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0 更新時間：12-08-05 22:05
次日午後，寇準又來到南清宮。八王見到那著一襲月白常服的身影，心內半是欣喜半是惱怒，“平仲昨夜從宮中回來，怎不來找我，你可知我一夜憂心難寐，擔憂你身遭不測。”
寇準笑道：“千歲當真如此關心微臣？”
八王嗔怪：“我這一片心你還不明白嗎？還做如此問。”言罷拂袖轉身，麵似惱怒。
寇準忙拉住八王：“玩笑而已，德芳莫要當真，你一片心意我豈不感念。昨夜未來，是怕陛下疑我急急來與你商議此事，於你有所不利。不料害你憂心一夜，皆是我的過錯，臣在此給千歲請罪了。”言罷躬身行了一禮。
“好了，別胡鬧了。“八王拉起寇準，早見他麵上戲謔的笑意。”昨夜叔皇召你，可是為元佐之事？”
“正是。”於是寇準便將昨夜與太宗一番話告與八王。八王沉吟良久，問道：“平仲，你以為叔皇為何偏偏召你來探訪元佐。”
“我早已想過此事，其因有二，一是陛下因潘楊一案，覺我機敏耿直，忠心宋室，應是妥當。其二則是……”寇準望向八王，眼中有種複雜難言的光。
“什麼？啊呀，不要故弄玄虛！”八王急問。
寇準麵上，卻盡是鄭重的顏色，“其二則是，陛下在考慮以你為皇儲……”
八王一驚，不由趔趄幾步，被寇準伸手扶住，“這，叔皇或許會考慮以我為皇儲，可與元佐之事有何關係？”
“你想，楚王狂疾，其餘皇子皆年幼，未有能與你抗衡者，且陛下天年已高。你威望最高，功勳最著，又有金匱之盟，可謂名正言順。陛下既擔憂傳位給幼子，你會威脅於他，且遼邦定會欺幼主而大舉攻宋，又擔心若是傳位於你，你會忌憚諸幼皇子而不利於之。陛下知你我交好，定以為於此事上，你會對我有所授意，是想看你是否會對楚王不利，從而得知你對諸皇子的態度。我知你清正淡泊，秉忠直而重情義，奈何……”
“奈何叔皇乃一國之君，諸皇弟之父，難免猜忌於我，考慮傳位與我，於他而言，也是為宋室興盛的無可奈何之舉……我自幼與元佐交好，又處處袒露忠心與淡泊之意，但他依然難免疑我，這猜忌，看來是無法磨滅的了……”
“德芳……”
“平仲放心，我自知分寸，會珍重自己。倒是你卷入如此複雜的皇室漩渦，又要密訪楚王宮，極是危險，叫我如何不擔憂你。”八王眼中的憂慮幾乎滿溢。
“德芳放心，我早已謀劃妥當，陛下已吩咐大內侍衛中幾名忠心耿直的高手隨我前去，我已吩咐他們去偷得楚王宮侍衛的腰牌，到時我們喬裝成侍衛去密訪楚王宮。”寇準的笑容自信滿滿。
“我也要與你同去！”
“德芳不可！此行前景未卜，你斷不可貿然前行！“
“我最了解元佐，去了或許能明白元佐為何變成這樣，而且若真有事，諒他們也不敢動我。”
“不可！若元佐真發起狂來，加害於你，朝堂必然大亂，你將置宋室社稷於何地啊！”
“平仲……”
“德芳，不要再說了，我斷不會帶你同去的。”
八王默然，良久，方言道：“罷了，既然如此，你一定要自己珍重。”
“放心吧，德芳。”
“元佐……雖然他現在發狂，你要小心，但他天性原本純良，還請你若能助他的話，便助他吧。然他若是真有謀逆之事……恐怕也隻能以社稷安穩為重了。”
“準心中自有與你一般的分寸，德芳，你心內擔當得太多了，累嗎？”寇準雙手握住八王雙肩，直視著他，眼中，是敬意，還有痛惜。
一雙鳳目對上那滿是痛惜的雙眼，略薄的唇泛上一絲苦澀的笑，“哎，一直是如此，習慣了吧，誰教我是趙德芳呢……平仲，其實你擔當的，也太多了……”
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一抹謔意的笑，“總不能說因為我是寇準吧，哈哈，有你一同，便是這天下也擔得起來，雖苦猶甘，無悔無怨。”
隻要與你並肩相伴，大約這天下江山也真能擔得起來吧，再精疲力盡、跌跌撞撞的行路，也都會是興高采烈、意氣風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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