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膽琴心或將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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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續

章節字數:7295  更新時間:13-06-03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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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不敢說”二柱玩著手裏的彈殼,心不在焉地回答姥爺。

    “為啥不敢說?”姥爺依然不解地追問。二柱閉上左眼,拿一顆彈殼在右眼前瞄著院裏的雞,嘴裏不耐煩地對姥爺說:“哎呀,去年夏天,笑冬為這事差點被他姑打死!”

    “哦。。。。。。我怎麼不知道啊!為啥要往死裏打笑冬呢?”姥爺更是不明白呀,去年夏天自己和笑冬幾乎天天能見著,即便白天見不著,晚上在鬆林地裏也幾乎天天見,怎麼就一點不知情呢!

    “啥?秀芹打笑冬,還差點打死?”二柱娘更是驚訝疑惑,秀芹對笑冬好那是遠近娘們都佩服的,敢情瞞著外人對笑冬下死手?見二柱自顧著玩,根本不理會她和姥爺,二柱娘走到二柱跟前,對二柱握著彈殼的手拍了一巴掌:“給姥爺和娘說說咋回事?”

    二柱撿起被娘拍掉地上的彈殼,想了想說:“那次我們幾個去肖家村的果林菜蘋果,被看林子的發現了,叫上村裏的民兵把我們抓到他們村部,要我們交代自己是誰家的孩子,說要通知家裏去交罰款領人,笑冬說自己是軍長寧達光的兒子,村部就把我們都放了,支書特地采了一兜蘋果還用自行車把笑冬送到家,這下可把笑冬害慘了。。。。。。”

    二柱娘和姥爺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一邊幹著活,見二柱停下了,二柱娘奇怪地問:“咋啦?咋就把笑冬害慘了?”

    二柱麵露神秘地說:“後來的事是朝暉私下告訴我的,說以後不管出什麼事,就是捅天大的簍子,千萬不能拿笑冬的爹擋事,要不他娘真能把笑冬打死!”

    “二柱,你讓屁噎著啦,後來到底出什麼事了”二柱娘見二柱又賣關子不往下說了,停下手裏的活著急地問道。

    “朝暉告訴我說,那天肖家村的支書走後,他娘就把朝暉朝梅趕出屋去,關緊門,朝暉看他娘的氣色知道要出事,就和朝梅爬窗戶上看,他娘拿了這麼粗的柳樹棍子”二柱用手誇張地比劃著:“命令笑冬站好嘍,照著笑冬的屁股就一陣猛抽,邊抽邊說;‘你鈴鐺大的人就學會炫耀老子,仗勢欺人,今後你怎麼行天下做男人,有膽子做你沒膽子擔當,盡給你祖宗丟臉,你爹是英雄,他可不要有你這個慫兒子。。。。。。’說一句打一下,後來還逼笑冬說:‘男子漢,頂天立地,不欺軟不怕硬,敢作敢當,不敢當就在家躺著做孬種’。。。。。。”

    二柱挑能想出來的東一句西一句說著:“笑冬不說就打,說輕了也打,笑冬不哭不躲也不求饒,他姑逼他說他就大聲說,朝暉和朝梅在窗外還以為他娘打得不重,後來看見笑冬倒地上才衝進屋子,看見笑冬的褲子都被血淋濕了。。。。。。那天夜裏,朝暉起來撒尿,看見他娘坐在炕上,抱著熟睡的笑冬傷心地哭。可第二天還是讓笑冬崴著屁股一步一挪去肖家村認錯還蘋果”

    “這個秀芹,怎麼這麼打孩子,這不簡直就是要整死孩子嗎?敢情真不是自己親生的不心疼,我還以為她對笑冬多好呢,笑冬爹娘知道還不心疼死!”二柱娘憤憤不平地替笑冬抱屈。

    “才不是呢,朝暉說他娘對笑冬好著呢,頭幾年,家裏就緊著笑冬吃,朝暉朝梅餓得直哭也沒用,從來沒見罵過打過笑冬,就那一次。我哪天不挨你幾下!”二柱漫無目的的拉放著彈弓的皮筋,對娘翻個白眼說道。

    “秀芹打得好啊!”姥爺的話讓二柱娘一愣:“好啥?我這麼打你外孫子你舍得嗎?你還不罵我是孩子後媽呀!”

    姥爺聽自己的閨女這麼說,無奈地搖搖頭:“秀芹這一頓打,寧家的祖宗得感謝秀芹,這頓打,能讓笑冬受用一輩子啊,秀芹到底是我那老嫂子調教出來的閨女啊。。。。。。”見閨女還是盯著自己一臉的不明白,姥爺低下頭繼續手裏的活計,朝二柱娘揮了揮手:“做飯去”

    就在二柱回到家和他娘、姥爺扯閑聊天的工夫,笑冬和朝暉隨便撿了幾根小樹棍也回家了,見朝梅坐在院門前的石階上,笑冬就問:“姐,你咋坐這?我姑和姑爹不在家啊?”

    “噓。。。。。。”朝梅用食指豎在嘴上示意笑冬和朝暉別大聲,然後悄悄地說:“家裏來看客人了,是個解放軍,騎馬來的,你看馬拴在院子裏呢!”朝梅指了指身後的院門:“娘說大人們談事,叫我在門口擋著你們,讓我們在外麵等著。”

    笑冬趴上院門從門縫裏看院子裏的馬,看不清楚,他又繞到西邊的院牆上掂起腳才看見石磨旁是有一匹棗紅馬拴著。笑冬想;解放軍騎的肯定是戰馬,不會是村裏幹活駝重的騾子。他來勁了,轉到門前就要推門進院,朝梅伸開兩手攔住笑冬:“弟弟,你別進去,娘說在外麵等著的,別影響大人談事。”

    “姐,我不進屋,我就在院裏看看戰馬!”笑冬舔著臉嬉笑著哄朝梅讓她,沒等朝梅開口,秀芹就在屋外對院門喊:“朝梅,你哥和笑冬回來了嗎?”

    朝梅轉身回答:“回了,娘!”

    “那你們來,都進屋叫叔叔看看!”秀芹說完走進堂屋,笑著對朝南靠牆坐在把舊椅子上的鄭營長說:“嗬嗬,這不,不知道跑哪淘去了,剛歸家!”

    朝暉和朝梅一進屋,朝暉看見椅子上坐著的鄭營長立馬一驚,趕緊把頭低下,朝梅挺乖巧,親熱地叫了聲“叔叔好!”

    鄭營長拉著朝梅的小手:“閨女好乖,閨女長得真俊!”

    沒見笑冬,和鄭營長並排坐著的朝暉爹就問朝暉:”你弟弟呢?”朝暉趕緊轉過臉對站在屋門口的秀琴說:“在。。。。。。在院裏看馬呢,我這就去叫去。”說完就竄出去了。

    秀芹對鄭營長歉意地笑笑道:“這孩子,看見槍啊馬的能要了他魂,幾次把隊裏的騾子偷出來當馬騎。。。。。。”

    笑冬爬上石磨正要往馬身上垮,朝暉趕緊把他拉下來:“不好了弟弟,要壞事!”笑冬不明白,撲楞著眼睛看著朝暉。

    “你知道這馬是誰的嗎?就是上午在靶場的那個營長叔叔的,不會又是來告狀的吧!你趕緊進去,等著呢!”笑冬先是一驚,繼而邁開步子往堂屋走,又回頭看看站著不動的朝暉,朝暉耷拉著小手臂對笑冬使勁趕了趕,意思就是快去,都等著你呢。

    笑冬把彈弓悄悄往窗沿上一擱,徑直朝堂屋走,到門口,聽見裏麵傳出姑爹和那個營長叔叔“哈哈”的笑聲,笑冬跨進堂屋門就站住了,板著小臉,臉朝著西牆斜眼看著鄭營長。

    “笑冬,快叫鄭叔叔!”秀芹按著笑冬的肩膀把笑冬往裏推:“鄭叔叔是你爸戰友,特地來看你的!快叫啊!”

    打笑冬一進門,鄭營長就愣住了,這小兄弟他不僅認識還很賞識,難道他就是寧副軍長那個一出世就有故事、就會“蹬腿耍賴鬧絕食”,非要跟他姑回老家的兒子?

    “是你啊,我的小兄弟!哈哈哈。。。。。。”鄭營長高興地起身,單腿蹲著拉過被秀芹推著的笑冬,見笑冬愁目怒視的德性就說:“怎麼?這還沒到半天就不認你營長叔叔啦?”

    笑冬依然板著個小臉,看著滿臉驚喜得樂開花的鄭營長:“你不是來告狀的?”

    “告狀?”鄭營長一怔,看了看此刻正雲裏霧裏不知道咋回事的秀芹夫婦,隨即“哈哈”大笑著把笑冬抱起來:“我明白了,肯定是你沒少幹壞事,經常惹人家找你姑告狀是吧?哈哈。。。。。。你看你營長叔叔是背後告狀打小報告的人嗎?啊?哈哈哈。。。。。。營長叔叔不僅不告狀,還得好好跟你姑和你姑爹誇誇你!”

    鄭營長假裝虎著臉捏捏笑冬的鼻子,笑冬“嘿嘿”地笑了,立即“得寸進尺”:“營長叔叔,我能騎騎你的戰馬嗎?”

    “行,一會兒你送叔叔,讓你騎上馬溜一圈!”

    笑冬一聽就攪著雙腿下地往院子裏跑。。。。。。

    “離遠點,別叫馬踢著!”鄭營長知道笑冬急著要去看他的馬,焦急地囑咐道。

    “鄭營長,這。。。。。。這咋回事啊?。。。。。你認識笑冬?”見笑冬跑出去了,秀芹才得空問鄭營長,鄭營長這才看看秀芹又看看秀芹丈夫,兩人都不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怎麼回事,鄭營長恍然大悟似的“嗨”了一聲,回到坐上把今天上午笑冬那夥子鬧靶場的事簡單說了一遍,臨了還誇笑冬:“這孩子啊!好苗子,打上午認識他我就喜歡,隻是沒想到他就是劉朝東師長要我來看望的寧笑冬,不愧是將軍的後代啊,也幸虧有嬸子你們兩口子的養育教導啊。。。。。。”鄭營長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臉色越凝重:“寧副軍長和劉師長都是光明磊落、一身正氣的漢子,我就不信劉師長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清者自清,現在部隊的情況很複雜,但我相信組織相信黨會還他們清白的!你們放心吧!”

    鄭營長拿起放在桌上的灰布包裹遞給秀芹:“嬸子,這是梁嬸給笑冬縫的兩件新衣裳,朱副師長現在也受牽連,是梁嬸到處托人才知道我來這駐訓特意囑咐我送到的,並讓我轉告;她想秀芹妹子!她想笑冬!我走了,嬸子!”鄭營長說完就急扭轉身跨步出門。秀芹知道,硬漢子不是沒有眼淚,隻是從來不在人前流淚,也就沒挽留鄭營長。。。。。。

    鄭營長牽著馬,坐在馬背上笑冬不太敢動彈,馬鞍很滑,他的腳也蹬不到馬鐙,加上馬在山路上仰俯幅度太大,隻要稍微放鬆些就會滑下去,笑冬這才知道馬不是那麼好騎的,自己離駕馭戰馬飛馳狂奔並在馬背上耀武揚威還早著呢!起碼得等腿長到能踩到馬鐙吧!笑冬真害怕自己要是從馬上摔下來被鄭營長笑話,就老老實實趴在馬鞍上,死死地抱著鞍沿。。。。。。

    走到小溪河邊是一條沿著溪流的平坦開闊地,鄭營長問道:“笑冬,你想你娘嗎?”

    笑冬彎著腰抱住馬鞍想了想說:“想,我想知道我娘長啥樣,姑那屋有我娘和我爹的照片,可是我看她不像我娘?”

    “那是為啥?”鄭營長好奇地問。

    “因為我覺得她不像我姑,我覺得姑才象我娘!”

    “哈哈哈。。。。。那你看照片上你娘好看嗎?”鄭營長被笑冬幼稚可笑卻是發自內心的實話逗樂了。

    “嘿嘿。。。。。漂亮!姑說我長得像我娘!”笑冬得意地說。

    “嗬嗬,你到會往自己臉上抹蜜啊,那你娘要接你回去,去大城市讀書你願意嗎?鄭營長試探笑冬問道。

    “大城市有啥?有戰馬嗎?有靶場嗎?有二柱和他姥爺嗎?有朝暉和朝梅嗎?。。。。。。。”笑冬一連串的問題讓營長明白了,這孩子出生才三天就來了這裏,對城市沒有絲毫概念:“大城市有大馬路高樓房,有汽車有電影院,家裏有你娘你大姨,還有你自己的姥姥姥爺。。。。。。”

    笑冬不說話了,此刻他的小腦子裏在琢磨鄭營長說的那些大城市有的東西。。。。。。

    聽不見笑冬的聲音,鄭營長又問:“笑冬,你願意象你爹那樣當將軍嗎?”

    “想!”這個問題笑冬不用考慮。

    “那你知道不讀書別說當將軍,就是當兵都沒人要,你娘就是老師,她能教你讀書學本事啊!”鄭營長在誘導笑冬,因為他今天已經和秀芹約定這兩天就要把笑冬帶去南方交給徐雯。

    “噢!那我以後還可以回來嗎?”笑冬的問題讓鄭營長心裏輕鬆了許多,他擔心笑冬要是死活不願意走就又有麻煩了:“當然可以回來,以後你長大了、學了真本事了,隨時可以回來看你姑和姑爹,看你想看的那些夥伴,也可以把你姑和姑爹接到大城市去孝敬他們。。。。。。”

    笑冬似懂非懂地聽著,嘴裏便似懂非懂地“噢”著。。。。。。

    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笑冬每晚都要去那塊他第一次站起來走路的鬆林地,因為二柱姥爺每晚在那練功打坐。姥爺練功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的,包括自己的外孫,所以村裏的孩子都不知道,不過幾乎所有的孩子一般也不敢晚上去那裏,怕有狼。可是自從一年前笑冬晚上出去抓蛐蛐,偶然發現這個秘密後,這片鬆林地每晚就屬於笑冬和姥爺這爺孫倆的地盤了。姥爺也簡單教幾招叫笑冬陪著一塊練,累了,姥爺就給笑冬講笑冬的爺爺和奶奶,講做人的道理,也講自己當年闖江湖的奇聞軼趣。。。。。。反正隻要姥爺知道的,什麼都說,姥爺會的,什麼都教,說起來也是怪事,姥爺教笑冬打彈弓都是晚上在這鬆林裏教的,笑冬白天就按姥爺晚上教的練,才有了經常“禍害鄉裏”和能讓鄭營長驚訝的彈弓功夫。姥爺甚至還教笑冬打架,跟什麼人打架該有什麼樣的心理用什麼樣的招數,其實姥爺不是教唆笑冬打架,而是教笑冬如何識別判斷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在笑冬眼裏,姥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也是他最尊重的長輩,聽姥爺的話和聽姑姑的話一樣,都是聽大人的話。。。。。。

    姥爺手持大刀,沿著空地四周闊步遊動,動作不快卻沉穩遒勁,隨著姥爺跨步的快慢節奏,身子不停變換展現各種姿勢,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飛,或橫掃豎劈或勾挑斜勒或藏刀轉腕再猛然出刀。。。。。刀過之處,寒光習習,刀鋒所指,鬆葉瑟瑟。。。。。笑冬看傻了,今晚沒有風啊,怎麼姥爺的一把刀舞動起來就能把那麼高的鬆葉鬆針“扇”得跟風吹似的擺動搖晃呢。。。。。。。

    “笑冬來啦?”姥爺提刀收勢,不噓不喘,鎮靜問道。

    躲在鬆樹後麵的笑冬跑到姥爺跟前,小心翼翼接下姥爺手中的大刀,姥爺剛鬆手,笑冬猛的提力才沒讓刀掉地上:“哎呀,這麼沉呀!”

    “哈哈哈。。。。。”姥爺笑著掏出腰裏的布巾擦了擦額頭和脖子裏的汗:“笑冬,你摸摸刀背上有幾道溝?”

    笑冬把刀尖擱地上,一手扶著刀把,就著月光仔細看著刀背麵,並用另一隻手在刀背上摸著:“七道,姥爺,有七道。”

    “哈哈,那就是姥爺用這刀殺死的七個日本小鬼子!”

    “啊。。。。。姥爺,這刀真殺過人呐?”笑冬不禁再仔細看看自己扶著的,令他提起來都費勁的這口大刀,越發地覺得它寒氣逼人!

    姥爺提起刀,扶著笑冬的腦袋走到樹下的石凳上坐下:“笑冬,你怕刀嗎?”姥爺把刀橫在胸前問道。

    “不怕!就是有點瘮得慌!”笑冬底氣不足,自相矛盾地回道。

    “要是有人拿著刀和你打架你怕嗎?”姥爺手撫刀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那我就不怕!”這回笑冬回答得幹脆果斷。

    “那是為啥?你不怕刀傷著你?那可是要見血的!”姥爺轉過臉來看著笑冬說道。

    “我要是怕了,我。。。。。我不是沒打就軟蛋了嗎?,我姑說了,男人該抗的時候就是死也要抗,認慫丟人可是丟一輩子、丟一大家子。隻要我不認慫我就不輸!要就不打,打了我就不能輸!”笑冬低頭撿起地上的一縷鬆針,強著腦袋、撅著嘴說道。

    姥爺笑了,他看著提在胸前的大刀,自言自語道;“寧老爺子,你聽見你孫子的話了嗎?”

    姥爺轉過臉來對笑冬說:“姥爺知道你喜歡刀槍,可刀槍都是利器,是隻可藏心不可示狠之物,男兒提刀就像戰士扛槍,那該是在民族有難,廝殺疆場之際方能出鞘殺敵的武器,切不可用來炫耀壯膽。打鬼子那會兒,姥爺提刀是為國效命、為死難百姓、為你爺爺報仇,複仇之心和必死之心全在這一尺刀刃上!爺們的精氣神也全在這刀把上,這刀才有了殺氣有了威風。。。。。。。鬼子打跑後,姥爺練刀幾十年但是從來沒用過刀。。。。。。”

    姥爺的話笑冬似懂非懂,但是姥爺還是願意說,姥爺不要求笑冬能馬上明白話裏的意思,但是姥爺要笑冬記住自己的話,憑笑冬的天資,隻要記住了,遲早能悟透!笑冬呢,隻要是姥爺說的,他不管明白不明白,他都記在心裏,姥爺不僅是長輩還是老英雄,夢想當英雄的笑冬,怎麼能不記住老英雄的話呢!

    “孩子!啥時候走?”姥爺目視前方,伸出手摸著笑冬的腦袋,聲音哀婉地問。

    笑冬一愣,心想姥爺你神了,你怎麼知道我要走了?:“鄭營長說後天一早來接我,還說叫我明天去墳上跟爺爺奶奶說一聲!”笑冬年幼,尚不懂得離別的滋味,木然地對姥爺說道。

    “去吧,孩子,你不是這林子裏的小家雀,你是鷹。。。。。。你該飛出這林子,去見世麵學本事了。。。。。。”姥爺輕籲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夜空對笑冬說。

    笑冬似乎感到姥爺有些傷感,便說:“姥爺,鄭營長說等我長大了,隨時可以回來看我惦記的親人!”

    姥爺嗬嗬笑著站起身子:“你爺爺有靈,讓咱爺孫兩相處了這麼些年!姥爺知足了!”緊接著姥爺又動情地說:“但你記住姥爺的話,不管飛多高飛多遠,不能忘了你姑啊!喂你長大的奶,那就是你姑的心、你姑的血啊!你姑為寧家那是命也舍得!情也舍得!她和你親娘一樣親啊!。。。。。。”

    姥爺從來沒有這樣動情、這麼大聲對笑冬說過話,笑冬真切地聽著,心裏舍不得他姑了,他莊重堅定地對姥爺說;“姥爺!我記住了!”

    “你大聲點,讓你爺爺奶奶也聽聽!”姥爺繃著臉對笑冬厲聲說道。

    姥爺的神情和聲音把笑冬的神經猛刺了一下,他憋足了全身的力氣,彎腰捧腹對著鬆林嘶喊;“我。。。記。。。。住。。。。。了。。。。!”

    一夜的秋露滋潤了秋黃的野花,為山林的鬆針“擦“去了白晝的風塵,隨著蛙鳴漸漸遠去,公雞便迫不及待地要“叫醒”沉寂的山梁,當歡快的鳥雀用它們爭先恐後的小嘴“嘰嘰喳喳”地“撕破”黎明前最後一道“黑幕”的時候,新的一天到來了。。。。。。

    這是個清新的早晨,驕陽被濃雲壓在山背,笑冬身穿梁嬸做的藍布小褂,斜肩背著碎青花挎兜,小手攙著鄭營長朝村外走。鄉親們你一句我一句簇擁著秀芹跟在他們身後,剛出村口,笑冬那夥子兄弟還有朝暉朝梅都圍上笑冬,你一句玩笑我一拳肩膀的。。。。。。

    鄭營長鬆開笑冬,讓他和夥伴們話別。等秀芹和鄉親們到跟前,就對秀芹說:“嬸子,到了溪河邊就別送了,我帶著笑冬你放心!保證把他平平安安、完好無損地交給他媽。嬸子,你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秀芹在褂子裏掏出兩個用細黑布包裹的物件交給鄭營長;“這是一個老懷表,是當年笑冬爺爺給二柱姥爺的惦念之物,姥爺一定要給笑冬,你告訴笑冬,姥爺不來送他是舍不得他走。。。。。。!還有一塊碎了的玉佩,是笑冬奶奶身前給我的,這兩件東西麻煩鄭營長交給徐雯妹子替笑冬好好保管,等笑冬長大了再交給笑冬。別的沒啥了,麻煩鄭營長了!”

    鄭營長將兩件東西小心謹慎地放在自己的挎包裏,看著前麵的小溪河,對秀芹和鄉親們說:“放心吧!嬸子,鄉親們就送到這吧!”

    此時的笑冬站在小溪河邊,低著頭拉著朝暉,攙著朝梅,也不跟夥伴說話,身邊的夥伴說些啥他都沒在意,等秀芹和鄉親們到了溪邊,笑冬撒開手走到秀芹身邊,秀芹扶著笑冬耷拉著的腦袋對笑冬說:“笑冬,給鄉親們鞠個躬吧!謝謝鄉親們對你的好!。。。。。。”笑冬規規矩矩地彎下腰,深深的給送他的鄉親們鞠了個躬,秀芹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她轉過頭去,揮手對鄭營長示意;走吧!帶他走!

    笑冬聽見姑憋在嗓子眼的抽泣聲了,他知道姑此刻背對著不看自己是怕自己看見她哭,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他想決定不走了,可是昨晚姑和姑爹又給他說了半天的道理非要他走,他想說話安慰姑,可是不知道對姑說什麼,也怕姑真哭出聲來傷心。。。。。。

    鄭營長攙著他的小手,他茫然地跟著鄭營長走,他不敢回頭,他知道身後姑和鄉親們還有朝暉朝梅和夥伴們都在看他,姑肯定是在傷心的哭了,他舍不得姑了,他克製自己不去想。。。。。。可是二柱姥爺在鬆林裏那麼動情對他說的話又在他腦子裏閃現。。。。。。。他忍不住了,他轉過頭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隻有姑背對著自己,離開幾十步遠,一點聲都沒有,可他明明是聽見姑在哭著喊他!要抱抱他。。。。。。

    他瘋了似的甩開鄭營長的手,瘋了似的朝秀芹跑去。。。。。。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聲:“娘!!!”撲到驚轉回身的秀芹懷裏放聲大哭。。。。。。笑冬這一聲“娘”讓秀芹抱著他哭得渾身發顫。。。。。。這一聲“娘”讓所有的鄉親低頭拭淚。。。。。。這一聲“娘”把站在遠處的鄭營長喊得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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