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浮光錦  險象環生

章節字數:5073  更新時間:15-02-02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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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便至歲末。

    京城的冬季漫長而凜冽,這是思年始料未及的。

    這般寒冷和家鄉全然不同,南方濕冷,若是下點雨,那便是冷到骨子裏去了。

    北方雖然冰天凍地,滿目蒼涼,但好在晴日較多,隻要在出門的時候多穿些,就不至於會太冷。

    隻是有一點讓思年實在受不了,那就是這沒日沒夜死命刮著的大風。以往在南方溫潤的氣候下,即便是再怎麼幹燥少雨的季節,皮膚也是水潤光澤的。可來了這京城不過3個月,她就覺得臉上粗糙了好多,摸上去再無那種滑嫩的感覺。怪不得大家都說南方的水土養人,再這麼被風刮下去,她覺得自己就快毀容了。

    欲哭無淚的情況下,舜安顏適時地給她送來一小瓶白色的液體。

    “你試試這個吧,洋人的玩意,據說沐浴後在全身塗抹些許,不日便可覺肌膚滑嫩無比。”

    “好熟悉的口氣,打廣告呢。”

    “什麼廣什麼告?”

    “沒有,謝謝!我太需要了。”

    思年欣喜若狂地端詳著手中的古代潤膚霜,真的不知該怎麼感謝他才好。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思年轉念一想,覺得這瓶小東西來的太是時候了,簡直蹊蹺。

    “夭夭說你這幾日時時抱怨皮膚幹,我便想起房中還有此物,給你便是了。”

    “你對我。。。真好!不過呢。。。反正你也用不著。”思年瞥了眼他那精致到堪比女人的臉,嚴重懷疑,北方這麼極端的氣候下是怎麼長出這等“尤物”的。羨慕死、嫉妒死、恨死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簡直要把我生吞活剝了。”舜安顏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明明嘴上對他千恩萬謝的,可看那眼神倒像是他欠了她一般。

    “你身為男人怎麼能長這麼好看?”

    不知是不是他正處於快速的生長期,思年隻覺得他比自己初見時長高出許多,隻是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依舊無敵,宛若一件成功的雕塑般精致漂亮。

    “你怎麼總是關心這些?”

    舜安顏心下暗笑,罷了罷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長相會被一個姑娘家嫉妒,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明明自己就長的明豔動人的姑娘。

    “食色、、、性也!”思年早已經對自己越來越大言不慚這一趨勢釋懷了。矜持是什麼?可以吃嗎?反正自從她“重生”後,就看開了許多,當然,在外人看來也就越來越沒個正行。

    “噗。。。咳咳咳”舜安顏真是後悔端起了茶杯。

    望著此刻窗外紛飛的雪花,思年的心緒也飄飄忽忽地遊離在外。這三個月來,她過得安安穩穩,波瀾不驚,佟府上下對她都很親切,但除了舜安顏和慶泰,又似乎都刻意與她隔著一層。這府邸的主人佟國維兩個月前見了她一次,舜安顏的阿瑪葉可書也見過兩次,還有那個聽名字非常熟悉卻終是不知道是何人的隆科多,也就是梓玥的阿瑪,她也見過幾回。除此之外,佟府上上下下好幾十口人,都想隱形人一般,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想完佟府的人,她又想起兩個月前河畔小舟中與那枚“妖孽”少年的不期而遇,一想到他,她便能在心中清晰地描繪出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睛,於是心也就隨之開始咚咚的跳著,也不知道在跳些什麼。。。

    令她最為不解的是,為什麼她每次麵對著舜安顏的時候,話都到嘴邊了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不該在他麵前提起這人,她更不知這種奇怪的猜測從何而來,她隻是深深的預感,她要是提及了那個少年,舜安顏會很不自在,很不開心。因此,每每話到嘴邊,又被她悉數吞下。

    罷了,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反正無關緊要,更打擾不了她閑雲野鶴般的歲月靜好。

    隻是。。隻是那塊玉墜。。。自從那日之後,玉墜便被她藏在了衣櫥中,裏三層外三層的藏匿起來。藏完後,她倒是被自己的詭異行徑嚇得不輕。這又不是偷來的,有什麼好藏的?

    答案依舊是:她也不知道,等她反應過來,已經這麼做了,反正她就是潛在的認為,這玩意不該暴露在大庭廣眾下,被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圍觀。她對自己如此奇異的邏輯也無話可說,這都些什麼毛病?

    “等過幾日雪停了,我們出去走走吧。快過年了,也好置辦些用品。”舜安顏一語驚醒夢中人。

    “哦。。。好啊!好久沒出去了”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舜安顏剛提了件挺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置辦年貨這種瑣碎事,怎麼還要勞你親自動手呢?”

    “自然不是,年貨有下人們去置辦,隻是額娘的生辰漸近,挑壽禮這種事當然要我自己來辦。”

    “原來如此”

    舜安顏的額娘,在這3個月裏,她聽到過無數回,卻一次都沒見過,隻知身子一向不好,臥床較多。

    “那。。。我也挑上一件,怎麼樣?”思年認為,既是他額娘生辰,自己現在這身份又算是小輩,理應孝敬下,雖然不曾謀麵。

    “你?。。。也好”舜安顏雖頗有些意外,不過意外之中也難掩幾分驚喜之色。

    這日正是十一月初三,自昨日雪停以後,天便漸漸明朗,冬日暖陽,沒有比這更適宜出行的好日子了。

    一早,舜安顏和思年便坐著馬車,穿過無數個悠長卻肅穆的胡同,駛向前門大街。

    身上厚重的鬥篷讓她覺得手腳頗為不靈便,剛坐在馬車裏,因挨著炭火,和外頭的溫度相差了好多,思年便覺得有些燥熱,恨不得把鬥篷先脫了。

    現在剛下車,便覺得一下子又來到了另一番世界,雖車馬喧囂、人聲鼎沸,但確確實實很冷,她將手縮到了衣袖中。

    “一會走慢些,這兒不比其他地方,是京城人最多最雜之處。”

    “後頭這麼多保鏢跟著,你怕什麼?”思年回頭看了下,隻見天慶帶著兩個身材魁梧的青年不近不遠地跟在後麵,神色鄙夷地看著每一個擦身而過的男女老少,好像他們隨時都會對自家那“秀色可餐”的小少爺圖謀不軌一般。

    “叫你慢些你就慢些。”這麼久的相處,讓舜安顏明白一個道理,和思年說話完全不用客氣,甚至必要時刻根本不需和她多費口舌。

    手上突然覆上的溫度讓她有一瞬間的迷惘,偏頭看看一臉若無其事的舜安顏,悄悄的將自己的右手嚐試著掙脫,卻發現被他握的緊緊的。

    記得上次在金陵的秦淮夜遊,她也這麼被他拉扯著,以防她被人群衝散。隻是那時候,她頭上帶傷,又剛剛從昏闕中清醒,也沒覺得有何不妥。可今天的感覺好像有些異樣,總有熱氣往臉上冒著,掌心的溫度也越升越高,不一會,身上竟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了。

    其實,就這麼一直被拉著,也不錯呢!

    思年還沒來得及鄙視自己的突發奇想,卻發現舜安顏正在同她說話。

    “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啊?哦。。我在想,就送你額娘一把扇子好了。”

    “扇子?這天寒地凍的,虧得你能想出來。”

    “現在雖是冬天,那春去夏來,總有能用到的時候。”

    “也罷,你的心思總難琢磨。”

    “不過,我需要一把素麵扇,我要親自作畫,這樣才顯誠意。”

    思年如此說來,舜安顏才明白她的用意,果真不能小看了她。

    “原是如此,你這麼心靈手巧,額娘定會對你愛不釋手了。”

    “對我?你是說對我還是對我送的扇子?”思年不解。

    “對你們。。。都一樣。”舜安顏承認,和思年待久了,說話越來越不懂得遣詞用句了。

    “我們?我和扇子是同類嗎?”思年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隨手撈起一把扇子來,打開一看,素白的扇麵上還嵌著點點金宣,就是它了!

    “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吧,我順便趁著今日有雅興,把這幅畫給完成了,要不等我回家估測這便不會有這份閑情逸致了。”

    舜安顏但笑不語,隻抬眼環顧四周,視線略微在對麵一家閣樓上停留了下。

    “那兒看上去不錯,‘鳳鳴軒’這個名字也動聽,就那吧。”思年帶著一副似要去拚酒的姿態進了茶樓。

    她走的太快,來不及回頭看一眼舜安顏是否跟了上來,等她回頭的時候,視線卻已是被重重人流阻斷,不得不踮起腳來朝身後看去。

    “姑娘,借一步說話!”

    耳畔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隻見一道灰色的影子朝自己前頭罩了上來,還未等她有所應對,一雙寬厚的大手就將她一把擄起,另一隻手適時地堵在了她正欲呼喊求救的嘴上。

    那人竟然一把將她扛起!就在這完全不偏僻的地方!硬生生地帶著她從茶樓的小旁門中穿了出去!

    她拚命掙紮,拍打著那人魁梧的身軀,可那使不出力來的小拳頭落上去就和雨點似的絲毫對他夠不起威脅來。

    “小丫頭,別亂動,我勸你還是放老實點!”那人已是換上了一副戲謔的口氣,手也從她的嘴上移了開來。

    “放我下來!這是哪裏?”思年一麵喊著,一麵繼續拚命地掙紮著。

    “這是哪?嘿嘿,這可是個好地方,進的來,出不去!翠媽,快出來,新鮮貨色上門來啦!”

    話剛一落音,思年才意識到目下的情境已是遠離了方才喧鬧的人聲,七拐八轉地似乎是轉到了一個死胡同裏,目力所及的也不過就是一道輕掩的紅漆木門。

    思年此刻真想把上帝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來罵個千萬遍,敢情她這輩子就這麼受青樓待見?剛從江南的妓院裏解脫,哪知又即將陷入這京城的妓院裏,沒完了是吧?思年艱難地抬了抬身子,朝那道頹圮的牆和搖搖欲墜的紅漆門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若是可以選擇,她寧願還是被困在豔絕樓別出來,那裏至少還是有些名氣的地方,哪像這個不入流的,一看就是副即將倒閉的樣子。

    不過話說回來,真倒閉了倒是件好事!

    此刻,憤怒占了上風,完全把懼怕給壓了下去,眼前的鴇母身著豔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劣質脂粉的氣息。挾持著他的男子已經將她往地上一丟,拍了拍手便上前露出一副諂媚的笑來。

    “翠媽你看,這個能給多少銀子?”

    翠媽揚起頭,踮著腳朝思年走了過去,結結實實地繞著她從頭到腳地看了一圈,臉上浮起幾絲滿意的笑來。

    “倒是絕色,隻是看著像是好人家的姑娘,你確定不會給我惹來麻煩?”

    “有!有!麻煩大了去了!你放我走,我肯定找人送銀子給你!”思年搶在那男人前頭喊到。

    “胡說什麼?死丫頭!”那男人虎眼一瞪,一隻熊掌就朝她頭上蓋了過去,一陣鈍痛傳來,思年險些就暈過去,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沒倒下。

    “翠媽,別聽她瞎說,這是前兒幾日我遠房的叔父從南邊兒買來的小丫頭,是個孤兒,沒爹沒娘的,哪知我哪苦命的叔父昨兒個出了意外,被賭場的人失手砍死了,叔父一生無子無女,總該有人安葬他啊,你也知道我一向過的都是緊巴巴的日子,這不,隻好把這丫頭賣給你換些銀子。。。”

    “行了行了,別在這哭喪著臉,沒得晦氣!說吧,要多少銀子?”翠媽顯然是聽得不耐煩,急急地打斷了他的話,直蹦主題問到。

    “翠媽,我們打個商量如何?”思年虛弱地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晃依舊混沌一片的腦袋說道:“他剛才說的都是假的,我確實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你可以找個人跟著我,等我找到剛走散的哥哥,一定會給你好幾倍的銀子,絕對比買了我要賺!”

    “哎呦,我說小丫頭,你以為我翠媽這麼些年白混了嗎?這伎倆,進來的姑娘哪個沒用過?放你出去了,銀子難道還會自個兒跑來嗎?就算找個人跟著你,可若你真是那富貴人家的女兒,那些個家丁保鏢一出動,我這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嗎?別癡心妄想了,還是跟著翠媽學學怎麼伺候男人吧!”翠媽甩著手中的帕子道。

    “那翠媽的意思,這筆生意做成功了?”灰衣男子繼續腆著笑臉問道。

    “別急,價格還沒談妥呢,畢竟是個身份來曆不明的丫頭,萬一以後有麻煩,我可是要陪本的,這樣吧,看在和你舊交情的份上,30兩!”翠媽伸出三個短肥的手指道。

    “30兩?嘿嘿,翠媽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叔父買來可是80兩啊!”

    “那不一樣,誰知你叔父是買她做什麼的呢,總之來了我這煙花之地,就隻值這個價了,你不信去別家問問,哪個肯比我翠媽出的價高,我明兒起就關門不再做生意!”

    那灰衣男子眼珠子轉溜了下,確實是想去別家賣個更好的價格,可這丫頭看上去不怎麼老實,要是一會出了岔子,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到:“這樣吧,翠媽,咱都各讓一步,50兩!50兩我就賣。”

    “不行,30,一文都多不了!”翠媽斬釘截鐵的回答。

    “翠媽,今兒個何二我和你把話撂明了說,若是今天你不肯讓步,那往後再有好貨色,你別再想我送你這兒來!”

    “嘿!你還真是小人得誌啊何二,沒有翠媽我這麼些年的照拂,你造餓死在大街上了!”

    “50兩!少一文都不給!”

    “30兩!沒得商量”

    “50!”

    “30!“

    氣氛一時極為焦灼,翠媽和何二兩人爭地麵紅耳赤,已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嬌小的身子已經默默地退縮到了牆角,正扶著牆貓著腰伺機逃脫。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思年在心底大喝一聲,咬了咬牙便邁開了步子,迅速超前衝了出去。

    “不好,那丫頭跑了!”

    思年不顧一切地跑著,隻聽得身後何二那氣急敗壞的聲音叫道。

    “追呀,趕緊去追呀,你還愣著幹嘛?”

    思年強迫自己對身後的對話裝作聽不到,隻管超前頭跑去,一邊跑一邊環顧四周,卻是越看越絕望,這分明就是個迷宮,她覺得自己越跑越是拐入了更偏僻的地方,直到身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她才狠了狠心,衝開了眼前一道緊閉著的木門。

    慣性這坑爹的東西如約而至,連帶著她的身子一下子絆倒在了地上,一股書墨香氣撲鼻而來。她這破門一入,顯然是嚇到了不少人,原本都在安安靜靜翻閱著手中書卷,哪知就這麼被一個不識好歹的野丫頭打攪了雅興。

    隻是當思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心內一陣狂喜,真是不幸中的大幸,看來這是一家書店,至少可以脫險了!

    身後窮追不舍的何二和翠媽也管不住慣性的力量,一前一後地也磕絆了進來,那濃妝豔抹和劣質的脂粉味將屋子裏的書墨香氣消去了大半,眾人紛紛不滿地皺起眉,拋出抱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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