是這世間唯一的月，清寒脫塵，觸手難及。這一瞬，心潮暗湧，他竟希望刹那即是永恒，這一夜，永遠不要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停了下來。濺起的水花落回池中，搖擺的荷葉慢慢靜止，空中淺淡的雲霧散去，露出的是月朗星稀。

    一時無語，兩人就這麼對立著，於清風明月之間，荷影深潭之上。隻有寂寂蟲鳴，回響在這靜謐的世界裏。

    澤嵐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府的，他隻覺內心澎湃難安，有一股歡欣在體內亂湧，撞得他熱血沸騰。袖中的寒天輕鳴，像是感到了和主人同樣的喜悅一般。

    這一晚，他竟難以入眠，就回想著冷月那個隻達眼底的清淺笑意，直到天明。

    次日，柳生和司徒信也趕回了洛城。柳生一進王府就感覺怪怪的，因為澤嵐的關係，往日這裏總是有股沉冷壓抑的氣息，不想今日竟然散了。待見到澤嵐，柳生就更加地奇怪了，他左看右看都覺得澤嵐像個發了情的毛頭小子，連嘴角的笑意都掩飾不住。看來他先於自己回來的這晚，是發生了什麼好事，不用問，定是與冷月有關了。也罷，就在那一天來臨之前盡可能地去愛吧，管他什麼前路結果呢，縱情當下也沒什麼不好。自己也去找哥哥好了，這次分開了這麼久，真的是很想念哥哥呢，就趁一切都還沒改變，盡情地享受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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