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20 更新時間:13-03-07 18:35
我感到了陽光
我從長長的走廊
走下去
——啊,迎麵是刺眼的窗子
兩邊是放光的牆壁
陽光,我
我和陽光站在一起!
——啊,陽光原是這樣強烈
暖得人凝住了腳步,
亮得人憋住了呼吸。
全宇宙的陽光都在這裏聚集。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存在
隻有我,靠著陽光
站了十秒
十秒,有時會長於一個世紀的
四分之一。
終於,我衝下樓梯,推開門,
奔走在春天的陽光裏
——王小妮
商致遠攥著一封信,整個人猶如地獄裏手持利刃的魔鬼,他真想把江川朝從地下給挖出來挫骨揚灰,更想把沾了毒藥的刀一下一下割掉江質身上的肉。江家這兩個齷齪的敗類,他牙咬的咯吱吱的響,稍微用力都會碎。
“商先生,您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吧。”
“去找江絕拿賞錢,這事兒辦的好。”
“多謝商先生,多謝商先生”
“嗯”
“商先生要是有別的髒活兒,找我就行。”
“嗯”
商致遠不想借他人之手,他要親自送江質上路。這條路,江質會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商致遠等不及要看看江質崩潰的臉,他不是想看曉希的痛苦,還是先品品自己釀造了十六年的毒酒佳釀吧。
江質接到商致遠的電話,很平靜的安排了一切事宜。他寫好遺書,交給了律師。他認為此去,是回不來了。江岩想要阻止,卻被林西晨攔住了。林西晨說“死更濃,死是生的最高報償。”
“坐”
“商先生”
“江總覺得這兒的風景如何?”
“清淡雅致,別有風韻”
“我很喜歡這裏,安靜。”
“是很好。”
“這裏是我李月白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他和很多男人見麵。”
“的確,他被江總的父親逼著和很多男人見麵。”
“什麼意思?”
“這個故事要從什麼地方講起呢?時間久了,我都有些忘記了。我隻記得,那是個溫暖的冬日,李月白像一幅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古時男子,安靜的坐在這裏看著肖邦的樂譜,我就是一瞬間喜歡上他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麵帶憂鬱,神情憂傷,說不出的哀怨。別人說他神秘,我回答誰沒有秘密。隻是,我沒有想到他的秘密是那麼苦澀,那麼悲傷。”
“商先生”
“他出身寒微,一心想當鋼琴家,給自己的老父親一個優渥的生活。沒想到,他被江川朝脅迫成為躲避你母親追查的替代品,成了名符其實的犧牲品。”
“什麼叫替代品?”
“你父親的確有個情人,但不是李月白。你父親擔心自己的情人受到傷害,於是陷害了李月白,並把他當做禮物送給很多男人。”
“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見過把自己心愛的人送給其他男子的人嗎?”
“這不可能,我母親”
“你母親因為錯怪了李月白而內疚,更是因為你父親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掩護情人而心痛,這才是毀滅的打擊,是她走上絕路的原由。”
“不,不。”
“你很難接受?這也難怪,誰聽到都覺得不可思議,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人。”
“商致遠,你別以為你能騙的了我。你這就是報複。”
“我不是你”
“你一定是因為把曉希送給你,你懷恨在心。”
“我感謝你,非常感謝。”
“商致遠”
“江總,這就是真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質,這就是事實。”
“不,不可能。李曉希手裏有20%的股份,這怎麼說。他要是不愛李月白,他怎麼會這樣做。”
“你為什麼會愛上曉希”
“我,我。”
“江質,我們在本質上都是一路人,所以我們都喜歡幹淨、溫暖的。”
“我打賭,江川朝在李月白自殺死了,他發現自己愛上他了。這就好像是你,你殺了李曉希,你發現自己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他。”
“你騙人,你騙人,我不信,我不信”
“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再見。”
“商致遠,你安得什麼心?”
“他叫周林楓。”
江質恍如隔世,周林楓,這三個字輕的跟羽毛似的,卻壓的江質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他認識他,這是他以前的課外輔導。江質都懂了,自己才是最該死的。那個午後,自己嚷著父親送他去輔導學校。父親第一次見到買戒指準備結婚的周林楓。後來,一切都順其自然了。原本忙碌的父親,經常接送自己去輔導學校,現在想來,父親是找借口接近周林楓。自己是父親的牽線人,是父親愛上周林楓的媒人。
商致遠坐在車裏,看著傻掉的江質,他知道江質這次是完了。這是一場心與心的較量,江質徹底的輸了,他輸給了自己。這是他,活該。
“該,卑鄙的家夥”
“聽說有新開的菜式,你會喜歡。”
“父親,你不是不喜歡我吃的帶血的。”
“還不錯。”
“父親,曉希啥時候跟我們回去啊。”
“不急,你有事兒?”
“有點,不多。”
“保密的?”
“想讓他教我談鋼琴。”
“咳咳”
“你咳嗽什麼?好好開車”
“無少爺,您剛才說,彈什麼?鋼琴!”
“啊,鋼琴,咋地,不行啊!”
“行,行。”
商致遠也笑了,看來商無是戀愛了,這日子越過越有滋味了。
江質遊魂野鬼般的回了江家,他累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知道,大少爺出來的時候就這樣,裏麵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下去吧”
“小晨啊,你說我哥怎麼了?”
“打擊不小”
“我是不是去看看。”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無怪乎是未來老丈人罵他了,給他撅回來了。”
“小晨,別開玩笑。”
“江岩,這不是明擺著,人家看不上你哥。”
“這事兒,你也參與了。”
“我是參與了,可我不知道商致遠是他親老子。操,真他媽狠毒。我甘拜下風!”
“小晨。”
“不是我說,我要是商致遠,非弄死江質,這是人幹的事兒嗎?我以為就是男人玩玩男人,誰知道還有這一出戲啊!”
“別說了,小晨”
“你們江家,真出人才。”
“都是林西語這個禍害。”
“別提他,他就是敗類,我真不如他,他真牛。”
“他人呢?”
“跑了,林家是容不下他了。”
“真想宰了他。”
“別,髒了你的手。”
一切,都要結束了。有點不舍得,我拿出江質留下的盒子,我打開,是同心結。這是我的愛,我聲嘶力竭的愛。我想,是該麵對的時候了。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闊別已久的江家。
“二哥”
“曉希,曉希你回來了。”
“二哥,你哭什麼。”
“曉希啊,二哥,二哥對不住你。”
“不,二哥,這不怪你。要是我知道自己的母親被人逼死,我也會這麼選擇。”
“二哥錯怪你了,錯怪你們了。”
“是江川朝的錯。”
“這是我們的錯,我們的錯。”
“二哥,二哥,你快起來,這是幹什麼?”
“曉希,曉希。”
“西晨哥,你快把二哥拉起來。”
“你讓他跪吧,讓他跪吧。”
“二哥,我真的不怪你。”
“曉希,你打二哥吧,使勁抽我,這樣我能好受點。”
“二哥,別這樣。”
江家的水晶燈,依舊璀璨奪目,晃的李曉希真不開眼。江質神情淡然的站在二樓,注視著樓下江岩哭天搶地的跪在地上乞求李曉希原諒。江質很羨慕,他嫉妒江岩能有機會乞求原諒。隻怕自己連說聲“對不起”,都沒勇氣,沒資格。
他轉身進了書房,他沒有力氣在看下去。他怕自己控製不住,他怕自己在李曉希的麵前流淚。
我看著江質離開,如釋重負。不知為何,我不想他變得跟江岩一樣狼狽不堪。他就該是原來的樣子,不可一世,囂張跋扈,他就是他,他就是江質。
林西晨扶著哭的快要斷氣的江岩坐在沙發上,動作一如既往的流暢優美,仿佛不是一場艱苦的戰役,而是行雲流水的時裝發布會裏瀟灑美豔的模特走秀。我明白為什麼會怕他了,他總是這樣不著痕跡給你一個致命的提示。
我上了2樓,推開江川朝的房間門,這裏變了。管家不在,這裏不再是江川朝的世界,隻是個死人住過的房間。房間裏彌漫著一股腐舊的味道,有點嗆人,我打開窗戶,窗簾上的灰“噗噗的”掉下來,外麵的空氣流淌進來,渾濁,這裏一片的渾濁。
我搖搖頭,你看,人死了,就是這樣。關心你的人在,你就算死了,你也活著。要是,沒有人關心,你就算活著,也死著。
我彎腰,從書桌下的暗槽裏取出不屬於這裏的東西。光盤和報紙。這是李月白留在這世上的最後證明,也是他活著的印記。這不是肮髒的,而是充滿光明的。我能理解,他為什麼選擇把我放在“光明”培智學校,他是希望我帶著他的殷切期盼和全部愛從光明裏走出去。
我說過,當有一天,我離開江家我會帶著李月白,一起離開。
“江質,我們去兜風吧。”
“好”
“這裏真美。”
“天真藍”
“躺在這裏,覺得風都是暖的。”
“天氣好,風自然暖。”
“江質,你真的很不會聊天。”
“我不擅長”
“我渴了”
“我去買水,你喝什麼?”
“礦泉水”
“等我”
江質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李曉希聽出了顫音,上次江質說“等我”,後果是等來了他的訂婚儀式,等來了晴天霹靂。
“給,有點涼”
“謝謝。”
“江質,你說我不是李月白的孩子,你會愛上我嗎?”
“會”
“我猜也是,我這麼漂亮。”
“不止漂亮”
“江質,我愛你。”
“曉希”
“江質,你看,天多美”
“美”
“多美的風景,都比不上你。”
“曉希”
“你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閃啊閃啊,一直一直閃到了我的心裏。”
“我”
“我從來沒怪過你,我恨過江川朝,為了李月白。愛一個人,是盲目的,瘋狂的,不計一切後果的。以前,你說我小,不懂愛情。現在,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愛你,就是愛情。”
“曉希,別說了。”
“不,江質。人生病就要吃藥,不能諱疾忌醫。我和你現在就病著,我們不能逃避。我和你,我們相愛著。是愛情,是愛情。”
“我尊重你的選擇。”
“江質,你錯了。我和你之前,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你在選擇,我隻是接受著你的選擇。這一次,你的選擇是什麼?”
“曉希”
“你無法選擇了,是嗎?”
“這一次,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
“知道,這是什麼?這顆子彈,是你送我的,我現在還給你。我們兩清了。”
“曉希”
“江質,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已經兩清了。”
我走上前,抱著他,我能感到他的顫抖,他害怕了,他害怕了。我的心,真的很痛。這個男人,是我一生深愛著的人。
“曉希、曉希”
江質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綠油油的的草地上,一點一點的落進李曉希的心髒上。江質沒有感到痛,而是快樂。
“江質,這一刀,是為了孔二。”
“曉希,隻要你能高興”
“隻一刀,就一刀。”
“不,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因為我愛你,我願意。”
江岩,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眼神,是絕望、是無助、是空洞、是荒蕪,是一切都失去後的絲絲無奈。江岩看著衣服上滿是鮮血的李曉希從眼前走過,他瘋跑到江質的身邊,查看著江質的傷,並不致命,卻窒息。
江質,緊緊攥著那顆子彈,嗚咽著,喘息著,他想哭,他想叫,可是沒有絲毫反應。這一刀,割斷了江質的人生。
我跟商致遠走了。
這一次,不是為了愛情,隻為了自己。
“大哥,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找老二弄點藥啊。”
“別亂說話”
“李曉希,就是個石頭啊。”
“需要時間”
“時間?這都多久了,他們天天睡在一起,什麼都不做,我真是服了。”
“愛情,需要愛。”
“二哥,你來了。給點藥吧。”
“商無。”
“大哥,我以為你會讚同我的方法。”
“要想天長地久,就得滴水穿石。”
“你說,是不是父親,不行啊!”
屋裏的商致遠手一抖,茶水灑了出來。
“你看,他們都這麼想。”
“小東西,還不怪你。”
“你說的,不逼我。”
“好,不逼你。”
“商致遠,我們應該做個親子鑒定”
“為什麼?你在意?”
“我怎麼可能有你這麼混賬又厚臉皮的老子。”
“也對,我怎麼可能有你這麼漂亮又聰明可人疼的小寶貝呢?”
“商致遠!”
“小寶貝兒”
“商致遠”
“曉寶貝兒”
“閉嘴”
“你親我一下,我就閉嘴”
“你,老流氓。”
“就跟你一人流氓”
“不要臉”
“一看見你,還要臉幹什麼。”
“我不愛你”
“我知道,你愛誰”
“你不難受”
“反正,你和他不可能,我耗著。”
“你不累,不後悔”
“我犯賤”
“噗呲”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美。”
“謝謝”
“那,親個嘴兒唄”
“啵~”
商致遠腦子裏“咣當”一聲,這不是做夢吧。曉希親他了,親他了。
“啵~”
“回魂了,商致遠。”
“我沒做夢吧。”
“我親你了,親了你兩下。”
“天氣,真好。”
“某人的皮膚不好,紮嘴。”
“陳叔,陳叔,去給我訂個美容SPA”
“白癡”
日子如流水的過去,偶爾,我會心疼,會想起江質。閑暇的時候,我寫了一些回憶錄之類的東西,商致遠笑著說“看來,是好了。”我懂他的意思,他一直擔心我無法走出來。其實,我的確很辛苦的前行。不過,還好,一切都在痛苦中破繭而出。
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幾個商家的男人圍著我轉,都變著法的討好我,這感覺棒極了。
商絕為了我能永遠留在這裏,承諾我不在騷擾江質。商世為了讓我說服商致遠投資醫院,承諾沈浪可以無條件使用醫院設備研究課題。商無為了讓我教他彈鋼琴,送了我限量版鋼琴以及絕版的樂譜。商雙,就他最搞笑也最頭痛,他非要研究我,還偷聽床事。
此刻,我端著甜甜懦懦的蛋卷糕,瞄著廚房裏做雞蛋羹的商致遠,心裏偷笑著,這個男人真不錯。
以後,我不知道,現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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