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8 更新時間:13-06-06 20:43
“聖天門?”在場三人聽聞都顯得有些滯楞,他們從未聽說有此門派,太風歎道:“我們同路許久,如何問你都不願說自己來自何派,如今總算是說了。”
唐柔撇撇嘴,嘟嚷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編來糊弄人的,我們唐門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望的大派,打過交道的門派不計其數,從未聽說過什麼聖天門。”
見聞風疑惑看她,昭兒淡笑道:“聖天門在你們江湖自然是無甚名聲,我派中人極少在外行走,若不是為尋人,我亦不會離開門派。”
她說時,一直坦然盯著聞風看,唐柔奇怪地看看二人,忽然擋身到昭兒麵前,惱怒道:“若是為尋人,你繼續去尋便是了,何必停留此地。”
昭兒苦笑:“我尋的人尋到亦如何,他總是記不得我了。”
此時,一個道童急急過來,在聞風耳邊低語幾句,聞風麵色大喜,對太風道:“師弟,快快準備,師傅與師叔都將馬上出關,我們與小師弟們速去迎接。”
昭兒與唐柔隨一眾師兄弟先來到圓明宮,早有隨侍的道童打掃好宮殿內外,燃爐焚香,不多時內殿之門洞開,走出來一位四十多歲,黑發髯須,身材健碩的道長,在外等候的聞風太風以及小道們皆拱手行禮,齊聲道:“恭迎師叔出關。”
那道長頷首微笑,環視眾人發現多了兩位女子,他隻認得其中一位,便對那人道:“小柔兒今年還是這般早就上山了。”唐柔仿佛與他也十分熟稔,嬌笑道:“若不是父親想要我陪伴,我就是住在山上又何妨?青霞師叔不會嫌我礙事吧?”
青霞道人撫須朗聲大笑,青城教與唐門世代交好,他看著唐柔從小長大,這女娃對聞風動什麼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們雖說是出家人,出家是為清靜修道,若是無心修道當然也是可以還俗的,小兒女的事情連他的師兄都不過問,他自然也不會插手。
又看到昭兒麵生,剛要問起,太風已上前介紹道:“師叔,這位是聖天門的昭兒姑娘,是小侄本次下山時認識的朋友。”
昭兒亦如太風他們師兄弟般行了個禮,青霞道人見這女子落落大方,清麗可人,也覺得頗有好感,向昭兒微笑點頭回禮。然後又朗聲道:“那麼,小柔兒與昭兒便與我們一同去迎接師兄出關吧。”
建福宮是青城山上第二大建築,宮門前立有鶴龜牛麒麟四種瑞獸銅像,令蒼鬱林蔭中的建福宮莊嚴而又不顯得古板。待青霞道人率領眾人列隊排好,便高聲喚道:“青霞與弟子們恭迎掌門師兄出關。”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幾位道童引著一位鶴發長須的老者從建福宮中走出,老者身穿灰色寬大道袍,執一拂塵,身形清瘦,但麵色紅潤,笑容慈祥,仙風道骨,乃是睿智長壽之相。
見老者出來,所有人都恭敬地躬身行禮,紫霞真人將拂塵一揮,嗬嗬一笑,“勞煩師弟與徒兒們來迎我,我還能走能吃,自己走回上清宮便是了。”見到還有昭兒與唐柔,又打趣道:“還驚動了兩位漂亮的小姑娘,老朽福氣不小,哈哈。”
昭兒對紫霞真人印象十分好,人說老來如頑童,這紫霞真人年有七十,心性豁達,不拘小節,也難怪能得享高壽。聞風上前去攙紫霞,紫霞不悅,“莫不是徒兒嫌我老了,要來當我拐杖?”
太風笑道:“徒兒為師傅準備了桂花糕,晨起便做,現在正是新鮮好吃。”紫霞頓時兩眼明亮,直點頭稱許:“還是太風知我心意,每次閉關就惦記著這桂花糕,好徒兒,為師沒有白疼你。”
昭兒噗嗤一笑,太風的可愛原來是得了紫霞真人的真傳,卻不知聞風為何冰冷如霜。見她笑,聞風冷冷瞥她一眼,對紫霞恭敬道:“甜食無益於牙口身心,師傅自當為師弟們做表率。”
紫霞無奈道:“好吧好吧,那便隻吃一塊。”又對太風眨眨眼,“一大塊。”唐柔撒嬌般去扯紫霞袍袖:“聞風師兄也是為了真人好,真人莫要怪他。”紫霞像寵溺小孩兒般拍拍她手背,卻沒有忘記昭兒,笑著問道:“這位姑娘是?”
唐柔這回搶了個先,在紫霞耳邊大聲道:“這位呀,是鼎鼎有名的聖天門的昭兒姑娘。”她故意將聖天門三個字念得緩慢而洪亮,太風瞪她一眼,她仍是洋洋得意。
紫霞仍是嗬嗬一笑,“昭兒姑娘靈秀聰穎有慧根,想必是出自非常門派。”又對一眾弟子道:“天下之大,若心存藩籬,潛龍隱鳳在眼前也尋之不得,莫有無涯之阻。”
太風欣喜道:“師傅大智慧,昭兒姑娘確有非常本領,此次下山徒兒多次得她相救,徒兒以賀師傅大壽相邀,昭兒姑娘才同意一同上山,否則徒兒想答謝救命之恩也無從而得。”
“既是師弟的救命恩人,自然是我教貴賓,理當好好款待。師傅師叔,弟子已備好素筵,請移步三清大殿,我們邊吃邊談吧。昭兒姑娘請!”說話的是聞風,他言辭恭敬,昭兒看去卻見他表情冷淡,想來也都是做給師傅看的樣子,心裏悠悠一口氣,蜿蜒輾轉歎不出聲。
素宴中,見昭兒隻飲一杯清水,青霞不禁問她:“可是飯菜不合胃口,昭兒姑娘為何隻飲清水?”昭兒淡笑,“我派修行隻得飲水服丹,不得進食。”青霞聽聞大為驚訝,“竟有如此奇特的修行方法?”
紫霞撫須,若有所思,“老朽年少時也曾聽師尊提起,此乃修……仙之法。”那些弟子再問他什麼是修仙之法,他卻搖頭笑而不答。
這日起,受到邀請的賓客陸續到來。青城被尊為道之起源,在修道各派中地位崇高,紫霞真人執掌青城教近三十年,德高望重,他的七十大壽自然是武林盛事,但紫霞為人向來低調,素來隻會邀請道盟四大派的另外三派崆峒、括蒼、昆侖,以及交情較好的蜀中門派如唐門等。
此時,守候山門的道童引來一行人,均是一襲黑衣勁裝,腰間隻別短小匕首,沒有帶其他兵刃,領頭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甚有氣勢。
唐柔見到這行人,便歡快喚了一聲:“爹爹”,直撲到領頭的中年男子身上。原來此人正是唐門眼下的當家人唐衍,蜀中唐門聞名江湖數百年,門中並沒有創立係統的武功招式,但門下弟子均擅長製作使用機關暗器,因此與黑白兩道都頗有交情。
唐衍爽朗大笑,“柔兒還記得爹爹,爹爹以為你要出家修道,不要爹爹了。”唐柔撅起小嘴向他撒嬌,“爹爹笑話女兒,若是女兒當真出了家,就是因著爹爹這話。”唐衍假意沉了臉:“真人就算破例收女弟子,也不敢收你這等頑徒。”
唐柔雖然刁蠻,與父親感情卻很融洽,昭兒看在眼裏,忽想到自己與天尊神後九千年中也難得有幾次圍坐談笑的機會,頗感淒涼。
正晃神中,有人輕拍她肩膀,原來是太風,他揉著眉心,頭痛般道:“小師弟們總與我抱怨山中清苦,想要回家與親人相聚,我隻好和他們說修行的過程與目的都是為了清心寡欲,出得家來入了道,我自上山來也沒有再與親人見過一麵。”
原來太風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竟是在安慰她,她楞了楞,忽然問道:“太風你是何時上山出家的呢?”太風微笑:“很小的時候。我家中兄弟多,父親想我長壽,便送我來修道。”
“啊?”昭兒啞然,這算什麼理由?還不等她回過神來,太風已經到了另一邊在喚她:“昭兒來幫忙招呼下女賓客吧,小師弟們總害羞。”
她自己也是賓客,卻還要參與迎賓,看似待遇不佳,仔細想想卻覺得他們並沒有把她當外人看待,想到能為聞風分憂,昭兒便覺得如沐春風。
隻是得享這般待遇的也不止她一人,唐柔待客熱絡大方,忙碌地穿梭於來往客人中,許多人與她原來便有交情,立談良久她也毫無一絲怨懟,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不辭辛苦來東道,隻為簫韶朝夕聞。
愛情是一場追逐的遊戲,往往隻能選擇起點,終點卻各不相同。三生夢醒,一場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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