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29 更新時間：12-08-25 21:22
章·八潤世
陳元向雲南行進的大軍浩浩蕩蕩，越走、天氣越暖和起來。小皇帝的身體好了很多，不願意呆在馬車裏了，陳元隻得給他找來一匹溫順的母馬，讓他騎在馬上，曬曬太陽。
“我沒學過騎射，也不太懂兵法。此去雲南，你要教給我。”小皇帝有點緊張地抓著馬轡上的水勒韁。
“當然、當然。”陳元微笑。小皇帝瞥了他一眼，又把頭轉了過去。
“現任的滇王還是李遠中嗎？”
陳元搖搖頭。
“李遠中在那次政變時被殺死了。現在是他的兒子滇王李和善。這次叛亂恐怕是為了他父親報仇吧。”
小皇帝思索了一下。
“陳元，這次……能不能不戰而和？”
“我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恐怕很難。李遠中的滇王名號是梁懷皇帝封的，梁德改三公九卿為三省六部，李遠中不願做雲南刺史，仍想承襲舊位，梁德不得不殺他。而他的兒子李和善居然也自稱為滇王，可以看來，他不為父報仇，是絕不可能的。”
小皇帝沉默了。然後做了一個決定。
“告訴李和善我的身份。”
“保護將軍！”前鋒的士兵突然大叫起來，“我們中了埋伏！”
大軍正處在一個峽穀中，兩壁站著的的都是手持弓箭的滇王軍。小皇帝抬起頭，看見戰鼓和戰旗團簇間，有個騎在馬上的高大身影，可由於逆光，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從那人身邊的兵馬排布來看，估計就是李和善了。
“回馬車上去！”若是放箭的話，那獸皮馬車還能抵擋一段時間。
小皇帝上了馬車。
“李大人！”陳元策馬走到陣前，“您這劍弩拔張的是做什麼呢！”
峭壁上的人答：“陳將軍，廢話少說吧！讓您的將士拿起刀槍來！”
“李大人！您都把我們暗算得好好的了，拿起刀槍又能怎樣呢！”陳元有些憤恨，他悄聲下令讓後麵的部隊小心撤回。
上麵的李和善似乎看到了正在撤退的大軍，他一揮手，萬箭齊發！箭雨俯衝下來，瞬間倒下了無數將士。
“防！”陳元的近衛杭左杭右兄弟大聲對軍士們說。
將士們立即橫起盾牌擋住上空劈頭蓋臉的箭雨。
陳元趁機策馬到馬車附近，拽過韁繩帶著馬車向後方跑去。
李和善似乎早就料到了陳元的防禦，他大手一揮，幾個士兵開始推移峭壁上的一塊巨石。巨石滾落的同時，天降一般的洪水瞬間從峭壁上傾瀉下來，灌進了梁軍所處的峽穀裏。
“李和善引了山江的水來！撤退！”。陳元顧念到這些軍士都是北方人，根本不會遊泳，隻得下了撤退的命令。
“陳元！陳元！”小皇帝坐在馬車裏，看到山崖上衝擊過來的水流，便大聲叫自己的臣子。小皇帝他也不會鳧水遊泳。
陳元掀開了馬車簾子把小皇帝拽到了自己的馬上，現在他要和這滔天的洪水賽跑。
但他怎麼可能跑得過呢？洪水就這樣鋪天蓋地地卷走了他和小皇帝。陳元被水衝得大腦一片模糊，隻知道奮力托著小皇帝，讓他不要嗆水，而小皇帝嚇得隻會大聲喊陳元的名字了。
陳元這種為了救別人而不顧自己死活的行為被上麵的李和善看得一清二楚。他開始琢磨這個少年的身份。
陳元被衝到了一塊巨石後麵，小皇帝就躺在不遠處的淺談上。陳元背上中了箭，動彈不得，小皇帝已經醒來了，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猛然，劍尖指向了他的鼻子。
持劍的人正是滇王李和善。
“把他綁起來！”
小皇帝被滇王的士兵粗魯地綁成了粽子，在巨石背後的陳元動彈不得，想要去救都不行，所幸石頭巨大，李和善和他的士兵沒有發現他。
“帶走。”小皇帝被架了起來，和其他的俘虜綁在一起，串成一列跟在滇王隊伍後麵。陳元閉上了眼。
行軍的隊伍在深山裏穿梭者，小皇帝已經不行了，幾次倒下卻又被滇王兵架起來，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滇王兵把他放在了隊伍的最後麵，隻要是一倒下，他就會被前麵的人拖著走，地上的碎石荊草劃爛了他的衣袍和皮膚。
陳元去哪了！小皇帝咬牙切齒，掙紮著站起來，然後又摔倒。
“你到底是不是兵啊？怎麼這點路都走不了！”滇王的士兵們都看不下去了，隻好攙扶著他向前走。
到了滇王的軍營內，小皇帝已經半死不活了。
陳元再次醒來時，已經被救回梁軍大營裏了。
“大人……”近衛杭左、杭右跪在地上，“死傷過半……”
陳元歎了口氣。
“俘虜都被滇王帶走了……”
“杭左杭右，準備議和吧……”
已經沒有實力再打了。陳元有些惱怒。
杭左作為信使，連夜奔往滇軍大帳。
“報——梁兵使者求見！”侍衛跑進帳中。
“不見。”李和善擺擺手。
“可是……”侍衛作難。
“可是什麼？”李和善的小兒子李潤世依在爹爹的懷抱裏說，“爹爹說不見就是不見嘛。梁兵要是真有誠意，讓他們的將軍來呀！”
“唉……我們潤世就是知道爹爹的心啊！”李和善寵溺地捏捏潤世的臉。
潤世是李和善三個兒子中最疼愛、也是年紀最小、最聰明的。大兒子李規放蕩不羈，終日泡在酒池肉林中，二兒子李忠雖同樣冰雪聰慧，但身體極差，每年都要大病一場。
“爹爹，抓了這麼多俘虜啊？”潤世從李和善的腿上跳下來，噠噠噠跑到那群梁國兵身邊。
“是啊。這些俘虜要給雲南修水利嘛。”
“但是，爹爹，”李潤世走到一個人身前，指著那人說，“這個人……好像快死了。”
潤世指著的那個少年就是小皇帝梁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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