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3 更新時間:13-03-28 11:43
來者是白少,一身風塵仆仆,青衫沾了不少泥汙,甚至染了……血跡。
經商華稍加點撥,白少的劍術大有精進,這一點從鳶尾驚異的目光裏不難看出。他揮劍撩開圍上的武侍不付吹灰之力,雖隻是一招“逝水”,但其劍義觸類旁通,過往的劍招使在手裏,已是如魚得水。
白少劍走劈落,騰空一步躍至商華身前,抱劍喚道:“師父。”
眾人皆驚,向來不屑收徒的商華何時有了一個徒弟?莫非是因為白隱?
商華笑吟吟看他:“確是進步不少,悟性還算可以,隻不過……”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輪,“你這是怎麼回事?”
“師父,我要問他一件事。”白少手指的人,正是鳶尾。
“我?”鳶尾一頭霧水,他不知這位好友為何用憤怒的眼神看他。
“對。我問你,你娘企圖血洗繁吹穀,你知道嗎?”白少的手臂滲出殷紅,想必是方才打了一場,使得臂上的傷口裂開,可他渾然不覺。他親耳聽曇夫人說,以花家的名義血洗繁吹,若是如此,他這個家主不可能毫不知情。
“什麼?你說我娘……”鳶尾本該為得知母親的下落而感到高興,可此刻的他,心頭籠上一層疑雲。他很清楚,母親絕無可能傷害與商華有關的一切。
“白少。”商華見他神色並無驚惶,想來繁吹穀暫且無恙,但曇夫人所為的確令人匪夷所思,最讓人擔憂的是,這幾件事可能互有關聯。“你一人如何能擋曇夫人?”
白少心有餘悸:“我和姐姐聽聞你出了青陵,便瞞了父親前去看你。可到了那裏,卻見師叔獨自一人抵擋曇夫人,已受了內傷。我姐弟二人上前相助,但終是不敵,好在天目峰的那個裴皓忽然出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葉修一聽,不由得看向商華,怎想他於都昌城隨意一指,竟是救了他師妹。
秋夙沉思道:“蒼蘭……她不應敵不過曇夫人。”
商華眉間一皺:“白少,你可記得,曇夫人所使的招式如何?”
“雖說是用毒,但內力霸道陰寒,不像是花家的招式。”白少不經意瞥了鳶尾一眼,二人時常切磋,花家的路數自是清楚,可那時所見卻迥然兩異。
“你胡說!我娘出招絕不會用毒!而且她內力柔和,怎會……”先前得知母親與萬花樓可能遇險,鳶尾已是心急如焚,此時再聞母親異狀,更是無法自控,忘了白少臂上有傷,兩手緊握上去,“那一定是其他人!白少,你給我說清楚!”
白少感覺臂上一陣抽痛,忍住望向優雅盡失的鳶尾。其實,他也不願相信,可親眼所見,又該如何:“若你不信,可用‘香引蝶’一試。”
香引蝶,用於追蹤人跡,唯花家家主持有,形體不足半寸,可藏於竹簍隨身攜帶。鳶尾出門尋母,身上帶著的定是能追蹤母親香粉的特殊香引蝶。倘若真是曇夫人下的手,香引蝶定會有反應。
鳶尾取下懸在腰間的小竹簍,揭開封口,一隻幼小的蝴蝶帶著金色微塵從中飛出,很快落在白少的傷口處,瞬間通體耀出金芒。
鳶尾怔住,雙眼緊盯著飛回衣袖上的香引蝶,說不出一句。隻覺一種不安如鉛雲襲來,掩去他殘存的清明:“白少,她在哪裏?我娘在哪裏!”
“她走了。”白少試圖讓他冷靜下來,“你放心,你娘沒有受傷。”
“那人估計沒料到你們會出現,更沒料到的是,裴皓去得是那麼巧。”商華突然笑著說出這句,眼色卻是冷峻,“白少,曇夫人可曾提起什麼?”
白少搖頭道,“曇夫人像是失了理智,連我姐弟二人也認不得了。”說到這裏,忽然聯想到鬼怪異誌裏的“攝魂”之術。
秋夙似乎把幾件事串連在一起,隻是礙於家主身份,又考慮葉修在側,不敢妄加揣測,故發問:“商華,你想到什麼?”
商華沒有顧忌:“擄走戚戚,令小曇失蹤,引我與鳶尾來禹州,晚晴為內應,適時血洗繁吹穀……可惜計劃失敗,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鳶尾思維敏銳,意識到什麼:“商穀主,此事與我母親絕對無關!”
商華點頭:“我相信。”
秋夙與葉修大為吃驚,商華居然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否定了事實。
白少問道:“師父,現在該是如何?”
“回繁吹穀。”商華回頭看秋夙,“關於那個會刀絲的人,事關重大,煩請秋莊主幫忙查清。”再看葉修,“你去叫醒小宗,他必須同我們一道回去。”
“那周姑娘……”葉修沒想到他會果斷放棄找尋周戚戚。
“現在的她,一定比任何時候都安全。”商華淡淡笑著,說了令人不解的話,因為他想到一個人,還不能有十分的確定。若幾件事當真有所關聯,那麼周小宗在繁吹穀的效用,就同戚戚一樣。
五人疾行至天虞山,白緒已在山穀入口等待,沿途說明穀中情況。裴皓尚未離去,且一麵為蒼蘭療傷,另一麵代理繁吹穀各項事務,並處理得井井有條,不愧為天目峰首席弟子兼掌門繼承人。
進入繁吹穀,入眼的是滿目瘡痍,眾弟子分在各處修葺屋舍,見商華歸來,紛紛停手,喊道:“穀主回來了!”
商華環顧四周,隨意問一名弟子:“晚晴現在何處?”
弟子感到奇怪,本以為商華知悉蒼蘭受傷而趕回,可此時卻在問另一個人,他答道:“前幾日,晚晴師姐出門采買東西,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商華在唇角掀起一個冷笑:“嗬,她不會回來了。”
眾弟子不解之時,裴皓從遠處走來:“商穀主。”
商華作揖言謝:“裴兄,你對繁吹穀出手相助,商華在此謝過。”
“商穀主不必如……”裴皓頓覺他身後鳶尾,覺得麵熟,但見他一襲海棠紅衣,即刻想起,拳頭不自覺聚力,“你是花家現任家主、萬花樓主花鳶尾!”
“正是。”鳶尾瞟見他拳頭緊握,“裴兄,你我是否有誤會?”
“誤會?”裴皓見葉修在場,齜嘴笑了笑,“無緣無故地要將一個門派趕盡殺絕,這就是花家的作為?”
“此事與家慈並無幹係!”鳶尾踏前一步,踩上落滿黑灰的枯葉,一聲清脆使得他氣勢弱了半分。他該是如何否認?白少、白緒親眼所見,再加上一個天目峰首徒,有些事即便另有真相,也終是無法洗脫。
“是嗎?看來有些東西,是該讓花樓主看上一看。”裴皓從袖中取出卷成一卷的絹帕,在鳶尾麵前攤開,“你可認得這些?”
長約一寸三分,針尾三道細紋,這是曇夫人獨有的銀針!鳶尾腰間的香引蝶躁動不安,急促溢出的金芒,與銀針產生共鳴。
裴皓冷笑:“花樓主,看清楚了嗎?今日葉二公子與白少主皆在此處,我裴某倒想聽你解釋解釋。”
“裴兄是否想過,家慈是為何要滅繁吹穀?”在此逼問之下,鳶尾竟拾回一絲冷靜,“花家位列四大家族,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等同自我毀滅之事?隻怕是有人想從中挑撥花家與其他三大家族的關係。白少、葉二公子、秋水山莊……真有必要這般人盡皆知,讓我花家無自辯之能、無立足之地!”
“若我繁吹當真無一生還,恐怕就如花少所言。可惜,他們算錯了一步。”商華感歎此劫乃是不幸中萬幸,繁吹穀沒能如某人所願成為炮灰,某人也沒能以花家之過從而離間四大家族。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裴皓。現在必須擔心一點,那個人是否會因此報複裴皓,或是整個天目峰。
“裴兄,今後當須小心。”葉修忽然發話,顯然明白商華言中之意,他亦是發覺整件事的匪夷莫測,“若有何變故,盡管來中吳葉家堡找在下。”
裴皓木木然看著二人,一時無法明了個中含義,隻是隱隱覺得眼前的事並不簡單,再說天目峰有葉家作為靠山,想來不壞:“裴某先行謝過二公子。”
白緒站在一旁,心神不寧道:“裴大哥,蘭姐醒了沒有?”
裴皓默了默,搖頭道:“還未醒來。”
“不如由我一試。”鳶尾淡淡道,“說不定,我可以。”不論如何,蒼蘭是受害者,他不能隻為保全花家清白而無所作為。
裴皓隻當他是愚蠢,方才百般辯解,此刻卻是自己掀了老底。
鳶尾瞥見他不屑神情,輕哼一聲:“我花鳶尾不會逃避任何事,救人更不應該有半分猶豫。隻要我花家行事光明磊落,就絕不怕任何汙蔑!人總說‘眼見為實’,可是人心真的能分清何為‘虛實’麼?”
所有人為之動容,區區十七歲的少年竟有如此胸懷,家主之位,當之無愧!
裴皓亦受震撼,四大家族之中最弱勢的花家,四位家主之中最為年輕的他,有著不遜色於任何人的氣魄。這就是傲立江湖的四大家族麼?
商華唇畔含笑,望著鳶尾的背影,心道:“小曇,你的兒子果真不同凡響,比那些個老頑固不知強上多少,可謂前途不可限量。這趟渾水,我可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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