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車禍

章節字數:3031  更新時間:12-09-05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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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女人會因為感動而喜歡上一個人,其實這句話也隻適合一部分女人而已,愛或者不愛,喜歡或者不喜歡,是一件根本就沒有邏輯也不可能說得清楚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那些把愛情當做必須品的女人來說,那些發自內心的感性和對感情的不肯將就,讓她們有時很難因為感動就對一個人愛的死心塌地,她們寧願選擇那些讓她們愛的很累的人,也沒辦法牽強讓自己去愛上一個除了感動別無他感的男人,愛的純粹,卻也傻的可以。

    感情的邏輯之於劉月,更是如此,與其因為感動愛上一個人,她寧願守株待兔等到那個讓她瘋狂的人出現,時間不是問題,關鍵是那個人,會不會真的出現。

    劉月抱著肩膀,異常嚴肅的對著醫院那麵雪白的牆,處置室裏器皿相碰的聲音讓劉月不自覺的發毛,劉月想象著巨大的注射器和苦澀的青黴素藥水兒,想起自己小時候被家長強行按在處置室黑色的小床上,自己奮力反抗卻還是挨了針頭的驚悚場麵,醫院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總能讓人在回憶過去時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很快,張有為的手指頭上就纏著紗布走出了處置室。這場不大不小的車禍讓劉月嚇出一身汗,卻也在得知原委之後又感動得想笑。

    張有為在趕著見劉月的路上路過一家很不錯的冰激淩店,張有為聽說劉月提過很愛吃那裏的一種哈密瓜味兒的冰激淩,便停車買了一個,張有為怕冰激淩化了劉月沒辦法第一時間吃到色香味俱佳的美味兒,便一腳油門兒竄了出去,豈料那條常走的路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塊巨大的建築垃圾---巨型水泥塊兒,張有為心愛的轎車底盤兒鏗鏘有力的刮在了那塊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石頭上,一腳刹車伴隨著底盤兒發出的嘶啦一聲響,張有為手裏冰激淩以一個很漂亮的弧度飛到了擋風玻璃上,張有為一麵兒想著刹車一麵搶救那個飛出去的冰激淩,結果手指頭跟著冰激淩一起重重的戳在了堅硬的擋風玻璃上,張有為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發現右手的手指甲淌起了鮮紅的血。

    嚴格說來,這不是一場車禍,是一塊石頭引起的流血事件。

    聽完整個兒事故的來龍去脈,劉月看著張有為手指上的紗布和勉強表現出來的一點兒都不疼的鎮定表情,很是感動了一番,心裏的某些地方有一種柔軟溫暖的感覺。

    劉月陪張有為在醫院後院兒的長椅上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劉月問張有為疼麼,一邊兒輕輕點了點對方手上白花花的紗布。

    “不是很疼”,十指連心,疼是肯定的,“可惜冰激淩沒了。”

    “還說什麼冰激淩啊,手指頭都快沒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劉月的嗓子眼兒酸酸的,想到有這麼一個人,對自己這麼在意,為了一件在自己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用了這麼多的心,再沉默的心,也會被這份柔軟的感動輕輕的推上一把。

    感動,真的很感動。劉月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原本寂靜的小心靈,突然吹進了一股柔和的春風。

    “我真沒事兒,你看,我手出血了之後,我還堅持著自己開車來到醫院掛號,然後還給你打了電話,這就說明我身體好,命大。”

    “別吹了,血肉之軀的,這次算不幸中的萬幸,這樣吧,今天的晚飯我來負責了,然後,鑒於你手上的傷還沒好,一會兒我來開車,這幾天上班你也別開車了,坐公交或者打車吧。”

    “我以為你能說這幾天上班兒你來接我呢。”

    “是手受傷了又不是腳受傷了,接就用不著了”,劉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點兒沒有感情,人家張有為怎麼說也是因為你受傷的,自己怎麼可以把話說得這麼沒有感情呢,“不過呢,那好吧,上班兒的時候我接你吧,先過了這幾天危險期再說,嗬嗬。”

    “真的麼,那說好了,明天早晨你就來接我吧,幫我拿文件什麼的,我也不開車了,聽你的,坐公交或者打車。”

    “恩,沒問題。”

    張有為哪裏舍得讓劉月來接他呢,他隻是想在劉月的語氣中,讀到一些或有或無的感情而已。

    “劉月,你說,我這人是不有點兒婆婆媽媽的啊,那天看你手機的事兒,抱歉。”

    “不說這個了”,劉月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她約張有為出來,本來就是想借著他翻看自己手機的事兒,和對方好聚好散,可此情此景,這些話,怎麼好說出口呢,“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飯店,我帶你吃點兒東西,撫慰一下肉體的創傷吧。”

    張有為哪裏肯有半點兒的反對意見,他馬上掏出車鑰匙,劉月笑笑,補充道:“說好了,不許開車了,手指頭都那個樣子了還不歇著,鑰匙給我,我來。”

    張有為很放心的把車鑰匙連同自己的命都交給了這個毫無車技徒有駕照的劉月,還因為劉月的關心感動了好一陣子。劉月信誓旦旦接過車鑰匙,妥當的把張有為安頓在副駕上,然後很自信的做起司機,算上這次,這應該是她第二次正式駕車上路,上次上路,做在副座上的那個人,還是鄒帥,很多人來了走,走了來,快得來不及從彼時彼景中抽身出來,很多回憶就已經隻剩下了一抹灰色的剪影,就比如鄒帥,每當劉月一個不小心想起對方,她的理性總會用很堅強的聲音提醒她,那個曾經讓她為之癡狂的人,隻是夢一場。

    劉月的意識在很短的時間內進入一種虛無的狀態,緊接著,她聽見身邊張有為的一聲驚呼,然後是咣當一聲巨響,自己駕駛的這輛車,撞樹了。

    劉月常常覺得自己是個奇怪的生物,年紀不小了,卻始終學不會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態度去麵對人生中許多的大事兒,比如,她不會像別的女孩兒那樣對一個沒有感覺的男人既不冷漠也不熱情,不做情侶卻又曖昧不清,她不會像有些女孩兒那樣靈活的對待感情,可進可退可攻可守,劉月覺得自己直接得就像一個小孩兒,麵對一切,隻有喜歡和不喜歡兩種態度,對事兒如此,對人更是。所以,麵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即使對方做出來足以感動全世界的事兒,卻獨獨難以打動她那顆鋼鐵般堅定的心,當她麵對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她可以為了對方掏心挖肝放棄世界,所以,如她這般簡單的隻有兩個極點的女人,一旦遇到了一個真正知心,對的人,會成為知足幸福的新娘,如果遇到一個錯的人,往往會輸的一塌糊塗粉身碎骨。感情上太過純粹,往往逃不過這兩種結局,要麼好的徹底,要麼慘的徹底。

    劉月坐在飯店的座位上發呆,張有為伸手在劉月眼前輕輕晃過。

    “想什麼呢,想怎麼賠我車呢麼?”張有為看著劉月,說不清自己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一個小時前,自己心愛的車被自己心愛的人給開到了樹上,如今,那堆昂貴的鋼鐵安靜的丟在維修站裏,托劉月的福,張有為終於不用窩在窄小的駕駛室裏,可以名正言順的走路上下班兒了。

    “我怎麼這麼敗家呢,你手剛受傷,現在車又傷了,哎,一想到那麼漂亮的小車被我一腳油門兒開樹上去了,哎呀,真是心疼死了。”

    “沒事兒,真沒事兒,壞了就修唄,別擔心。”張有為反過來安慰劉月。

    劉月幫張有為往飯碗裏夾菜,張有為一個菜葉兒也不落的使勁兒往嘴裏塞,就好像什麼菜經過劉月的手馬上就會變出神秘又好吃的味道,張有為甚至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盡管自己的手因為著急給劉月送冰激淩弄傷的,盡管自己的車是被劉月一腳油門兒送進的修理廠得,可他依舊沉浸在難以自持的幸福中無法自拔。

    劉月用手支著下巴,有些遊離的看著正在把一整塊兒香噴噴的肉送進嘴裏的張有為,她默默的念著張有為身上的優點,硬件軟件都過硬,家庭好,本人強,至少到目前為止,劉月還沒發現對方身上有什麼她接受不了的毛病,即使有,也暫且被張有為身上的很多光芒掩蓋的嚴嚴實實。按理說,這樣一個男人,尤其是在相親途中認識的這麼一位既靠譜又有一定經濟能力的男人,實屬不易,劉月應該慶幸自己在人生的第一次相親中,就邂逅了這樣一位讓她感到安心和安全的男人,可是,她此時此刻體驗到的快樂和滿足,遠沒有她想象中得到的那麼多。她說不清楚橫亙在自己和對麵這位正吃的滿頭大汗的男人之間的那種隔閡叫做什麼,這種叫不出名字的距離,讓她有一種邁不出腳步的猶豫。明知道對方身上一大堆的好,可那種好,自己卻偏偏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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