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8 更新時間:12-11-25 17:42
眼前光亮的晃眼,縱意皺了皺眉頭,拿小手微微去擋亮亮的光。突然有人輕輕把手罩在她額頭上擋去耀眼的白光。縱意迷糊了一會兒,感受到身下的顛簸,恍惚中意識到自己是坐在馬上趕路,好容易打起精神歪了頭瞄向身後的人。
“小懶豬醒了?”葉心疾一手幫她遮了陽光一手握緊韁繩,雙目堅定的看著前方,眉頭微皺。縱意這時才發現周圍的景物迅速倒退,耳畔風聲如嘯。“師父?現在什麼時候了?我們這是到哪裏了?”說著往外扭了扭,想從葉心疾懷裏探出頭看看到什麼地方了。葉心疾伸手一把拉住縱意腰,頭也不曾低一下,目光敏銳的掃了眼右前方不遠處路側的小樹林。
“別亂動!馬跑這麼快,很危險的,小。。。縱意聽話,要乖乖坐好。”葉心疾說完,縱意果然一動不動的坐著,手死死抓住馬鞍。“嗬,也不用這麼緊張啊。”
“我逆徒醒了麼?也真能夠睡的。”縱意循聲望去,右前方傅湛初騎著匹烏色的駿馬,一臉嘲笑的看向自己,果然。。。。。。縱意心裏小聲的說,自己道長永遠不要說話比較好,一說話就把純陽弟子仙風道骨之氣破壞的徹徹底底的。
“現在已經臨近日中了,這個地方麼。。。。。。我們離開長安畿地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葉心疾看了眼太陽所處方位,小聲回答道。“餓了麼?想吃的東西麼?我們過了前麵的林子就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師父,我們是連夜趕路麼?走了這麼遠,你和羊羊師父累不累?過了長安這麼遠,我們是不是快到金水鎮了?”縱意瞅著前麵傅湛初雪白的道袍下拜上漸上的塵土,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不,我們不走官道去金水鎮,那裏可能會遇到麻煩,我們走的是另外一條小路,可能到揚州會稍微快上些許,這樣我們就盡早坐船回杭州,好麼?”葉心疾回答完縱意的話,抬頭喊了傅湛初:“湛初,一會兒過了林子休息一下吧,讓小。。。縱意喝點水吃點東西,趕這麼久的路,馬也需要休息。”
傅湛初扭回頭笑笑:“心疾,瞅瞅,路遙知馬力,看看我的座駕‘徹雲霄’的速度和耐力,改天我替你換匹馬算了,你那匹可不太行哦。逆徒,為師這匹‘徹雲霄’可是絕世良駒,日行千裏步雲登月跋山涉水如履平地衝鋒陷陣無往不利,怎麼樣,這馬夠漂亮吧。”說著稍微放慢了點速度,和葉心疾的馬並駕而馳,隨手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油紙包裹的一小包東西,塞到縱意懷裏:“逆徒,拿著。”隨後衝縱意微微一笑,手指放到嘴前做出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抬頭麵色迅速嚴肅起來,和葉心疾一道屏住呼吸,讓自己對周圍環境更敏感一點。
縱意看著手裏的油紙包,愣愣的猜著裏麵有什麼,最後兩隻手把油紙包送到鼻子下麵輕輕嗅了嗅,有點玫瑰的甜香味,瞬間心情大好,傅湛初給自己的是一包玫瑰小餅。縱意頓時感到很開心。小小的得意下然後輕輕把油紙包塞到懷裏。
四周的光線微微昏暗些許,縱意抬頭發現已經進入林子中了,葉心疾和傅湛初麵色都很嚴肅的皺著眉,提防有特殊情況發生,並刻意加快了馬的腳程。樹林中泥土獨特而幹淨的清香迎麵撲來,斑駁的樹影打在縱意的頭頂、臉上、衣服上。縱意安安靜靜的乖乖坐著,時光都在這一刻有了清涼的感覺。
終於要回家了。
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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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藍色的夜幕中,一葉不掌燈火的漁船隨著水流穿行在高高的葦草間。四周一片寂靜,搖櫓撥水的“嘩嘩”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河麵上蕩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整個天空是冷藍色的灰蒙蒙一片,有點點泛白,沒有星光,沒有皎月,甚至看不出有沒有雲彩行進在天道上。河麵上有幾隻小船,或近或遠的,都一道超一個方向飄著,水汽氤氳中,河上特有的寒氣蒸騰而上,緊緊纏繞包裹著縱意他們坐的小船。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葉心疾他們一道連揚州城都沒有進,更不要說去揚州碼頭乘舒適的大船回杭州了。不知傅湛初怎麼安排的,太陽都已落山僅剩霞光的黃昏入夜時分,在將近揚州城地界兒的一荒郊野嶺裏非常偏僻蘆葦蕩子裏,三人上了這隻烏篷漁船,艄公不知怎地拐了幾櫓竟還真的走上了運河水路。經過揚州碼頭那段外麵整個河麵都是大大小小的木船,人聲鼎沸,各國番邦的交易買賣行當的商人集聚碼頭,顯得格外繁華。本來縱意想伸頭往外看看何等盛況,被傅湛初死死按住,硬是生生憋住了好奇心,後來傅湛初再三道歉說好話,葉心疾再三哄勸調和之下,裴縱意終於是答應了不給傅湛初臉色看,下次傅湛初帶她逛遍揚州要買什麼給什麼要去哪去哪指東不往西絕不繼續叫逆徒改成愛徒。。。。。。
如今早已過了子夜,縱意已經睡了一覺,被河麵上潮濕的水汽給浸醒了。烏篷船的油篷簾子是放下來的,船艙內一片黑暗。隻有簾子角沒有壓好留出一條細小的縫,從縫中泄進來一條冷藍色的光。憑著這抹微光,縱意睜開眼就看見泛著藍意的瑩白色,眨了眨眼,立馬意識到那是身上蓋著的葉心疾的外袍。縱意微微動了一下,發現頭似乎枕在什麼軟軟的東西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縱意馬上清楚的明白,自己應該枕在葉心疾的腿上,剛剛自己一動,葉心疾肯定被自己弄醒了,而且現在一定正在看著自己,像葉心疾這種道行的人,僅憑借星點的光亮微弱的呼吸聲和流動的空氣,就可以在這片黑暗中“看”清楚一切吧。縱意翻了翻身爬起來,因為四周太黑,身上蓋著的衣服又層層疊疊絆住手腳,一個沒有扶住差點摔回去,就在身子傾斜的那一瞬間,一隻手一撈,撐住縱意要摔下去的身子,扶著她慢慢坐起來。由於這個動靜太大,船艙裏一處原本細微的呼吸聲突然消失了。
“沒事,縱意醒了。”葉心疾突然用極低的聲音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縱意不大明白的在黑暗裏朝葉心疾的方向看過去。縱意突然意識到應該是自己剛剛的動靜把傅湛初吵醒了,或許自己的羊羊師父現在劍都出鞘了。葉心疾一直都是背靠船篷抱著劍坐著休息的,傅湛初想必也是如此。似乎一路上他們都是如臨大敵一般,極為緊張的警惕著四周一切動靜。縱意伸手去拍葉心疾的胳膊,想意示他寬心不要這麼緊張,指尖碰到葉心疾的衣服時,發現如水冰涼。縱意手指微微顫著,說不出話來。
“逆徒,睡個覺怎麼這麼大動靜,做惡夢了麼?睡飽了?不繼續睡了麼?”
“縱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麼?”葉心疾敏感的察覺到縱意的變化,下意識去摸小姑娘的額頭,怕是著涼了,同時傅湛初微微將簾子支開,夜光透過簾子的缺口,灑了進來,那一瞬間,縱意看到了外麵冷藍色的夜幕,想起身邊的兩個人,內心溫暖的一塌糊塗。
“我沒有事的,師父,你冷麼?”
聽了裴縱意的問話,葉心疾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不冷的,為師不會冷的。”同時伸手拉了拉縱意身上的外袍以確保裹的好好的。“怎麼了縱意睡不著了麼?做惡夢了麼?”
“沒有沒有,師父,我想出去看看外麵的夜空。”
“逆徒,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去看什麼夜空,外麵濕冷濕冷的,掉水裏可怎麼辦,乖乖在睡一會兒,就到杭州了好不好?”
“羊羊,這麼久了我從來沒有見過萬花穀以外的夜空是什麼樣的,我好喜歡江南浸了水的夜色,我想看,我們一起去外麵看,好不好?”
“逆徒。。。你折騰死為師的老命好了。。。。。。心疾,這次由你說了算,我不管了。”
“真的不想睡了?”
“嗯!不想睡了!”
“離到家還要很久。”
“沒關係沒關係的。”
“那讓你羊羊師父把簾子挑上去,我們乖乖坐在船艙裏看,好不好?”
縱意想了想,果斷的點了點頭。傅湛初起身想去把垂下的油簾給卷上去,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一下,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也披到縱意的身上,才略顯滿意的去把簾子卷了,隨著油簾一點點的上升,冷藍色的光芒一點點撒進船艙。
“晚上河麵上風大,多穿點沒錯。”傅湛初的話聲未落,含著水腥氣的夜風就灌入了船艙,把縱意的頭發都吹起來了。的確,夜晚的河麵上,不是特別冷,卻有好大風。
三個人坐在一排,靜靜的看著外麵灰蒙蒙一片的天空,沒有群星璀璨銀漢迢遞,沒有皎月銀盤桂枝蘭香,霧蒙蒙的一片水汽,黑簇簇高挑的葦草,冷藍色的天光充斥天地,河麵也是一片墨藍色,此處河麵寬極了無涯岸,仿佛天地無際融入冷藍色的太虛幻境,淺霧遊走涼風戲鬧。世上隻剩那一隻不掌燈火的烏篷船,遊跡,遊跡在這片無邊無際虛無的冷藍中。
在掠過耳畔的涼風裏,縱意漸漸升了睡意,倚著葉心疾慢慢倦了。在意識將有將無之間,仿佛聽到身側一隻仰頭看著夜空的傅湛初說:
“小凝,你知道麼,這也是我七年來,第一次看到華山以外的夜空,又一次看到江南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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