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江湖  6

章節字數:4748  更新時間:13-07-17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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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玉子起身緊隨鳳十玥而去,渫思言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將人都送走了,雖說禍水東引這招實在對鳳十玥不起,但總好過如今自己根本理不清的思緒。

    玉九、赤非殤。

    渫思言閉目思考,卻突兀的想不起來玉九的模樣,隻依稀記得他素來溫潤如玉、行事沉穩,卻從不拖泥帶水。

    反倒是赤非殤的樣子清晰的映在腦海裏,爽朗開懷的笑,赤衣墨發、舉手抬足間的開懷氣勢,揮之不去。

    終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這一個月來費心勞神,這幾日亦不曾安眠,損了元氣真是不好補回來呢。

    夜半,明月當空,浩渺無垠,清冷石磚帶著透心的涼漫過靳府。隻聽一聲巨響,轟然炸開天際,烈火燒亮了這滿目漆黑的月色,渫思言渾身冷汗猛然起身。彎月如鉤、星辰遍布。渫思言出了屋子,不見鳳十玥,再往前走,就聽得人聲鼎沸,吵雜不已。左轉漫步走進起火轟鳴的院落,一瞬就瞧見那赤紅色的身影。

    心下稍安,渫思言才仔細觀察起如今的情形來。不知院落裏住的是什麼人,隻瞧見靳沂南一身藍衣來回走動,臉色奇差無比。那火燒的旺極,滿院子打水撲火的人,火勢也不見減,反倒越燒越旺。靳沂南的臉色隨著時間得推移越發的不好。

    渫思言緩步走上前,問赤非殤:“怎麼回事?”

    赤非殤回身見是她,並不驚詫:“我便知這麼大的動靜你定會起來。這屋子裏住的是靳家小姐靳惠南。”

    啊,渫思言怎麼也沒想到這院子裏住的是靳惠南,這院落如此之偏,怕是一般下人也不會住在此處,靳惠南堂堂靳家大小姐,雖說嫁出數年,然而終究是姓靳。

    赤非殤繼續低聲道:“聽說是這位大小姐自己要的此處院落,說是不想被他人擾了清淨,這裏人言甚少,易於修養身子。”

    渫思言點頭,卻不再看向赤非殤,她隱約覺得這樣不對,是朋友卻又不是朋友,再深了卻又不尷不尬的,尤其易玉子那一番話說的其實很有道理,然而,想是自己不該在他麵前露出那麼多。

    渫思言撇頭向別處看去,銀色的長發從耳後劃過鎖骨處得白色中衣,最後落在腳踝之處,依稀瞧見一雙白色的長靴。赤非殤隻看了一眼便不由得苦笑,回身看到靳沂南一臉的挫敗,想安慰又知道無甚用處不知話該如何說出。

    渫思言瞧著這火一時半刻恐怕是滅不了了,支會了一聲卻是回去了。

    回了屋子,渫思言卻沒了睡意,這靳府頗有些神神秘秘,怕是接下來都不會多麼安穩了。起身運轉周身真氣,渫思言索性接著修習功法。

    天色漸明,渫思言起身時,靳府已經派了侍女前來打了水,請她去大廳用飯。

    渫思言到大廳的時候,昨日的幾人已經都坐在位置上了,渫思言重新改過發色,仍是白衣墨發,淡然散漫的渫思言。

    氣氛有些不安,渫思言敏銳的察覺到這府上的變故怕不是失火那麼簡單。靳沂南仍是昨晚的那身藍衣,卻不複昨日的儀表堂堂,風度卓然。待渫思言落座,幾人沉默的用了早餐,靳沂南看上去才終於有了些精神。

    隻見靳沂南起身抱拳,開口道:“原本請諸位前來是因為家姐病重,希望諸位施以援手為家姐去除頑疾,卻怎料昨夜家姐所在院落意外失火,火勢太大,難以撲滅,今日清晨時分院子中溫度才降了下來,在屋內亦找到了家姐的屍體,如今我打算為家姐將喪事辦了,如果諸位想留那便留,若是不想也可以離開我靳府,靳沂南不勉強各位。”

    眾人聽罷,紛紛表示願意留下待喪事辦完再走。靳沂南再三道謝後留了眾人在屋內自行呆著,自己則出去安排府上事宜。

    待屋內剩下聞人賀、皇甫炎、墨夷、赤非殤、渫思言五人,聞人賀喝了口奉上來的茶水,淡淡道:“不知諸位如何瞧這事?老朽瞧著可有幾分不對呢。”

    皇甫炎沉思,墨夷與赤非殤微微交換了一個眼神,渫思言的頭發束起,改成把玩自己腕上的一串珠子,神色頗有幾分不以為意。

    赤非殤見無人開口,又不好看著場麵尷尬,幹淨的回了聲:“不知前輩有何高見?”

    聞人賀順了順自己的胡須:“以老朽看,這火來的奇怪,這靳沂南的態度也奇怪,不像是傷心,反倒有些心事重重的。”

    皇甫炎下意識的點頭道:“不錯,確實奇怪,他姐姐嫁人為何喪事由他來辦?還有靳家的老家主到現在也沒有露麵,難道女兒死了不該出來嗎?”

    渫思言將手中的串珠帶回皓腕,淡淡開口:“這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奇怪,靳沂南打著給他姐姐看病的名目請了這麼多當世醫術高超之人來府上,卻沒有一人見到病重的靳小姐。我昨晚失態出府他急忙派人來尋,而他姐姐院子著火怎麼撲都不滅,他卻看上去並不擔憂,反倒麵色急迫,似乎想知道些什麼。昨晚的火燒到今日清晨至少一個多時辰,就算裏麵真是靳家小姐,也早就燒成灰了,他是怎麼這麼快就辨認出自己姐姐的?一口咬定自己的姐姐死了。這些難道不奇怪嗎?”

    渫思言話音落下,幾人麵麵相覷額,他們太注意靳沂南的心思和靳惠南的身份,反倒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有見到靳惠南,全是靳沂南和他府上的人在說靳惠南這個人,所以那院子住的真的是靳惠南嗎?而幾乎化成灰的屍首真的能辨認出是誰嗎?

    赤非殤聽罷,朝著渫思言搖頭開口道:“昨晚那火燒了足有兩個時辰,除了你看時的那個院子,周圍毀了至少七八個院子,最後才勉強撲滅。”

    眾人又是一驚,渫思言卻立刻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可還記得燒毀的都是哪幾個院子?”

    這一次卻是墨夷開口:“除卻最開始燒著的院子,沿東的兩個同樣格局的廢院,西南方向一個住著下人的院子,西北方向的大廚房所在的一個院子,正北方三個相連的下人住的院子,就這幾個。”

    渫思言道:“那東南方向呢?”

    墨夷微微皺眉,似乎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東南方向是府外,並沒有著到府外去。”

    渫思言點了點頭,竟是笑了出來:“有點意思。”

    聞人賀對渫思言的身份多有猜測,多少年前的那些事情他也知道些,見渫思言笑出聲來,好奇道:“怎麼看?”

    渫思言這回笑著問赤非殤:“我昨晚起來時便瞧見那火有些不對,明明隻著了一個院子,火勢卻有衝天之意,我覺得哪裏不對,可是一時之間沒有意識到,現在我想到了,你可還記得,昨晚起火時,無數人在倒水,地麵上到處都是水跡,可那火卻像是離你很遠一般動也不動反倒越發大了,是也不是?”

    赤非殤皺眉點頭,看向墨夷,墨夷卻是後來才出來的,不清楚最開始的情景。不明白渫思言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看見赤非殤點頭,渫思言繼續道:“我那時還覺得另一件不和常理的事,那就是火勢如此之大,為何我卻沒有覺得多麼烤人。我原本以為是我所習功法之故,天性體諒,可是今早才想起,昨晚同在的你與靳沂南臉龐清爽,毫無熱意,怎麼會這樣?”

    赤非殤先是一怔,旋即麵露不解:“我確實沒覺得那火多麼烤人,而且,你這麼一說的話…”

    赤非殤停住,渫思言卻一臉笑意:“怎樣?”

    “那麼大的火既不烤人也沒有什麼味道,我昨晚沒有聞到烤焦的味道。”

    “嗯。”渫思言點頭:“對,這麼大的火沒有味道,不烤人,燒的也都是沒用的院落,這說明了什麼呢?”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渫思言話中的含義,渫思言也不繞彎子:“這說明這火是人為操縱的,並且縱火之人並不想燒死人。”

    皇甫炎幾乎立刻反駁,這裏麵就屬他的性子最是急躁:“渫姑娘你要說什麼就快些說,不要這麼繞彎子行嗎?人為縱火難道就能想怎樣就怎樣不成?”

    赤非殤朗聲笑出來,聞人賀也瞪著眼睛直瞅皇甫炎,連墨夷的唇角也揚起了弧度。渫思言失笑:“我隻知縱火的人是十玥,至於十玥為何要燒靳府的院子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皇甫炎幾乎叫出聲來,還好聞人賀及時拉了他一把,皇甫炎卻這時候才意識到:“我好像從早上到現在就沒瞧見過鳳姑娘和易公子。”

    其實一共就這麼幾個人,赤非殤與墨夷隻道渫思言都不急,那就不必著急,聞人賀卻是更能明白鳳十玥是不會出事的。唯獨皇甫炎反應慢了不止一步,竟然才意識到人不見了。

    “不過,既然是鳳姑娘縱火,渫姑娘又道她不會傷人,那麼所謂燒死的靳家小姐又是怎麼一回事?”聞人賀知道一些他們這一族的血脈融合的神奇力量,故此對於會出現撲不滅不烤人沒有味道的火沒有提出異議。赤非殤與墨夷卻是有些懵了。

    渫思言也知道,所以先開口講了這火的事情:“世間武術一途千萬種,其實不過是一種對於力量的運用,這力量也分很多種,有的通過習武之人的天分體現,有的通過某一族的血脈蘊含的奇異力量體現,有的則通過對天地造化的領悟體現。而十玥這場火所借助的是對天地造化的領悟而以幻術通過陣法相輔表現出來的。總之,不用真正的火源,隻需廢些精力再輔以陣法我也能造出昨晚的大火。“

    重要的不是火是怎麼來的,而是為什麼要放這場火。

    渫思言解釋了火的問題,接著道:“當前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兩件事,一是這火是假的,為何靳沂南卻說自己的姐姐死了,這中間究竟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二是以鳳十玥的性子,鬧出這麼一場,必然會出現好好看一場大戲,可現在我也不知她和易公子的去向,他們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現身?”

    就著這兩個問題,眾人重新根據現有的情況屢了一遍思路,最後卻也隻得出這靳府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什麼秘密仍是一籌莫展。

    趁著間隙,渫思言與聞人賀又出去向靳沂南表達了想看看昨晚起火的地方的要求,靳沂南倒是沒有多做為難便著人領著他們去了。此時此刻,渫思言保護聞人賀,赤非殤則留在原處保護傷勢未愈的墨夷與不通武藝的皇甫炎。

    一動與一靜,搭配起來行事必會迷惑對手,這招是渫思言出的,更何況火是鳳十玥放的,就算有什麼線索也隻有最熟悉鳳十玥的渫思言才能發現。而赤非殤一個人顯然護不住三個人,所以渫思言帶走一個,剩下的留在赤非殤身邊。

    渫思言與聞人賀沿著昨晚最先起火的院子開始查探,院子裏一片荒蕪,燒的幾乎辨認不出原本的顏色,夾雜著一灘又一灘的水跡。

    聞人賀看著渫思言認真的四處查探,不禁好奇的道:“渫姑娘,你們族的人查探東西不是有更好的方法嗎?這麼一點點看多麻煩啊。”

    渫思言疑惑的抬頭,似乎笑了笑:“耗費心神的事情思言是不會做的,其實不過是隨意看看罷了,鳳十玥是不會在此處留下線索的。”

    “啊?”聞人賀微微驚詫:“那你還來這裏做什麼?”

    渫思言眉梢帶笑:“自然是引蛇出洞。”直起了因為低頭而彎著的腰。恰在此時,一道銀光自院門口飛馳而來,直奔渫思言的眉心,渫思言抬手五指微張,內力凝在掌心,那銀光在渫思言的控製之下,在空中頓住,旋即朝著來時的方向返了回去。緊接著,門口傳來了兩聲暗器跌落的響動。

    渫思言身形微動,輕輕擋在聞人賀的前麵,恰好將聞人賀護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門口處則露出了兩個人,一人黑衣蒙麵,手中把玩著兩枚銀色的圓形物什。另一人則穿了一身藍黑色長袍,沒有蒙麵,手中是一杆短槍。兩人平靜的看著渫思言與聞人賀,站著的地方卻恰好封死了出路。

    渫思言站在兩人麵前,自身上取出一柄木質長笛,手腕一抖,擋在身前,頗有幾分料峭冷意。

    她身上看上去空無一物,並沒有什麼兵器,眨眼間手中卻多了一柄明顯不易藏住的木笛,麵前兩人微微驚訝,卻並不開口。隻相互對視一眼,那黑衣蒙麵人手中的銀色光芒便奪魄而出。

    叮叮的聲音響起,渫思言一手長笛舞的密不透風,左手抓住聞人賀向前衝去,那兩人一左一右的攻向渫思言,短槍有如破陣之勢,直刺渫思言胸口,另一人雙掌齊發打向渫思言與聞人賀的肩頭。

    咚咚嘡三聲脆響過後,麵前兩人俱是後退數步,渫思言借著強攻之力,拽著聞人賀運起輕功自兩人中間穿過,那兩人反應極快,一掌一槍又是同時出手,渫思言皺眉揮起長笛去破,怎料這兩人功夫倒是未必多好,卻極是難纏,招式出了一半,硬生生改了路線直奔聞人賀而去。渫思言隻好單手執笛,擋在聞人賀身前。

    隻這一瞬間耽擱的功夫,渫思言與聞人賀便又被逼回了那燒成黑竿的房門前,那兩人找到了方法接下來招招對著不會武藝的聞人賀而去,招式不是對著自己而來,打打不起來,擋擋的憋屈,渫思言隻得處處護著聞人賀。縱是一身精妙的功夫,也施展不出來,隻能邊戰邊退,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被逼著退進了屋內。

    那兩人卻仍然步步緊逼,渫思言與聞人賀已經抵在了其中一麵黑咕隆咚看不出顏色的牆壁上,那持短槍之人一槍刺向渫思言頭部,渫思言長笛擋在聞人賀身前,腦袋朝側旁躲去,隻聽轟隆隆,那牆麵被穿破,渫思言一時驚愣,與聞人賀兩人向後倒去。誰也沒有料到那麵牆後是空的,而地麵亦是空的,兩人倒下直接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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