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天下

第二卷 眉間天下之輾轉流雲  第059章 就中更有癡兒女（3）

章節字數：1807  更新時間：13-06-0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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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神色楚楚黯然的丹青，在聽到舒婭這句詢問後，立馬來了精神，黯淡晦澀的眸子瞬間閃過一道光亮，似看到救星一般，更加緊緊捉住舒婭的雙手，道：

    “離開他。離開他，他看不到你，就會回到我身邊，就像當年一樣，他沒遇到別人，就會一直在我身邊。”

    果然是為了愛情可以忽略掉一切的傻女子，或許她果真沒有聽說過一句遺憾時光不可追的話——隻道當時是尋常。

    失了一次戀，舒婭自我感覺好似過來人了一樣。雖為丹青這種想法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有幾分不以為然，但仍耐心問道：

    “我有父親需要贍養，所以不能離開京城；天下雖大，我卻沒有相熟之人在天涯海角。你說，我該去往哪裏，又該如何離開他呢？”

    舒婭隻感覺被丹青握著的手又緊了幾分，丹青道：“你與華子銘將軍的事情，我聽人說起過，我希望，你能勇敢地追求你的所愛。”

    舒婭無奈苦笑了，自己與華子銘的感情，嚴密的緊，倒也不是不好意思跟人說，隻是一直都知道這種事本身就沒多大的討論價值，丹青之前從未來京，也不曾與華子銘謀麵……她如何知道？

    不知怎的，眼前驀然晃出那個女子的影子，那一顰一笑都極盡大氣雅致風度的女子，笑起來有著淺淺梨渦。

    心頭猛然抽痛，她的心猶如跌進深深穀底，寒流呼嘯，鞭撻著她身體上每一寸肌膚，痛徹入骨。

    痛極反笑，舒婭仍強壓下那種不悅感，說道：

    “抱歉，我不會去邊關找他。”在看到丹青失落的臉色後，又補充說，“但我會謹遵聖旨，嫁與康樂侯世子關沐城。”

    丹青聞言，臉色雖有緩和，但仍是不解：“其實，你可以不這麼任人控製你的命運的。”

    舒婭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低頭穿好鞋襪，隨即起身，疲倦笑道：“我不是認命，隻是累了，我屈從與現實的溫暖，隻要不是太過分，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不會去勉強他、打擾他、吵他。她不會讓自己的愛成為他的負擔，讓他為難。

    但是，餘生若沒有華子銘，本就已經生無可戀，除了他，嫁誰都一樣。既是如此，她順應天命，就是對其他人最好的成全了。

    華子銘，靈兒，你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定很不容易，那麼，我隻好，祝福你們。

    祝願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彼此善加珍攝。

    丹青望著舒婭決然離去的背影，自心底騰升起來的情愫說不清是感激還是悲傷，抑或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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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想起與青靈八年姐妹情誼，如今卻徒生出幾縷嫌隙來，舒婭總會難過的想哭。

    以前，由於靈兒深居宮闈，又貴為長公主，一舉一動都牽著眾人的眼光與舌根，故而向來謹守本分，不輕易拋頭露麵。倒是舒婭，隔三差五便要去宮裏找靈兒耍上一耍。

    但如今，她卻已記不清多久沒有進過皇宮，多久不再歡歡喜喜地找靈兒閑扯消遣時光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不敢看到此生最好的姐妹向自己亮出底牌時的無奈與悔責，抑或是憎恨與冷漠。

    是的，她已然清清楚楚地知曉當初華子銘離去的真正緣由。如果他無論如何最終都需要對自己有所交代的話，那麼，靈兒的話無疑剛好是給了他一個遠走高飛的理由。

    事實上，她不怪靈兒，真的不怪。他既能走得如此幹脆，想必心裏早已有著這盤打算，即便沒有，也便是不會輕易甚至不可能有向自己重新敞開懷抱接納這份愛的想法。

    他寧肯作繭自縛畫地為牢，也不願回頭重新麵對那曾經的過往——過往的美好與現實的慘烈形成的鮮明對比，足以令一個人發狂。

    他不能發狂，因為不能頹敗一生，辜負了已在九泉之下雙親的殷切希冀，唯有握緊這刀鋒，挑釁蒼穹。

    想與過去一刀兩斷，但偏偏有了一個她，成了心頭怎麼也拂不去的麻煩。

    既是如此，她反倒應該感謝靈兒。感謝她的勇敢與果斷，讓她有了認清現實的機會。即便是殘酷得近乎無情，讓她痛不欲生肝腸寸斷，但總歸能放任他自由，也給了自己自由。

    但其實，靈兒早就向她攤牌了，隻是她固執地不願接受這個荒謬的事實而已。

    還是在年前，寒冬臘月的季節，那天下了一場好大的雪，足以沒過腳踝。她欣喜若狂地踏著雪跑進皇宮找靈兒玩雪。

    宮裏禦花園內的紅梅開得甚是繁盛，遠遠望去，美麗得如同一片煙霞，為這白茫茫的世界平添了幾許熱情與妖嬈的美與魅。

    她們在冰天雪地裏嬉笑打鬧，累得筋疲力軟之時，靈兒忽然一把抱住她，落下淚來。

    在靈兒斷斷續續的敘說中，她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就算她不說，她也已猜到了八九分，之所以裝作糊塗不點破，就是想維係這份情誼。

    畢竟，失去的就失去了，留下來的，要好好珍惜。或許華子銘果真是不愛自己，但這又不是他的錯，更不是靈兒的錯。

    但是，靈兒接下來的話卻陡然轉了調子，險些讓舒婭站不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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