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215 更新時間：13-07-17 08:04
實驗室當之無愧的靈魂人物——麥克白博士正由於自家父母的瞎操心而萬分惆悵，甚至有些焦慮和不知所措；布萊恩倒是情緒平靜，隻伏在桌上專心記錄數據，與此同時，實驗室另一頭的本和傑弗裏這兩個形影不離的活寶，卻圍作一團不知在竊竊私語著什麼，脖子梗的仿佛要直插入天花板上去，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們頗為亢奮的表情，以及“呼啦啦”咧開的兩張嘴。
“喂，”布萊恩忍不住抱怨，“你們究竟有什麼好開心的！”
言下之意就是，難道沒看見麥克白這樣沮喪嗎？
但是兩人似乎就等著布萊恩的這句話，此言一出，兩人就找到了由頭，的興奮指數立即爆表，歡天喜地的將一張專輯捧到布萊恩和麥克白麵前。
“快看，快看！這是我昨晚要來的偶像的簽名！”本雙手握拳，貼在胸口，肩膀扭動。
“哇塞！是簽名哎！”傑弗裏立即誇張的雙膝跪下，好像那根本不是一張簽名CD，而是克拉鑽戒。
布萊恩扭頭看了那專輯一眼，封麵上的男人剔著一個陰陽頭，很搖滾的樣子，似乎的確是本和傑弗裏兩人的審美，但是他們兩人的偶像太多，至於這人是誰，布萊恩全然不知，隻覺得應該很紅吧，自己在電視上見過這張臉。
倒是平時不問世事的麥克白一下子訝異起來，“啊”的叫了一聲，拍了拍腦袋，戳著那人臉說道：“我認識這個人！”
“哎？老大也認識他？真是看不出來啊！”兩人不可置信之餘，興奮摩拳擦掌，“……你知道嗎？我們這次遇到他可真是超級湊巧啊，我們星期天晚上在酒吧裏演出，他把我們的吉他手關進了冰櫃裏，自己化裝成吉他手的模樣出來……而且他這樣做，好像是為了討好一個人……”
即便是頂著搖滾巨星、著名藝術家的頭銜，這個人輕慢的所作所為還是給麥克白留下了極壞的印象。再加上現在聽聞他如此荒唐的舉止，兩人話還沒說完，麥克白臉色就已經變了，板著臉道：“不要再說了，工作時間，你們趕緊給我回去幹活！”
兩人自然不知道麥克白和盧卡斯·穆雷克的過節，也想不通他為什麼忽然這麼生氣，但是博士嚴肅的樣子難得一見，對於員工還是挺有效用的。
兩人收起專輯，磨磨蹭蹭的坐回儀器麵前，本在維護超級計算機的驅動程序，傑弗裏百無聊賴的在那兒檢測隕石樣本的含量：這顆隕石是從科考隊從南極大陸的冰川裏開采出來的，距離它初次降臨在地球已經有了上萬年的曆史了，來自一顆未知的星球。
話很多的傑弗裏剛才沒有說的盡興，現在又開始自言自語：“就這麼一丁點隕石樣本！根本就不夠用！老天啊，我們這些科研工作者已經夠苦的了，能不能多給我們一點材料啊！”
麥克白很生氣，但是麥克白也不知道自己忽然這麼生氣究竟是為了什麼。
隻是從見第一麵開始，他就很不喜歡盧卡斯這個人，就好像自己見到Nico的第一麵，其實就很喜歡Nico。麥克白試圖從潛意識範疇裏去分析，佛洛依德會怎麼說？也許盧卡斯對自己而言代表著威脅，而Nico因為雇傭關係而給以自己的安全感，更何況由於Nico和盧卡斯兩人的水火不容，麥克白便自覺給自己選擇了Nico的立場。
但是所有的理性和分析在腦袋裏轉了一圈，就又都亂掉了。
麥克白隻覺得自己應該給Nico打一個電話。
手機裏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存進了Nico的電話，但是卻從來沒有撥出過，麥克白裝模作樣的磨蹭回休息室喝咖啡，躲在角落裏按了通話鍵。
“喂，你好？”
電話接通的很快，Nico的聲音從聽筒一頭傳來。他似乎正在私人辦公室裏，周圍沒有人，環境很安靜，有紙片翻動的“唰唰”聲。
“是我。”麥克白壓低嗓子，小聲回答。
“唔？”Nico似乎對於麥克白突如其來的致電有些驚訝，因為麥克白素來都是一副很生人勿近的模樣，好在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Nico騰出一隻手接電話，另一隻手飛速的翻閱著桌上男模特們的性感硬照，偶爾抽出一張比較能過眼的，其他的看都不看就推到桌子一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還不忘問麥克白道，“怎麼，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麥克白傻乎乎的回答，隨即一想不對，自己是有事情的，又忙接口，“對了，那個盧卡斯！他……他後來沒有再騷擾你吧？”
電話那頭的Nico愣了一下，“唰唰唰”的紙頁摩擦聲也停住了，過了好一陣，才聽見電話那頭一聲輕笑，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許多：“為了這個事情啊……他沒有哦。”
“那就好。”麥克白這才放心了，又繼續支支吾吾，“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Nico點點頭，把選好了的硬照塞在過來的編輯手裏，又揮揮手讓那個小編趕緊送去攝影棚確認，這才發現電話那頭雖然沒有了說話聲，卻發出電波的輕微噪音，原來說了再見的麥克白並沒有掛上電話。
“博士？”
“恩？”麥克白連忙應聲。
“晚上回去之後記得要認真洗澡，記得要給薛定諤喂吃的，還有……祝你工作順利。”
然後來不及麥克白再說什麼，電話就被Nico給掐掉了。
編輯室的忙碌永遠沒有盡頭，樓層的各個辦公室裏似乎在打一場永遠打不完的戰爭，但是Nico在剛才還明明煩悶的心情，卻沒來由的輕鬆了不少。
麥克白收起電話，又虛張聲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呷了一小口。不知道是咖啡的興奮勁上來了，還是自己一夜未睡導致腎上腺素的分泌超標——
在合上電話的一瞬間，麥克白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怪怪的。
有一秒鍾裏，麥克白甚至為這樣微妙的生理變化而感到惴惴不安過，然後下一秒，工作的熱情點燃了他熊熊的鬥誌，他便將這些小煩惱又拋到九霄雲外，一頭紮進了實驗室裏。
但實際上，麥克白沒有任何必要惴惴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他應該感到開心才對——甚至於他的金融老爹和老媽也應該感到萬分喜悅：他們的寶貝兒子，天才物理學家麥克白先生，各方麵都勝過普通人卻偏偏沒有戀愛神經的情商智障，終於在第二性征健全的十年之後，頭一回進入了青春期。
真是一個曆史性的時刻啊！
麥克白雙手插兜，盡量表現出自己其實也不是很開心的模樣，默默坐回實驗室椅子上。工作用電腦的屏幕右下角不停閃爍，提示收到了一封新的郵件。
迫不及待的點開，麥克白急切的瀏覽，果然是剛才寫給SETI負責人的信已經收到了回複：
“親愛的麥克白博士，認真閱讀了您信上所提到的內容，我們表示非常的震驚，也感歎於NASA在尋找地外文明存在證據方麵做出的努力，我們很高興能夠在尋找地外生命方麵為您提供幫助……SETI著手建立全球聯網也有了好長一段時間，對於您提出的要求，我們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也自信我們的係統，不會讓您感到失望。負責與您接洽的工作人員，將會盡快與您取得聯係。”
“太好了！”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麥克白興奮的一聲歡呼，與NASA這樣的官方組織相比，SETI有著強大到驚人的執行力，也許明天，不，或許今天，他們就會帶著那把可以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親手交到自己麵前。
麥克白興奮的一把摟過布萊恩的肩膀，轉過電腦屏幕好讓布萊恩看得清楚一些：“布萊恩！我簡直不敢相信！SETI同意用他們的係統替我們處理那些數據了！不用再等總部的批示，他們也許真的可以破解出這段脈衝波！”
“哎？這是真的嗎？”本和傑弗裏也聞聲探過腦袋來，“我們也聽說過，現在全國40%的地外文明科研都是他們在做，他們看起來很靠譜的！老大我們賺到了！”
“是啊是啊！”麥克白興奮的直點頭，又轉過頭去征詢布萊恩的表情。麥克白其實在心裏很在意布萊恩，但凡遇到這樣讓人開心的消息，總是第一個想要讓布萊恩知道。
但是也許是他今天雙喜臨門，開心的有些過頭了吧，卻非常遲鈍的沒有察覺出布萊恩笑意盈盈的臉上……那頗為明顯的僵硬。
就好像有什麼麻煩事情，橫埂在布萊恩心裏，卻又因為什麼原因，不能說出來似的。
“真是太好了！”布萊恩也抬手，拍了拍麥克白的肩膀。
SETI的工作人員果然行動迅速，乘坐了當天中午的航班，神兵天降一般的從加州飛了過來，因為提前預約過，晚餐時間麥克白便與他們見到了麵。
過來接洽的是一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介紹信上說到他叫做艾倫·伯格曼，是加州伯克利大學應用物理學的一位在讀博士生，此番過來，便是受自己的導師——SETI的負責人辛普森教授所托，為他代勞。辛普森教授本來是想親自飛過來一睹真相，卻無奈州長先生忽然造訪實驗室……
因為涉及到機密數據的安全問題，兩人首先簽了保密協議，接著才開始正常的寒暄、握手。
“艾倫·伯格曼，加州伯克利應用物理在讀博士生，代表我的導師辛普森博士向您問好，能夠見到您很榮幸……”
得益於西方文化裏圈崇尚學術的思想，圈子裏的人相互見麵，都會尊稱對方的學位，而不是官職和教職，學位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肯定，而在麥克白的高級學術圈裏，你一句博士我一句博士，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麥克白也趕緊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麥克·白，MIT天體物理學博士，如今正在NASA分部的外星人研究中心供職——”
話說到這裏，麥克白戛然而止。
其實本來還想再加上一句“能夠見到你非常高興”之類的話，卻沒想到麥克白剛剛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對方那個小博士生的表情就跟見到了鬼一樣，兩人交握著的手驟然鎖緊，疑似強直性肌肉痙攣。麥克白疼的直皺眉頭：沒想到小博士生人看起來瘦弱，手勁卻很大，捏的麥克白的骨骼“嘎嘣”、“嘎嘣”作響。
聽到骨骼快要爆炸的聲響，兩人都回過神來，小博士生趕忙放開麥克白的手，眼神卻依舊是不可置信：“冒昧問一句……您是麥克白博士？”
因為如假包換，所以麥克白坦蕩蕩點點頭。
那邊卻緊追不舍，又換了一種疑問句式：“您……當真是麥克白博士？”
麥克白明明已經竭盡所能的點頭如搗蒜，可是對方的眼神，依舊充滿了困惑和不解，繼而緩緩的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過的照片，展開。
出現在上麵的，赫然是一隻弗蘭肯斯坦的怪物。
“麥克白博士在當代物理界的聲望很高，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小博士生振振有詞，“可是你不可能是麥克白博士啊！麥克白博士明明是長成這樣的！”
那張照片有些模糊，看樣子似乎是從哪一次自己演講的視頻上截出來的，但是即使如此，還是具有著超高的辨識度：就算是離經叛道搖滾巨星盧卡斯·穆雷克，用盡自己全部的想象力，怕是也沒有辦法把一個人類搗鼓成這種髒亂差的模樣；而對於麥克白來說，那時候的自己，已經是經過整理的、頗為整潔的樣子。
麥克白望著那張照片，隻覺得百口莫辯，畢竟一夕之間改頭換麵，是自己也沒有料到的。
但好在識別一個人，不一定隻能夠看他的樣貌，麥克白繼而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是該到了證明你自己身份的時候了！”便隨手從桌上扯過兩張餐巾紙攤開，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筆飛速的在兩張紙上分別寫下一組複雜無比的方程，將其中的一張遞給叫做艾倫的小博士生，又將唯一的一支筆也塞在他手裏，整個過程裏，麥克白都是笑眯眯的。
“這是一組多維軌道擬合方程，因為隻有一支筆，就給你用好了，我用心算，來吧，我們來比一比誰能把它先解出來。”
小博士生展開那張複雜無比的餐巾紙，略微看了一眼，便給嚇呆了。
“天哪！竟然是一個二十六維方程組！”難怪那張紙給寫的密密麻麻的，從a到z的二十六個字母，全部都給麥克白用上了。這……這……這，這種東西，自己怎麼可能解的出來？果然，沒有演算多久，小博士生就認輸投降了。
倒是麥克白不光用“看”的看出了方程，還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角度在“二十六維坐標軸”上畫出了一個極其漂亮的軌道，看的小博士生愣怔在那裏。他甚至還不死心的代入了幾個點去驗算，果然和麥克白給出的曲線符合的恰到好處。
“好厲害！”小博士生連連驚歎，“你果然是我的偶像！智商超群！現在還變得這麼帥！”
剛才目睹的整個過程，就好像一場魔術一樣，能做到這些的，怕是隻有麥克白博士了吧？
麥克白博士麵對對方的讚美，卻隻是謙虛的擺了擺手：“人腦的運算能力畢竟是有限的，想要解碼脈衝波裏的信息，計算複雜度至少是這個方程複雜度的上億倍。”
小博士生將那餐巾紙疊好，小心翼翼收到口袋裏，好像寶物一樣，然後堅定不移的同麥克白表決心：“偶像你放心！我們SETI是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話說得鏗鏘，擲地有聲。
可吊詭的是，他的話音剛落，兩人便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分外巨大的聲響。
——“轟”。
好像一個突如其來的炸彈，在附近憑空爆炸了，激起強大的衝擊波，就連地麵都跟著震動起來。
餐桌上的花瓶倒了，滾了幾滾便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桌子和椅子也跟著微微晃動幾下。
鄰桌客人的紅酒灑在了女士的披肩上，女士懊惱的抱怨著。
交談、用餐的眾人都紛紛伸直了腦袋，往麥克白和艾倫兩人桌上望去，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像篤定了這場騷動是他們兩人謀劃的一樣。
倒是麥克白和艾倫兩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艾倫的表情看上去很惶恐，因為他真的不能確定，剛才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直到五分鍾之後，服務生打開了掛在牆壁上的寬頻電視，剛才那聲“轟”的真正原因方才被揭開：
原來就在剛才，一塊來自外太空的中型隕石直直墜毀在了L。A市區、Galaxy酒吧所在的酒吧街的位置。於是“轟”的一聲之後，一整條酒吧街都不幸被這塊隕石給……壓扁了。
好在現在天還沒有黑，而酒吧街是晚上營業的，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多的人員傷亡。但是當時衝撞的力量倒是大的嚇人，好像一顆小型原子彈突然爆炸，就連麥克白和艾倫所在的餐廳，明明隔了三條街區，卻也還是受到了波及。
等到兩人聞聲徒步感到隕石墜地處的時候，隻看見地上多了一個比體育場還大的巨坑，巨坑的中心，嵌著那塊天外來客的隕石。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響紛繁混亂，響成一片。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倫張口結舌，顯然是被這陣仗給嚇到了。
麥克白本想點頭認可，卻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想起今天傑弗裏在實驗室抱怨隕石標本不夠用、希望能夠再多來給一些的事情，便無話可說，隻能歎了一口氣，自己寬慰自己。
“大概是……巧合吧。”
天外飛仙一樣的中型隕石就這樣好巧不巧的落在這座城市地理坐標的最中央，成功引發出一場迷你核爆的陣仗，並且在落點的方圓幾百米內砸出一個古羅馬鬥獸場一般形狀的深坑，就連向來信奉“上帝不擲骰子”愛因斯坦派物理學家、偉大的無神論者麥克白先生，都不得不歎服於“巧合”一詞的深刻內涵。
但就算震驚大過鎮定，麥克白依然沒有忘記自己應當在任何與宇宙有關的事件上堅持不懈探索真相：這顆隕石體積不小，在空間望遠鏡上一定記錄到了它的坐標，根據萬有引力、隕石動量以及坑洞的深度，也許能夠計算到隕石的運動軌跡。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替研究所爭取到現場的第一手資料，並且替傑弗裏搞到那塊來之不易的隕石！
因為是涉及到嚴肅科研的關鍵時刻，麥克白也顧不得考慮自己是否應當保持低調了，徑直帶上可以替自己壯膽又能當自己擋箭牌的小博士生艾倫來到警方麵前，用上學者、NASA研究員以及SETI最高顧問的三重身份，好像上一回屏退騷擾狂盧卡斯·穆雷克一樣，對著警方一番狂轟濫炸的談判，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們允許自己越過黃線到坑洞最中心，采集隕石樣本送到研究所裏。
從坑裏看過去，那顆隕石好像蛋撻上落著的紅豆，兩人環繞隕石轉了好幾圈，麥克白方才找到一個最合適的位置蹲下，戴著警方提供的無菌手套，用特製的刮刀在那塊隕石不同位置上各自刮下厚厚一層物質，小心翼翼的收集在一個小廣口瓶裏，蓋上蓋子，遞給艾倫。
“把它收好。”麥克白鄭重吩咐。
艾倫愣怔的點點頭，接過好像裝阿司匹林藥片的廣口瓶，“啵”的一聲打開蓋子，便要往嘴裏倒。
麥克白急得直跳腳，手肘一把按住艾倫的手腕：“喂，你到底在幹什麼！”
艾倫這才“哦”的一聲回過神來，把廣口瓶收在自己西裝的內袋裏。
“你怎麼了？”麥克白不放心的打量著艾倫的麵部，“怎麼到這裏來之後突然就變傻了呢？”
太空裏墜落的隕石，成分非常複雜，如果裏麵存在著大量的放射性元素，便有可能在地球上造成小範圍的輻射汙染，並且讓人變得行為異常。剛才麥克白隻顧著因為隕石墜落而興奮，卻疏忽大意的忘掉了這一點，現在想起來，隻想猛砸自己的腦袋，在傑弗裏的化驗報告沒有出來之前，也需要提醒警方不能掉以輕心。
於是麥克白趕緊脫下手套，一把拽起艾倫的西裝領帶便往後退：“艾倫，麻煩振作一點，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這時候的艾倫已經清醒了過來，而且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心裏難免慌張，跟在麥克白身後，亦步亦趨的爬出一片狼藉的坑洞。
沒想到走了還不到一半的路程，麥克白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真是奇怪了……”
艾倫抬起頭，正看見麥克白用手表指針對著太陽的方位在比劃著方向，不得不感歎這人果然是徹頭徹尾的天體物理學家，卻見麥克白手指比劃的不遠處，有一塊寸草不生的空地。
空地上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但正是因為什麼都沒有，在這一片建築物的廢墟裏，就越發顯得奇怪。
就算是一片圈起來的停車場，被這麼一砸至少也會出現幾道裂縫，可現在這塊地卻平整的好像風平浪靜的湖麵。
越是深不見底的湖麵，表麵才會越發平靜。
而在那片平靜的表象之下，隱藏著的是黑魆魆的被水淹沒的深淵，暗流洶湧，棲息著難覓蹤跡的水怪。
盡管麥克白非常想去那裏一探究竟，但最後的理智還是讓他放棄做出這樣的舉動，因為他發覺自己也像艾倫一樣，開始產生一種隱約的不適感。在這裏滯留的時間越長，那種不適感就越發的明顯，以至於耳朵裏開始出現“嗡嗡”的白噪音。
“博士，快走啊！”
麥克白聽到耳邊蓋過這種不適感的聲音，原來這回換成艾倫拽著他的領帶、架著他的肩膀，兩個文弱的男人手忙腳亂的爬出坑洞去，背靠在警車車門上，氣喘籲籲。
麥克白吩咐艾倫：“趕緊把廣口瓶用防輻射材料遮蓋起來。”
艾倫照辦，蓋好之後還不忘拍著胸口，一陣後怕：“那顆隕石真的是輻射源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剛才我們的處境還真的是非常危險……還好我有拽住博士你！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根本無從知道那唯一的一塊平地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這些我們都會知道的。隕石樣本我會立刻送回實驗室做成分分析，而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麥克白胸有成竹的望著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那塊手表已經被調成了特殊的時刻，或者說，是一組根據太陽方位角推算出來的相對坐標位置，“隻需要回去之後打開電腦，在googleearth上搜索一下這附近的建築物，以及曾經記錄下來的照片。”
艾倫被麥克白如此提醒，頓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隻是隱約記得在自己fail掉無數次的人文選修課上，文學老師曾經跟大家講過的，五百年前的偉大哲學家弗朗西斯·培根的話——知識就是力量。
如今想來，依然讓人心潮澎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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