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誰人執盞照山河  第一章 驚變--夜有寒梅暗香來

章節字數:2623  更新時間:12-11-25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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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莫名的醒了過來,縱意轉頭望向門的方向,看見外廳還有著光亮,暖暖的橙光瀉了進來,被屏風遮卻大半。似乎有壓低了的交談聲,斷斷續續。朦朧間縱意坐了起來,赤著腳踩在涼涼的木地板上,穿著睡袍揉著眼睛繞過屏風,想看看外麵發生什麼事。

    縱意一手扶著屏風,一手揉著眼睛探出頭去,看清外廳的景象,不由得愣了愣。外廳大門敞著,可以看見無盡墨色和天正中的皎皎玉盤。夜風微涼。

    外廳正首那側端坐著兩個人,正麵色凝重的沉默著。一聽見自己這邊的動靜,立馬望了過來。縱意迷茫的看著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半晌反應過來。剛想開口,突然門邊起了陣風,幾片白色花瓣隨著風飄進來,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優雅的飄落在地麵上。縱意扭過頭愣愣看著門口,濃重無邊的墨色中,一眉間凝著些許焦急頭著高冠身披道袍的的白衣人,驀然闖入視野。神色匆匆,風塵仆仆。那人立在門口望向室內,清冷孤傲的目光輕輕落在坐在外廳正首的兩人身上,隨即不著痕跡的移開,看向自己這邊。在掃過自己時目光一頓,直直望著,猶豫、疑惑、茫然、遲疑的情緒迅速湧現在清淡的眼眸裏。裏麵的兩個身影已經站了起來,望向門口的白衣人。

    縱意呆呆的看著白衣人慢慢走向自己,一瞬間淚水模糊了眼眶,聲音啞啞的低聲喚著:“羊羊。。。”

    那人身子一震,下一瞬已近前單膝跪在縱意麵前,伸出手緊緊抱住麵前的小姑娘,要用盡一生氣力一般抱著,身子微微顫抖,仿佛心中最珍視的珍寶失而複返一般,一遍一遍念著:“小凝,小凝,小凝,你是小凝,你是我逆徒,你是我逆徒。。。。。。”

    縱意呆呆站著,環繞著自己的那抹溫暖中還裹挾著千裏之外終年冰雪的華山之巔的冷涼,和淡的幾乎嗅不到的白梅的暗香。縱意好久慢慢回抱住麵前的白衣道長,把頭深深埋在帶有梅花和冰雪氣息的領口,讓淚水肆無忌憚的弄髒那抹聖潔的不似凡間的雪白,聲音嘶啞:“道長,我家道長。。。我的,我的。。。羊羊師父,羊羊師父。。。羊羊。。。我。。我想你。。。”

    一側,外廳正首方位站著的白衣男子微微別過頭輕歎,眉間一抹難明的神色。黑衣的青年看著屏風旁的兩人,眉間擰起,卻突然明白了一般釋然了。站著的白衣男子麵色肅穆的又問了一遍身側的黑衣青年:“祁神醫,現在您看我們能把縱意帶走麼?”黑衣黑發麵容冷峻的青年回頭直直望著神色中有一絲疲憊的白衣人。俊美無儔,眉間散著柔和的氣息。有誰有這等榮幸,看到他這種表情,隱忍到謙卑,誠懇到疲憊。這個當年的江湖驕子,曾經執劍立於江湖之巔睥睨天下的葉心疾。

    祁華月回頭望了望哭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縱意,歎了口氣:“我決定不了她的未來,這個還是問縱意吧。如果她要出穀,我絕不阻攔。”

    葉心疾慢慢走向縱意,緩緩蹲下,輕柔的幫縱意順氣,聲音輕輕的:“小凝,嗯,縱意,願意和師父、羊羊師父回去麼?回杭州,回我們的藏劍山莊?回我們自己家好不好?”

    縱意抬起頭,小臉上全是亮晶晶的淚水,一片模糊狼狽的要死,眼睛腫的核桃似的,縱意聽了這話,直直看著葉心疾,眼中一閃一閃卻沉默的厲害。

    葉心疾心裏一痛,急忙說:“我們不去南屏山了,也不會去昆侖,我們就在杭州好不好?看西湖三泉映月,斷橋殘雪,風吹荷衣,風來吳山好不好?小凝,再也不會讓你走了好不好,師父這一次,無論怎樣,都會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好不好?”

    兩行眼淚毫無征兆毫無意識的滑下,縱意慌忙去擦,往身側的道長懷裏縮縮低頭把頭埋回道長脖子裏,不吭聲。

    白衣道長冷漠瞥了身側葉心疾一眼,軟語對懷裏的小姑娘說:“小凝,跟師父們回去好麼。大家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你,真的。。。害怕。。。”聲音瞬間顫抖的不行,“我一直陪在小凝身邊好不好,一直一直,再也不走開好不好,跟我們回去,不想回西湖邊上也行,你喜歡去哪裏我們和你一起去哪裏好不好?羊羊師父帶你去華山看風雪,帶你去揚州七秀坊看漂亮的秀秀們好不好,你心疾師父很厲害很厲害以後沒有人欺負小凝好不好?小凝,跟我們回去好麼。。。。”

    懷裏的小姑娘老半天抬起頭,扭過臉,望向一直站著不說話的祁華月。微微掙紮一下,掙脫道長的懷抱:“師父,我。。。”

    “想走就離開吧,萬花穀氣候雖好宜於調養,為師醫術再高超,卻隻能醫得好你身上的病症,永遠無法醫得好你的心疾。”祁華月微微一頓,瞥了葉心疾一眼,眉尖微微皺起,一語雙關:“你從沒告訴為師你。。。你是葉心疾和傅湛初的徒弟。為師多年懸壺活人不醫,但為師從不相信三世輪回前世今生這類說法。所以,為師不信,你就是七年前的秦凝許。所以,你永遠都是為師兩年前撿回來的縱意,萬花穀杏林弟子,裴縱意。好麼?”祁華月目光驟然銳利:“無論日後,哪怕你逆天背盡天下,你仍舊是我祁華月的弟子,萬花穀永庇你安寧。你若出穀,葉少俠、傅少俠必定全心護你,為師不必擔心什麼。為師可以不問緣由。但醫者仁心,你若說你是秦凝許,日後必定更多人把真心給你,記得顧及秦姑娘的那片情!祁某這句不免傷二位少俠心了:縱意她從來不是秦凝許,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永遠不可能是!如果執意帶她出穀,待她好些,當年秦姑娘死的屍骨都找不到,如若縱意因為出穀遭此大劫,我萬花穀傾盡全力必定讓諸位萬劫不複。”

    登時室內殺意頓起,氣氛冷冽的仿佛打在臉上都生疼一般。麵前的幾人一生最痛苦猙獰的傷疤被毫無征兆的殘忍撕開,血淋淋的給踐踏。那是永遠不可能挽回的錯誤,每天做惡夢都會被驚醒的深刻到骨子裏的自責,近乎瘋狂的毀了了每個人,甚至是差點毀了整個武林的契點。毫無征兆的被一語點破,殘忍直白絲毫不留情麵。

    葉心疾一把按住身側手已經握在劍柄上傅湛初,強忍怒意,整個人手上的骨節因為刻意的控製而隱隱發白。

    縱意慌忙一把抱住身邊的兩個人:“師。。。師父,羊羊師父,別別。。。別這樣,我師父他說話一向。。。別。。。。”

    葉心疾一手按住傅湛初,另一手拍拍縱意的背,勉強扯出個笑臉。“小凝乖,別怕別怕,我和你羊羊師父沒事的,沒事了沒事的。湛初,別嚇著小凝了。湛初你也乖也聽話。”

    縱意慢慢轉身走過去,跪在祁華月麵前,低低埋下頭:“師父,徒兒,徒兒不孝不恤,不明不聰,徒兒,徒兒。。。”

    祁華月長歎一聲,微微苦笑,明知勸不回,仍剛剛忍不住說那些話激他們。看來,無論怎樣,都挽不回,這天下的頹勢了。祁華月毫不遲疑的轉身大步跨出堂門。“走吧,跟他們出穀吧。今晚月色朗朗,不如即刻啟程。葉少俠消息遞出去的速度令人稱道,如今傅少俠都趕來了,保不準萬花穀今晚就夜起大風,明天就變天了。祁某估量著個把時辰內祁某這裏又會有貴賓登堂,再走,就和這天色一樣,不由諸位說了算了。”最後的聲音空空蕩蕩,仿佛從極遠處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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