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無痕

雪國行  第一一八章 預言牆

章節字數：1464  更新時間：13-12-05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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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和澤嵐看著畫中的烏衣族男孩慢慢長大，看著他和雪神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日益增長，看著終於有一日雪神將他帶到殿前，並肩而立，麵對台階下的臣民。

    “看來這個人就是大祭司了。”澤嵐看到這裏，便猜到了那個應咒而來的男孩的身份。隻是沒想到，這個大祭司和雪神之間竟還有著這樣複雜的糾葛。

    冷月看著畫中站在一起的二人，直覺他們彼此的命運已然脫離了軌道，糾纏在一起，不知將會駛向何方。他們於彼此，恐怕都是一場無法逃脫的劫難。

    前方的道路漆黑一片，壁畫的內容也隱沒在黑暗之中，不知那裏麵，他們的故事將會有怎樣的結局。

    “這壁畫，應是許久以前的吧。”冷月忽然這樣說道。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這壁畫的顏色雖然還很豔麗，也保存得十分完好，可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依然能夠看出它的年代必是十分久遠。而且畫風統一，色澤一致，毫無斷章之感，這便意味著整麵壁畫都出自同一年代。

    冷月想起了小八曾經說過的一些關於雪國的事，“也許我們無意之間，落入了輪回道。”

    “輪回道？”

    “小八曾說過，雪國有三謎四奇。三謎是指三個地方，浮雲山，冰魄原，輪回道。四奇是指四樣寶物，往生珠，雪蕃蓮，四方印，誅神劍。輪回道是所有輪回的起點以及終點，故而得名。輪回道中有一麵牆，叫做預言牆，記載著雪國的過去和未來。”冷月記得，小八還說過，預言牆是雪國的禁地，沒有人知道這麵牆從何而來，隻知道千百年來雪國所發生的一切都被這預言牆所言中，從未有過差錯。

    “所有過去和未來。”澤嵐重複著冷月的話，也就是說，若是他們一直走下去，看到的就將會是雪國的未來嘍？嗬嗬，這倒真有些意思。

    烏衣族的少年成了大祭司之後，雪族中也開始有一部分人向他靠攏，雪國開始慢慢分成兩派，一派是依然維護雪神的傳統派，另一派則是擁戴大祭司的革新派。戰爭的苗頭已經在雪國之中悄然燃起，隻等著一場春風，吹作烈火熊熊。

    澤嵐推測，目前兩派間的關係怕已是水深火熱，戰爭一觸即發。而被夾在這場曆史仇恨中的雪族人也好，烏衣族人也好，沒有誰能逃脫得掉這場浩劫。而身處權力爭奪漩渦中心的那兩個人，怕是再也無法如同昔年那般，溫柔對視，情意纏綿了。

    政治，曆來都是殘酷的。哪一個王者不是踩著無數的白骨與鮮血登上的寶座？

    雪神極少踏出寒冰殿，日複一日，他仍如同從前的千百年一樣，一人靜靜坐著，看著簌簌無聲的落雪，看著冰殿折出的陽光，看著交替升落的日月。有時他也會在站在大祭司少年時為他雕刻冰像的地方，發著呆，然後一天就這麼過去。

    他的身形日漸消瘦下去，背影也愈發的落寞。開始有淡淡的哀傷染上他的眉間，那純白的雪色長發便是他心中解不開的憂愁。隻是他依然平和地微笑著，不言不語，不喜不怒。

    他就這樣一日一日地衰弱了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像一片輕輕的雪花，飄落到了地上。

    空無一人的寒冰殿中，他就像一朵死去的花，靜靜躺在那裏，雪白的長發散了一地。

    陽光那麼晴好，斑斑點點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那麼安詳，隻是有淡淡的倦意。

    當大祭司再一次踏進寒冰宮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得讓人不敢觸碰的畫麵。他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地，躺在一片雪白裏。

    大祭司艱難地挪著腳步，緩緩地走向了他。最終，他將他抱起，緊緊地摟在懷中。

    冷月猜，他也許是哭了。那個黑色的身影在一片蒼茫的白雪之間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和悲傷，他的心忽然就揪了起來，像要窒息一般。

    他仿佛看到同樣是在茫茫的白雪之中，也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跪在那裏，悲傷而又絕望地喚著一個人的名字。那聲音，和著鮮血一起噴出，撕心而又裂肺，響徹了整座巔雲峰。

    那是誰？又在叫著誰？

    冷月的心開始痛得無以負荷，喉間一湧血氣在翻滾著。

    是了，想起來了。

    他在叫著，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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