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04 更新時間：13-07-02 23:07
2言默篇
我走進夫子的屋子，就猜到夫子所為何事，也怪我，那篇策論實在是無聊時閑箸，在完成之後，也是為了早點回去見爺爺，所以遺落在了學堂裏。
我看見夫子的眼睛了燃著熊熊熱切的火焰，讓我幾乎都不敢直視。夫子很激動地說：“這般文采為何不賣與帝王家，實現讀書人多年的夢想。”夫子抖著那幾縷胡須，卻說得如此熱切坦誠，我真的有點恍惚了。為何呢？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是千百年來的讀書人的一直夢想麼，為什麼我會選擇做一個平凡普通的學生，在整個課堂的時候選擇藏拙呢，其實說到底，也不是多麼深刻的原因，隻是覺得那樣的歲月，和時間，每天在晨光中醒來，去學堂學東西。和夫子和同窗們在一起，感覺歲月靜好的意味，下了學，就可以回去見爺爺，一起吃些粗糙但是溫暖的食物，然後一起到山上采些草藥，出門的時候會燒起熱乎乎的灶，然後回來的時候，我就會鑽進被窩，暖暖的厚實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的。爺爺會過來撫平我的被子，厚厚的繭子偶爾會拂過我的臉，然後。爺爺就帶著更鼓走了，我會等著他回來，充滿期待的。
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就算我會寫很好的文章，很容易記下那些繁花錦繡的字句，但是又怎麼樣呢？我還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很好了，我不想去很遠很遠的京都，為著所謂的帝王家，傾盡自己的所有還甘之如飴，我寧願一輩子留在龍鎮，留在爺爺身邊，過著這樣的日子，我覺得足夠開心了，已經。
所以，在那個下午，我辜負了夫子的期待，夫子一直慷慨激昂地說著，我會如何地錦繡還鄉，也許會為整個朝廷帶來深刻的變化，但是，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隻想在一個地方好好地過一生就可以。改變朝廷，國土安康這些事情已經有很多人在做了，我隻是一個平凡而沒有野心的小鎮居民，要得不多，給的也不是很多。
在我走出夫子的那間屋子的時候，我感覺莫名地想要微笑。
15歲以後，夫子就不讓我去學堂了，在那個午後我拒絕他之後，第二天，夫子在課堂上麵說我再也不用去學堂了，同窗們還以為我被夫子掃地出門，還在紛紛勸慰我，但是隻有我知道，在父子沉靜端重的麵容之下，有著一種叫做失望的東西。
從那天起，我就和爺爺一起每夜打更，在夜晚的時候說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然後在鎮中心和爺爺一起見麵，每天早上采購了蔬菜之後，就回去和爺爺一起補覺。下去采藥。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爺爺不能說話，但是會一直笑著看我，我在爺爺的笑裏感覺到了親情的味道。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年，16歲年，也是一個雪夜，我巡完鎮左邊之後，在鎮中心等了很久的爺爺，但是爺爺還是沒有來，我順著路一直走，在一個巷子裏找到了爺爺的凍僵了的屍體。有時候，人的命真的很意外。
許大夫說爺爺是在巷口的破瓦上跌了一跤，頭撞到了牆上，就這樣簡單地走了。留了我一個人，我抱著爺爺的屍體在草屋子裏坐了很久，我不覺得難過，就隻是覺得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塊，空蕩蕩的，漏著風，感覺到了冷。就是很冷很冷，許大夫看不下去了，說這樣下去，屍體會臭的，會臭的，那是活生生的爺爺啊，前幾天還和我一起笑著，看著我，結果今天有人告訴我，要放手，不然會臭的。我的手就那樣放來了。看著大家把爺爺下葬，我在爺爺的墳前待了一晚就離開了，因為我相信爺爺就算走了，但是那些我們一起長大的時間總會記得的，那就夠了。
時間過得很快，兩年了，十八歲的這一年，也是一個雪夜，我在當年爺爺去世的那個巷口，我撿到了一個人……。。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打更，結果看到雪地上隆起的一團，那是爺爺出事的地方，我的心告訴自己不願意去看，但是每次都忍不住去瞟一眼。那裏有隆起的一團，帶著毛邊，我走進，結果發現是一個，翻過臉的時候，我覺得我看見了月華的姿色，那是人間最美的顏色。纖長的睫毛，哪怕是這樣的雪夜，也留下了美麗的陰影。白皙的臉，紅豔的唇色，帶著仙人遙不可及的氣息。冰冷，攝人，但也清絕。但是白色的披風上滲出的是濃烈的血的顏色。如果我不管他的話，也許這個人血會流盡的。我帶他回家了……。。
同樣的，我也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就這樣開始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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