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2 更新時間:14-04-04 00:18
九君墨的名字,知道的人其實不多,就好像人人都知道大炎帝國有女皇,卻沒幾人知道她的名字,一個人的權勢到了一定程度,連他的名字都會變成一種禁忌,鮮少再有人提起。
兮言趴在淩雀肩上,淚眼朦朧地看著九君墨,火琉璃一樣的眼睛濕漉漉的,長長的睫毛沾上了細碎的水汽,梨花帶雨似的讓人心疼。
九君墨似乎對這種柔弱的視線有些招架不住,眉頭緊緊皺著,冷聲道:“隨你高興!”
吸了吸鼻子,兮言抬手抹了抹眼淚,哽咽著道:“我覺得我快要死掉了,我竟然和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那麼久……”
淩雀聽得忍俊不禁,因為要強忍住笑,他不得不用力咬住嘴唇,漂亮的眉毛都糾結在了一起。
兮言是怎樣一個人?現在已經沒人敢斷言了,因為這小孩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心緒千絲萬縷,讓人無跡可尋。
但淩雀卻可以肯定,如今的兮言,絕不會為這種小事哭鼻子,他曾在夢中經曆了九世,若論人情世故,他絲毫不屬於一個成年人。
兮言不會因為改姓一事就哭得梨花帶雨,他哭成這樣,隻是為了給某些人看。
果然,這小孩隻嚶嚶地哭了一會兒,九君墨的嘴唇就微微動了動,竟是傳音入密,和兮言說了什麼,那小孩突兀地安靜下來,片刻之後,掩著嘴輕聲笑了起來:“怎麼聽也不像是雄霸一方的魔尊該有的名字,難怪老是不說,那我原諒你了……”他這話,讓九君墨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淩雀生怕九君墨生起氣來,把這小孩扔到海裏去,趕緊輕輕晃了晃懷裏的兮言:“當務之急是破解煉屍之災,這些都是小事,什麼時候說都不晚的。”
聽淩雀這麼說,兮言才不緊不慢地擦了擦眼淚,神色自若地道:“不如去前方看看?”
九君及恒點頭:“那就隨我來吧!”他說著一步就邁在了空中,淩空走向兩軍交戰之處,東澗[王月]卻遞給每個人一顆豆子大小的丹藥,解釋道:“煉屍身上怨氣頗重,讓人防不勝防,一旦沾染便極難拔除,這是煉丹營特製的守魂丹,服下後一盞茶內,尋常怨氣不得近身。”
秋溫言立刻把那顆丹藥抓在了手裏,一邊嗅著,一邊瞪著眼驚呼:“好香好香!這個好香啊!”
兮言把自己的守魂丹塞進秋溫言嘴裏,後者卻趕緊吐出來,不停地用手擦著上麵的口水:“這是好東西!不能吃掉!”
兮言抬起手,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掌:“好東西就是吃的,吞了!”
秋溫言眼巴巴地望著兮言,見他表情絲毫不像開玩笑,隻好默默地張開嘴,又把丹藥吞了回去,兮言又讓他吞了另外一顆,這才彎腰攬住秋溫言的腰,將人帶上了半空。
央初光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悅,白楓抬手按了按他的肩,笑道:“小光啊,兩位正主你都搞不定,卻迫不及待吃一個六歲小孩的醋……”
央初光冷冷地哼了一聲:“與你無關。”他用力捏了捏拳頭,青稚的臉因為惱怒而微微泛紅。對他來說,兮言已經不僅僅是言天下者的跳板了,可在兮言眼中,他卻依舊是有所圖謀的外人,那種滿不在意地無視,讓他恨得牙癢癢!而白楓的話,更是戳在他心上!
……
眾人來到陣前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因為自古就有高階修者不能參戰的規定,他們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對方的騷動,淩雀展開念力掃過一個不大不小的扇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他的神色還是有些古怪——那麼多煉屍在眼前,一種古怪的感覺漫上心頭,卻又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那感覺其實有些難受。
在眾人到來之後,此戰又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濃重的血色不斷在海上擴大,極遠的天邊,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咆哮,那是被血氣吸引而來的海獸。漸濃的黑霧彌漫在半空中,如同忽起的濃霧,極大的妨礙了人們的視線。
濃霧不會影響修者的視線,他們隻要放出念力,就足以觀察周圍的一切了。可惜眼前的不是普通霧氣,而是怨氣凝聚成,一旦沾染上,便萬劫不複了。況且遠洋的海獸凶猛無比,比起煉屍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能和海獸正麵交鋒!唯今隻剩退兵一條路了。
東澗[王月]麵色僵硬地下令退兵,整個人的氣質陰暗而晦澀。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海軍和煉屍之間戰役不下千場,其中十之八九都以這種局麵告終,煉屍的大範圍活動,導致怨氣不斷彌漫,煉丹營的守魂丹供應不上,海軍不得不退,防線一再後移,至今已退了數近百裏。
兮言抬手遮在眼睛上方,眯著眼打量幾乎就在眼前的黑霧。海軍後退的時候,煉屍卻在追擊,此時已經離他們非常近了,從這個距離,甚至能看到煉屍裸露在外的皮膚,那上麵布滿了的青紫色屍斑,濃烈的屍臭撲麵而來。
他反胃地幹嘔了幾下,嫌惡地屛住呼吸,轉頭問東澗[王月]:“照這樣下去,人族潰敗隻是早晚的事吧?”
東澗[王月]麵色鐵青,卻還是緩緩點了點頭:“煉屍本身雖難以殺死,卻並非不死之身,對我方威脅反而不大,真正讓我們一再敗退的,是這些怨氣,守魂丹的作用隻有一盞茶的時間,且一旦怨氣過於強大,守魂丹便沒用了。”
九君及恒也忍不住歎了口氣:“走吧,陣法營已經來了,他們會在此處布置東風陣,利用風把怨氣吹走。”
正說話間,東方海麵上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粉紅色的海水被聲波掀起,鋪頭蓋麵朝眾人蓋了過來,眾人也不在原地逗留,立刻往海軍撤退的方向走。
臨走前,兮言散開一道念力掃向煉屍陣營中,本是下意識地舉動,卻見最前方的煉屍像見了鬼一樣,呼啦下就散開了,由於前方煉屍的忽然後退,後方的煉屍煞不住腳,頓時撞在一起,煉屍陣營一片大亂。
兮言錯愕地看著這一切,眼看著那海獸還有一些距離,他轉頭看了九君墨一眼,後者朝他點了點頭:“有本尊在,你盡管放手去。”
有九君墨這句話,兮言心中大安,腳下輕輕一點,人便如鬼魅一般竄了出去,朝著煉屍的陣營逼近。
煉屍智慧高低與實力成正比,而這兩點又都與他們吞噬同類的數量成正比。被當作普通士兵使用,且衝在最前麵的,都是最低等的低階煉屍,幾乎沒有任何神智。他們會躲避兮言的念力,是出於害怕得本能,但他們並不能分辨那種害怕究竟來自何方。
因此當兮言越眾而出時,幾百個煉屍一下子就撲了上來。
兮言並不驚慌,隻見他的身子在空中巧妙地扭了一下,竟躲過了那數百煉屍的圍剿,如同一條靈活的小魚,一下子衝進了煉屍群內,幾乎被密密麻麻的煉屍淹沒。
淩雀目不轉睛地盯著兮言的動作,看到那小孩遊刃有餘地在煉屍中穿梭,心中便不由自主感到自豪,他的兮言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孩了,他長大了,實力不容小覷。
深入煉屍內部,兮言驟然散開念力,強大的精神力如同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怨氣之霧忽然凝滯,然後瘋了一般四散,離兮言最近的那幾個煉屍,身上忽然冒氣黑煙,慘叫著往外逃,顯然怕極了兮言。
東澗[王月]一臉錯愕地看著兮言的舉動,他甚至忘記了一貫的從容,抓著九君墨的手就問:“兮言修煉了什麼功法?!”
九君墨抬手輕輕一拂,東澗[王月]被他推開兩步,後者這才回過神來,心中卻依舊波濤洶湧。他們之所以屢屢戰敗,就是因為怨氣,可一旦有人能克製怨氣,煉屍就變得一點也不可怕了!若是兮言能把這種神奇的功法貢獻出來,所有人都修習,難就再也沒有怨氣之擾了!
一想到這兒,東澗[王月]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九君及恒抬手拍了拍東澗[王月],一道溫和的力量渡過來,東澗這才緩緩吐了口氣,問九君墨道:“那是什麼功法?”
九君墨沒理他,卻是淩雀道:“宗主稍安勿躁,事關重大,我們自不會隱瞞什麼。等小言回來,我們再慢慢解釋吧。”
東澗[王月]表示理解,視線投向兮言所在,隻見那兒已經出現了一個方圓兩丈的圓,圓內隻有兮言,而圓外,近千煉屍一層層的堆疊起來,如同牢牢吸附在船體外的藤壺,密密麻麻,讓人頭皮發緊。
兮言緩緩下降,最後輕輕落在水上,他環視周圍一圈,看到擠在一起的青紫色臉孔,不免有些頭皮發麻。
盡管對兮言表現出了恐懼,那些煉屍卻還在圍聚過來,就像是一群狗圍困一頭狼,盡管感到害怕,卻因為主人的命令而不得不靠近。
東方海獸的咆哮聲已經距離很近,兮言縱身提氣躍上半空,從空中脫離了煉屍的圍剿,回到眾人身邊。
從剛才情況看來,煉屍果然會對自己感到恐懼,但那恐懼是有距離限製的,在念力不散開的情況下,隻有兩丈的距離,一超出兩丈,養魂木秘境隔絕怨氣的能力就會迅速衰弱。
兩丈的距離太短,如果有幾萬煉屍一起撲上來,那兩丈的距離會被瞬間淹沒,他也會在刹那間被碾成肉餅。
“吼嗚——”狂瀾席卷,東方海麵上,一個黑色的圓形物體正在朝這裏接近,那東西比一座山還大,咆哮時吐出的氣破開海麵,海水被炸到空中,落下來便如一場暴雨,砸得人東倒西歪。
眾人不再耽擱,立刻撤退。煉屍動作稍慢了片刻,立刻被大浪卷起,就連慘叫聲也被水聲掩蓋。
一直撤了三十多裏,隊伍才停了下來,九君及恒抬手揉了揉肩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算是敗了還是勝了?”
東澗[王月]動了動嘴唇剛要說話,南方忽然傳來一聲悠長的號角聲,他側耳一分辨,頓時臉色煞白:“是妖族!”
兮言下意識地扭頭望南方海麵看,一片風平浪靜,安靜得有些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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