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20 更新時間：08-01-01 00:23
趕緊翻身下馬，一套動作熟練優美，看在不知道的人眼中，必然以為我的騎術頗高，卻不知這是因為我當年苦心練習的結果。
一下馬，我立刻和其他婢女太監一樣乖乖的跪在地上請安，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跪得這麼興奮異常的，還真是要感謝這位十七阿哥。
“十七阿哥吉祥。”我和其他人一起高聲喊道，心裏是百分之一百的希望他一直吉祥下去。
“嗯，免了。我今天就是路過這裏，順便來看看你們。”十七阿哥的聲音很是溫和，語氣裏也是充滿了對幾位弟弟的關心。
我慢慢站起身來，抬頭注視著這位在雍正年間除十三阿哥胤祥以外最受雍正重用的果毅親王，胤禮。
挺拔的身材，優美的麵容，自若的神色，配上那一身雍容華貴的藍色錦緞常服，風華正茂的十七阿哥胤禮可以稱之為難得的美男子。雖然我已經從其他幾位小阿哥身上領略到了皇家的那種氣勢，也知道胤禮的母親純裕勤妃是一位標準的美女，可是真正見到這位十七阿哥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隻是，這個容貌不知為何竟是那般的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而且還很熟悉，是誰呢？
“十七哥今兒個能來看我們還真是意外呢。”胤禧笑嘻嘻的答話，似乎和自己這位十七哥很熟。
“我原本也沒有時間專程來看你們，隻是今天聽說皇阿瑪派給你們一個侍讀，又正好路過，一時新奇才來看看的。”說著，他的眼神已經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還由自在那裏發呆，恍然間覺得有人拉我的袖子這才回過神來，見在場的人都死死的盯著我，尤其是胤祁更是眼中充滿憤怒，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憑著感覺迎上了一雙目光炯炯的眼睛。
胤禮的眼中似乎有光芒隱隱閃動，笑著說道：“我聽說此女子是難得一見的才女，可是這一看難免有些失望，她似乎……有些癡傻。”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所說的人是我，一時之間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我穩穩的福了福身子，麵色平靜的說道：“十七阿哥是何等人，我這來自民間的小女子就算是有那麼一點點小花樣，在您眼中自然還是不上台麵的。再說，所謂的才女也是有如千裏馬，自有伯樂才能識得，自然不是十七阿哥這樣的人所明白的。”我說完，衝著這位帥哥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小樣看我把你迷暈，等你出去後自己生悶氣去吧。
胤禮點了點頭，忽然怔住看著我又搖了搖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一個字。雖然他很聰明，很快就明白了我在諷刺他，可是我暗中將康熙比作了伯樂，如果他要反駁就是在反駁他的皇阿瑪，就算是借他一個膽子看他也不敢；如果他現在轉身就走，人們又會說他對一個小女子沒有肚量，左思右想都不成，胤禮也隻能站在那裏生悶氣。
看著自己的哥哥被我這個外人氣得內傷，胤祁這小家夥不但沒有生氣的斥責我，反而眉開眼笑的拉著我的手對其他幾位哥哥說：“看到我的鍾沁是多麼聰明了吧，她啊，可不是一般的人呢！”
我被他拉著手，既不能摔開，又不能任其發展，站在那裏暗暗使勁，卻不想這小家夥的力氣是那麼大，怎麼都甩不掉。一時之間，在射箭場地東西兩頭，兩個憋得臉紅脖子粗的人就這樣互相怒視著彼此，形成了一幅搞笑的畫麵。
“好了好了，李安達還要授課呢，十七哥說不定也有其他的事務要去辦，我們就下次再聊吧！”一直在旁邊沉默的二十二阿哥胤祜終於開口解除了這次紅色警報。
“咳咳……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見有人給鋪台階，胤禮馬上順驢下坡，寒暄幾句就走了，但是我很清楚的看到在他離開的時候，眼睛有如鋼刀一般挖了我一眼，原本放鬆了的心情頃刻間又緊張了起來。哎，這可是今後的重臣啊，我現在得罪了他，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好果子可以吃了。
“李安達，鍾沁她隻是一介女子，讓她練習騎射之術似乎有些勉為其難，不如就讓她在馬上練練簡單的刀劍就好了。”胤祜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開口說道。
“是。”李安達倒是很認同胤祜的話，沒說什麼，隻是吩咐了手下的一名小兵將我帶到了一旁的砂石地上練習刀劍，甚至連馬都沒有再讓我騎。盡管如此，我還是累的氣喘籲籲。沒辦法，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這具身體實在是太柔弱了，真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還能支持多久。
下午的騎射雖然所用的時間並不多，可是在我看來卻是比上午的課程更加難熬。等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時，全身的骨頭似乎全都散架了，再也支持不住的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吵醒。揉著還發澀的眼睛，拖著酸痛的身體，我終於在那人快要將我的門敲碎之前打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看著門外焦急的小太監，我皺著眉頭問道。
“鍾沁姑娘，皇上現在在乾清宮麵測各位阿哥的學業呢，皇上讓奴才來請您過去，可是奴才敲了半天門您也不開，可急死奴才了。”
“什麼？”我的睡意馬上飛到了九霄雲外。皇上宣我？可是我還在這裏睡得人事不知？真是要死了！
我急急忙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不管自己的樣子能不能見人，拉起小太監的手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問道：“你來了多久了，皇上是宣了所有的阿哥嗎？我不會是最後一個吧？”
小太監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隻是伸手指著前麵的一條路，我一看急忙往那條路上奔去，已經是用出了我的全力。可是，這是哪裏啊？看著眼前的佛堂，我疑惑的望著那個快要沒氣的小太監。
“這……這……這裏是……佛堂，乾……乾清宮……在……在……那邊……我們……跑……跑錯方向了。”
小太監已經是快要翻白眼了，我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原本就要散架的身體因為過度奔跑此時更是渾身疼痛，在聽了他的話之後，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指這條路，是想死嗎？不過現在也沒空教育他，轉身又向著乾清宮跑去。等我們終於到了乾清宮，那陣勢可真是國家總理都沒有見過的。一屋子的皇子阿哥站的滿滿當當，康熙大帝正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而我和身後的小太監已經隻有趴在地上喘氣得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康熙慢慢的睜開眼睛，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我和身後的小太監，然後對身邊的李德全說：“這奴才辦事不利，這麼久才把人帶來，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是，皇上。”李德全一點兒也沒有含糊，一揮手外麵就進來了兩個孔武的禦林軍，拖著那個已經喘不過氣來，連求饒都說不出口的小太監出去了。門在我的身後重重關上，我隻覺得剛才奔跑時流出的汗此時都變成了冰冷的水滴從我的額頭、後背緩緩流下，整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既然人已經來了，那就開始吧！”康熙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揚起了和藹的笑容，對著殿內的所有人說。
“鍾沁，你來。”康熙對著還跪在地上的我招招手笑著說：“你祖父和父親可都是咱們大清一等一的學士，張英還曾經是朕欽點的……胤礽的師傅。”說到這裏，康熙的神情有一絲憂愁，但是很快就又恢複了之前的爽朗，“你是張廷玉的女兒，想必他對你也是嚴以施教，今天就由你陪朕來檢閱各位皇子的學識。”
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原本一直想要逃避這樣的狀況，卻不想一來就直接碰到了這終極boss，這不是明擺著要我的小命嗎！
“皇上，奴婢雖然也由家父教導過一些詩詞，可那都是……都是基礎常識，實在難以勝任這樣的重任，還望皇上另請高明。”我現在急著想要甩掉這個恐怖的工作，言語之中已經是沒有章法。我知道自己的話是大不敬，心中雖然忐忑，卻依舊頂著康熙的話不去執行，整個人就差趴在地上了。上天啊，我錯了還不成嗎？可千萬不要讓我剛進到宮裏馬上就一命嗚呼了啊！我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康熙不怒，反而嗬嗬的笑了起來，一拍桌子對我說道：“不用怕，你隻是提提自己的意見，並不是真的要你來考他們，快點過來吧！”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他語氣中已經隱隱有了命令之意。
我知道他對於我這樣一個大臣之女已經是很寬容了，如果自己再不識相一點兒，可能今天就隻能在這裏銷聲匿跡了。於是，我顫巍巍的站起來，低著頭快步走到了康熙身後，挨著李德全站在了一旁，靜觀其變。
“今兒個也不是什麼大日子，朕隻是忽然覺得很久沒有和你們好好的聚一聚，這才招呼你們來。大家不用拘謹。”康熙依舊緩緩的和藹的說，但是每一個在場的人都不會這樣想，這其中也包括我。
什麼好久不見想聚聚，這才過了正月十五幾天啊，就又想念了？分明是不放心這些兒子，想要好好地震懾一下他們。心情漸漸平靜的我，放眼大膽的審視著麵前的這些皇子阿哥門，雖然還分不清誰是誰，可是我還是能看出在他們看似沉靜的麵色下一定隱藏著各自不同的心情。
下麵大概有十四五位皇子，個個都微微地垂著頭，看起來及其恭敬。可是在我這個角度看來，卻是說不出來的壓抑。我微微轉頭，看著一旁高居首位的康熙，心知他看的比我不知透徹多少，對他的安排疑惑更深了些。
“朕今天也不談國事，既然是聚，咱們就來說說看文人墨客們聚在一起會有哪些樂趣。”康熙看著下麵的兒子們，微一沉吟，指著前麵的五阿哥道：“胤祺你來說說。”
五阿哥胤祺雖然不是眾位皇子中學識最好的，但是卻是難得一見的浪漫婉約派。還記得以前讀清穿小說時，有描寫過五阿哥的一段，那種委婉深情讓我記憶猶新。聽康熙這樣一說，我立刻將眼神投放到那堆人中間，想看看這位五阿哥究竟是怎樣一個唯美詩人。
“是，皇阿瑪。”一個四十歲左右，麵色白皙，有些微微發福的人向前走了一步，衝著康熙輕輕施禮，然後抬起了頭。
看到胤祺的真容，我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保養的很好，可是也許是操心的事情比較多，我在這麼遠的距離依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鬢邊的絲絲白發，這樣的發現令我的心情變得很差。這就是我心目中那個多情男子嗎？歲月的磨礪雖然還不能掩蓋他的英俊相貌，但是卻是給這張臉染上了太多的滄桑。
“兒臣以為，要論文人墨客首先要提到的便是江南。眾多流傳千古的佳作莫不是在江南水鄉這樣的優美勝景中孕育而生。”
“江南嗎？”康熙點了點頭，卻指著另一個人說道：“胤禛，你說呢？”
我的心頭一震，立刻轉頭望向康熙所看的那個人。一身沉寂的棕紅色長衣、暗黃的團龍外衫，清瘦的身形，麵色卻沉寂如水，似乎與世無爭。他抬頭，一雙如深潭般的眼睛頃刻之間就吸引了我的目光，雖然他比胤祺年長，可是那種淡定的神情卻模糊了他的年齡。
胤禛？這就是今後的雍正皇帝嗎？
“歸隱。”隻是簡短的兩個字，胤禛說的從容不迫，似乎是在講自己每天都要做的一件小事情。
康熙微笑著點頭說道：“是啊，真的文人怕是都會看破這紛雜世間，雖然不至於遁入空門，但是小隱於山林還是很好的選擇。”
不知為什麼，原本已經緩和的大殿氣氛因為康熙的這句話，竟是變得更加安靜，似乎沒有人願意再發表評論。
我靜靜的思考，不知康熙這話是出於對四阿哥的讚揚，還是對這些皇子們的警告。聽胤禛這樣說，我恍惚的回憶著這期間的曆史事件。雖然看上去一片風平浪靜，然而此時的皇位之爭已經是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太子二度被廢，大阿哥、十三阿哥被幽禁，八阿哥更是被康熙宣布解除了父子關係，十四阿哥被封為撫遠大將軍派往邊疆，現在仍伴隨在康熙身邊的阿哥中，除了年紀較小的皇子之外，就是自耕自作，平靜安然的四阿哥胤禛最受康熙信任了。十四阿哥雖然皇恩浩大，可是卻遠在天邊，自然是沒有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先機。
被這樣的氣氛壓抑著，我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辨，神經又開始緊張，準備著可能會發生的意外。這誰也說不好。康熙的身體這些年已經每況愈下，皇子之間的皇位爭奪戰在太子被廢之後越演越烈，整個皇宮中都充滿了火藥味，一不小心就會被康熙的憤怒牽扯到，就算是他自己的兒子都不例外，更何況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運氣不好的話就直接被廢廢了。
我的眼神飄啊飄，希望可以從眾人的臉上的表情分析出一些情況，可惜我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偵查員，在這些深藏不露的人麵前隻能是幹著急，卻沒有什麼辦法。就這樣漫無目的的看啊看，眼睛掃到了一個我認識的人，十七阿哥胤禮。
盯著我斜對麵的胤禮，我的腦海中忽然猶如一道閃電閃過一般，聲音不受控製的脫口而出，“啊，是他。”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到胤禮之後會覺得麵熟了，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相同，但是那個微微皺眉，雙手無意識的輕輕絞搓的小動作，竟是和我第一次見到白有常時有九分相像，難不成，這之中是有什麼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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