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9 更新時間:13-03-08 07:48
主子
“蘇先生。”綠斐知道先生素來不喜別人到自己的書房裏來,所以一應事務都得到外麵通告得到允許方能進入。
“綠斐吧!進來。”聽見先生溫和的聲音,綠斐的心安定下來。
“先生。”綠斐恭敬的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坐在裏麵巨大檀木鏤空鷗鷺蓮花的書桌旁,執手把玩桌上的骨瓷茶杯的蘇紫。
“走過來。綠斐。”蘇紫悠然的倚在鏤空葉子龍戲珠檀木椅子上,細細品印度運來的紅茶。語氣和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先生。”綠斐心底雖有疑惑,卻不敢多說。一向深知主子的性格,不能多問什麼,不可多說什麼。拿捏得分寸。
“我要去精絕一趟。你,願意一起去嗎?”徑自砌一杯紅茶,撫弄精致的茶具看一縷氤氳的香氣在茶杯裏抖抖的升起來逐漸擴散。
“先,先生。”綠斐的聲線猛地扭曲引得蘇紫不禁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怎麼?不願意嗎?”淺酌一口紅茶,將身體放鬆下去再靠到了椅背上。“我知道那是邊遠野蠻的地方,而且是要去做危險的事.你跟在我身邊許久了,我不會強迫你.你若不願就下去吧!”
聽蘇紫帶著幽幽的愁思的聲音,看見他的柳眉微微蹙在一起,不忍他孤絕至此“先生,我願意和先生一同去.隻是不知要做些什麼?”
蘇紫見她這樣講,喜上心頭。
“你來我跟前......”蘇紫將她拉至身畔伏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著去精絕前的準備以及去精絕後要做的事。
“先生!這......”綠斐聽罷不知所措的下跪。
“綠斐!為了日後的計劃必須如此.你若是覺得我這種人就不能做仆人那就錯了,你可知我原來的身份是連你這種丫鬟都不如的。”將她扶起,走到窗邊,看見夜色裏月影搖曳,竹子,梅樹恍惚著。
“綠斐。你看。夜月如玉。”
“先生。您的茶。”雪煙將碧色玉杯放在庭中的木桌上。退後幾步站在那裏等待接下來的吩咐。
許久都不見先生吩咐什麼,看著正專心彈箏的蘇紫心下甚為疑惑。
先生這是怎麼了?竟然一連半個月都沒讓綠斐姐姐服侍,可是別人服侍恐一直不遂先生心意,所以我來端茶也不被他理睬。莫非綠斐那裏得罪了先生?可她一向小心忠心,會是哪裏得罪了先生?怎麼自己都見不到她?莫非出了事?不會被趕出去了吧?
正出神的雪煙沒注意到琴聲已斷,隻是愣愣的杵在哪裏。
“雪煙,你來。”聽見先生柔和的聲音,雪煙方知自己的疏忽不禁有些怕。
“是,先生。”雪煙知道先生雖然麵善柔和卻最是不留餘地和情麵的人了,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走神是在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禁為自己你捏了一把冷汗。
看著雪煙走上來,白色的紗衣隨著風律動。隻是雪煙的表情極為不自然破壞了整個氣氛。
“雪煙,為什麼緊張?”拂動箏上的弦,登時飄出婉轉的樂音。似乎並不是想得到雪煙的回答又似乎是給予她思考答案的時間。
曲畢,蘇紫緩緩起身走近她身旁。
雪煙看他一身明黃天蠶絲錦衣直拖到腳底,在陽光中近乎融化,恍恍惚惚。
“先生!奴婢不敢再有一時半刻的不專心服侍了!求先生就原諒奴婢這一次吧!”尚年幼的雪煙是半年前蘇紫從靜王府裏要來的,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還以為是和靜王一樣陰鬱暴躁的人。
“起來。我還沒說你的錯處呢,怎麼你就先求饒了?”拉起跪在地上的雪煙,蘇紫的輪廓在陽光裏愈發的柔緩。
“先生......”依舊有些許的不安,雪煙再次開口。
“雪煙,還記得嗎?你名字的事?”信步走在爬滿藤蔓的長廊裏,綠蔭晃動微風拂麵。
“是。先生。”
是的。名字,生命。
夏瀧是千金,老丞相夏寮的千金。
櫻花開在護城河的兩岸,紛紛揚揚的飄散映襯出流水的清淡。
夏瀧就站在河邊,清淚流下來打濕衣襟。
世人有誰知?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她家上上下下百號人竟被一張聖旨生生折損.除去被靜王要走的夏家千金外株連九族,滿門抄斬。
“站住!你這不識好歹的小賤骨頭!靜王留你一條小命,你竟不識趣想要尋死?”身後的家奴越逼越近,夏瀧的心突突的跳卻沒有一分的力氣阻止。
深知靜王是個殘暴的主子亦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在王府的短短9天裏,夏瀧就已生不如死。原本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可又怎麼受得了?隻有逃.
“住手!”隻見一人悠悠然的走來,隔著老遠,卻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清香。
淡綠色的身影,逐漸清晰。深碧色的裏衣露出來,金絲交錯的盤扣一顆顆扣著,衣角處繡著細碎的梨花。通透的羊脂玉連環花簪挽住一頭青絲,用琉璃珠固定住.即使簡潔的裝束,亦是襯出清雅的風骨.
“怎麼?對待一個小孩子罷了,何苦用這種殘忍的手段?”輕輕扶起被毆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夏瀧,用生絲碧青素華的手絹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汙漬。
“大人。這是王爺......”
“靜王已經把她交給我了。你們都回去吧。”語氣裏有微微的惱怒,丹鳳眼向上挑著,卻是有難以抗拒的力量。
“是。是。大人。”家奴紛紛散去,隻留下她和這位年輕而俊美的公子。
“你多大了?”他轉過頭來看著她,目光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吸引著她。
“11歲。”怯怯的回答。
“來,我們去你家裏看看。”似乎並不想經過誰的同意,他隻是在做想做的事。這般自然幹淨。
被封鎖的院子裏的春花漏掉一地的春光,湖水碧綠的映襯水洗般的天空。遊魚不知人的苦痛,依舊靈動,遊走。蓮花開得滿池滿眼,潔白的,淡粉的,略深一點顏色的......
“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
......
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濺!
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荼蘼外煙絲醉軟,那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閑凝眄生生燕語明如剪,聽嚦嚦鶯聲溜的圓。
......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好景豔陽天萬紫千紅盡開遍。滿雕欄寶砌,雲簇霞鮮。督春工珍護芳菲免被那曉風吹顫......
湖山畔,湖山畔,雲蒸霞煥。雕欄外,雕欄外,紅翻翠駢。惹下蜂愁蝶戀,三生錦繡般非因夢幻。一陣香風,送到林園。
......
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則把雲鬟點,紅鬆翠偏。
......”
夏瀧聽他輕啟朱唇唱的是流轉靈動抑揚頓挫,不禁流下淚來。這般清幽的詞句,這樣恍若天成的人。
“叫夏瀧嗎?”在園裏轉了一遍,回身來問。
“是。”她總是對他又一種敬仰的感覺,與身份無關。
“那麼,自己為自己起個名兒吧!日後做我府上的婢女,你若是不想在我府上服侍我也可以還你自由之身.”他俯下身來看著她,將她的一切都看進了眼裏。“讓自己從此為自己而活吧!靜王其實沒有錯。你父親亦沒有錯。他們的爭鬥罷了。不是你這種女兒身的人可以涉足其中的。他們都死了,你至少還活著。你要好好想,如何讓自己不後悔的活下去.”
一月後,他再次見到她.
“先生。奴婢想好好在府邸裏服侍!奴婢想好名字了,就叫雪煙。”她怕他不喜歡這樣粉妝玉琢的名字,卻又怕他不喜歡粗俗的名字,斟酌了許久。
“好名。”他笑著,像是春日裏的梨花潔白甘甜。
“那麼,你想到了讓自己不後悔的活下去的做法了嗎?”他依舊優雅的走在長廊裏。光陰流轉,絲絲縷縷的光斑透過茂盛鬱茂的枝葉縫隙灑下來。
“是。先生。奴婢想要一生一世服侍您。”雪煙抬起頭,深褐色的眼眸堅定的看著蘇紫,一雙小手緊緊的揪著手絹攪在一起。
“為什麼?”蘇紫眼裏閃出淩厲的光,眉毛向上仰著。
“因為,因為......因為您是奴婢的主子!”雪煙以為自己說了他不喜歡的話,更是緊張的不行。
“雪煙。我知道你的忠心了。我自有用你的時候。”他拉住她細軟的手,將手心緩緩展開撫平,像是撫平她的心一般。
將一封信放在她的手裏,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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