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江湖  7

章節字數:4654  更新時間:13-07-17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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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練如洗,以一種微不可見的速度自渫思言袖口破勢而出,聞人賀被渫思言強行拋了回去,不知生死。渫思言自己卻隻覺陰風習習,提起全身上下所有的真氣也未能抵住下落之勢,最後強行逆轉體內真元之氣,木笛刮過牆麵發出嗤啦啦的聲響,寒冰破體而出,一路擋住身體的下落,最終停住時,渫思言抑製不住的吐出數口鮮血,體內已是氣血翻騰,止也止不住。

    黑,暗淡無色的黑,一點亮光都沒有。渫思言苦笑,不知她將聞人賀送上去是對是錯。可當時的情況,她本就耗費了一部分內力,掉下去時又毫無防備,若是再帶著一個半分功夫沒有的人,就算她以血脈之力帶著兩人沒死的掉下來,也不見得情況多好。

    丹田之內,渫思言默然運轉周身內力,將適才動用的極陰之力重新壓住,又慢慢調用起自己體內的極陽之力。兩族血脈融於一身,鮮少有人能融會貫通,大多數隻修習一脈。渫思言未曾離穀時,曾經得她母親親自教導過一陣子的融貫之術,然而如今用來仍是覺得撕心裂肺、骨血分離的疼痛。

    終於,體內那微弱的極陽之力慢慢運轉了起來,左手之上,微微亮起了一簇紫色中帶著少許金色的火苗。渫思言手一抖,那火苗自己立在虛無的半空之中,渫思言抬眸看向四周,不覺驚訝。長長的黑色的地道,自己站的地方似乎是一端的盡頭,牆麵是白色的水泥樣,地麵時灰色的水泥樣,前方一片虛無漆黑,不知情況。

    倒是很像地宮之類的地方。

    渫思言靠著牆壁又向上望去一眼望不見最上,怕是跌的極深的。自懷中拿出一個精巧細致的玉瓶,渫思言倒出兩粒服下,又閉目站著歇息片刻,這才催動著那簇火苗緩慢向前走去。

    走一步,停三步,渫思言左看看右看看,頗有些閑庭信步之意。一路走到另一端的盡頭,抬眼望去,是一道石門。雪族渫氏一脈嫡女自幼習的是帝王之術,修的是血脈之力心法武功。與奇門盾術更是大有研究,渫思言隨意看了一眼,徑自敲了敲其中一麵的牆麵,那石門轟隆聲鳴之下便開了。

    渫思言抬步向前繼續行走,且行且走又是半個時辰,忽然聽到前方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頓住腳步,渫思言歪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赤非殤背著一個紗衣薄裳的女子出現在渫思言麵前時,渫思言麵上一脈溫和淡然,並不驚訝,隻靠在牆壁上,嘴角勾起迷離的笑。

    赤非殤依舊是赤紅衣裳飛揚,麵上幹淨清脆,似是風流瑟瑟的少年郎。

    渫思言心頭突地一動,旋即低頭暗自歎息,赤非殤已經將身上那女子放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灼灼而不唐突:“聞人賀前輩呢?”

    渫思言整了整外衣,笑道:“墨夷他們呢?”

    兩人相視而笑,都有些無奈。渫思言已經輕輕探了那女子的脈象,脈息微弱,強弩之末,分明是有人用一身精純的內力吊著性命。回身笑看了一眼赤非殤:“此人想必是靳惠南了?”

    “嗯。”赤非殤應了一聲,靠著牆麵坐下,露出腿上的一道傷。那傷口極深,但似乎並未傷及筋脈,赤非殤撕下衣擺,隨意的包紮了一下。渫思言靜靜的看著他,不覺失神。待赤非殤看向她時,又恢複了一貫的懶散模樣。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兩人相互知道了對方發生的事。赤非殤與墨夷皇甫炎自渫思言聞人賀走後就等在吃飯時的大堂,誰料坐在那裏不動也有人看不順眼。

    同樣是一個黑衣人與一個持短槍的人,渫思言懷疑分明就是自己掉下去後,那兩人去的前麵同赤非殤他們又打了一場。赤非殤一個人擋住兩人,而墨夷則帶著皇甫炎先行離去。赤非殤的功夫渫思言是知道的,明朗大氣開闔有度,但是身上之前的傷勢未曾痊愈,怕是吃了虧。同樣是被莫名其妙的的逼著掉到了這無底洞內。赤非殤不通奇門遁甲術數,掉下來遇到兩個石門皆是以內力震碎繼續向前走,其中一道石門後便是靳惠南,於是接下來就是相遇。

    渫思言聽罷,不禁哂笑出聲,真是不知者無畏,換了自己就是看不出如何開門,也斷斷不會破了此處的風水格局,冒如此之大險。

    待赤非殤稍稍好些,兩人起身,竟不知該往哪麵走,赤非殤是帶了火折子的,渫思言便撤了血脈之力凝成的火苗。可兩人遇見時相對而遇,如今無論走哪麵怕都是死路一條。

    苦笑一聲,渫思言無奈道:“不如想個辦法,上去罷。”平平靜靜的語氣,卻是無比肯定。渫思言一襲白衣清冷如雪,其實內藏九條白練,她平素精通各種兵器武藝,然而若論起來,劍術才是最為精妙卓越的。隻是渫思言生性極為驕傲,除非生死關頭或是與一眾師兄弟師姐妹一起拆招,從不屑於以劍為器。

    因此身上各種是能當成兵器的東西,其中九條白練當屬最是稱手,此時若以白練為器,想必還是能上去的。

    赤非殤未曾多問,隻沉默的將靳惠南背在身上,默默的朝著渫思言來時的路走去,渫思言亦是沉默無言以對。

    兩人帶著昏迷的靳惠南又不急不緩的走了足有一個時辰,驚奇的發現原先的地方早就沒了,這底下分明是一處設了陣法的地宮。以九宮八卦論說,這路共有七十二道,他們走的根本不知是哪一道。

    赤非殤並不懂這些,渫思言給他大致講了些陣法的構成與走法,赤非殤搖頭苦笑,完全不懂。渫思言沒奈何,隻道:“等著,我算出這陣法的生路來就好了。”

    渫思言暗歎原本以為能走出去呢,這鬼地方居然被強行以陣勢困住了。這東西沒紙隻靠著腦袋算真真煩人的緊,但還是屏息凝神細細推敲起陣法走勢來,一點點演算推斷,足有一刻鍾,渫思言才全部算了個通透。

    起身拉了赤非殤一把,示意可以走了。赤非殤定定的看著她,繼續沉默不語,渫思言微微避開了赤非殤的眼神,往到了這處的方向走去,走走停停,暗自演算七十二條通道的轉換時間、順序,看上去一直走的一條道,然而就這樣走下去,卻終是走到了一處石門前,渫思言微微抬頭向上看去,然後開口:“上麵是早上用飯時的地方,也就是你掉下來那處,這條道在此處停大概不到一刻鍾,足夠我們上去了。”

    赤非殤負手而立,亦是抬頭向上看去,卻不得要領。渫思言含笑解釋:“此處被陣法所困,所以看不到外麵,也沒有多高,隻是誤區罷了。”

    兩人又是一陣的沉默,渫思言默默運轉體內極陽真氣回到各處經脈,極陰之力重新運轉,帶起一陣陣的涼意,袖中白練以一種靈動雋逸之勢衝破了陣勢,渫思言向後拽了一拽,示意赤非殤借白練之勢上去。

    赤非殤並不多說什麼,隻看了看白練的一端,身子借牆壁之力平地而起,旋即搭在白練上,很快,就看不見了身影。渫思言知道是陣勢擋住了視線,沒有驚慌,亦無驚喜。鎮靜的將靳惠南綁在白練之上,自己的手腕纏著這一端,渫思言感覺到白練被不斷的往上拽著,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渫思言瞧見了湛藍的天色,然後終於落到了地麵上。

    仍是那一張桌子,數把椅子,隻是如今的情形怎麼瞧都是怪異無比。

    主位之上坐著一華發老者,一身華服,精氣內斂。下手處依次坐著皇甫炎、聞人賀、墨夷、鳳十玥、易玉子。右邊坐著先前將渫思言與赤非殤逼入地道的兩人,堂下一人錦衣藍衫,脊背挺直跪在地麵之上,卻是靳沂南。

    渫思言皺眉,不明白這究竟上演的是哪一場大戲,竟這般的莫名其妙。

    鳳十玥抬頭瞧見是她,眉梢眼角如同三月春風笑意安然,卻足夠渫思言心神安定。那老者定定的看著渫思言與赤非殤,視堂內偌大的黑洞如無物。

    赤非殤定神上前半步,躬身抱拳道:“晚輩赤非殤見過靳老莊主,晚輩有禮了。”

    那老者臉上露出笑容來:“賢侄快坐。”接著麵朝渫思言道:“這位想必就是渫思言渫姑娘了,也快快請坐。”

    渫思言雖然驕傲,但卻並不會輕易失了禮數,大方的抬手道了聲:“有勞靳老前輩。”

    隨後施施然坐在唯二的椅子中的一張上。

    似乎有意等的就是他們兩人,這位靳老莊主也不繞圈子,看向堂下跪著的靳沂南:“你如今可知錯了?”聲線冷淡,頗有怒氣。

    靳沂南抬頭瞧了一眼主位上的靳老莊主,嘴唇緊緊的抿住,一副傲然的樣子,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種輕蔑的不屑。

    渫思言心中暗暗推敲,估計又是一個兒女爭奪財產的,旋即又覺得不對,靳惠南已經嫁人,分財產也分不到她那去,更何況靳惠南比靳沂南看年齡至少大了近二十歲,肯定死得早,有耐心一點也不會等多久。想完了,自己先被自己的想象力震得暗自無語凝噎加愧疚歎息。

    靳老莊主似乎壓根就沒指望過靳沂南認錯,冷哼一聲:“你認不認錯也沒什麼了,你居然暗害你自己的親姐姐,實在是妄為我靳家子弟,我今日廢你武功,留你一命,逐出靳家,你可服氣?”

    靳沂南聽罷,抬頭掃視了一圈屋內眾人,竟是哈哈大笑起來:“我暗害我的親姐姐?你這狗賊!你妻子悍妒不許你納妾,又隻給你生了一個女兒,你殺我父母,害我兄姐,將不知世事的我帶回來謊稱是你的兒子。這也就罷了,眼看我長大成人,你怕我發現自己的身世,居然命人在我的飲食中下毒,然後將你自己的女兒帶回來囚禁於地宮,借此陷害與我。你便是殺了我又如何?你這…”

    靳沂南還要再說,主位之上的靳老莊主已經站起身來,一掌打向靳沂南胸口要穴。靳沂南身子一歪,嘴角吐出血來,神色卻是越發的癲狂了。

    座上諸人皆是不動聲色,渫思言暗自思量,若是靳沂南說的是實話,那麼他找這麼多的名醫來,是為自己解毒的。

    恰在此時,被渫思言與赤非殤帶上來的女子不知何時醒來居然傾身撲在了靳沂南身上,臉色慘白灰敗,淚水唰唰的落下:“父親,你別再錯了,就算沂南不是靳家之人,他也是你養了十八年的兒子啊!”

    靳惠南聲淚俱下,看得人感慨萬分,恨不得以為兩人真是患難見真情的親姐弟。

    微風拂過,赤非殤已然上前一步,一手扯住了靳惠南的右手,那細白修長的手上居然握著一柄殺人的利器,尚且殘留著靳沂南的熱血。

    渫思言隻覺這一出大戲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唱的實在是好極、妙哉!!

    讓人大開眼界!

    恰在此時,那將渫思言逼下地宮的兩人猝然發難,一人揮手衝向皇甫炎、聞人賀兩人,一人抬手將麵前茶盞杯子悉數灌注真氣拋向對麵的墨夷三人,那靳老莊主更是毫不留情一章直奔赤非殤靈台奔去。

    渫思言再不猶豫,上前抬手與那靳老莊主連對數掌,赤非殤一手抓著靳惠南右手,一手拎著靳沂南快速的退出了兩人交手的地方。兩人眨眼間憑借內力對了數掌,各自退開幾步,聞人賀皇甫炎兩人沒有功夫在身,驚變之下,竟被那人抓了個正著。

    空氣中的凝滯帶著沉悶與不堪。鳳十玥氣急交加,懊惱自己居然慢了一步。

    渫思言朝赤非殤看去,赤非殤淡笑示意自己無礙。

    麵前兩方對峙,頗有幾分你抓住我把柄,我抓住你把柄,互相都動彈不得的意思。渫思言暗暗好笑,就這個樣子就開始都束手束腳起來,不知是該說些什麼才好。

    渫思言與鳳十玥互相對視一眼,鳳十玥微微點頭,幾不可見。

    赤非殤單手解開靳沂南身上的繩子,另一隻手將靳惠南帶到自己身前。鎮定開口:“靳老莊主,不知你這是何意?”言辭間頗有幾分咄咄氣勢。

    “哼,放開我女兒,我便看在名醫山莊的麵子上放你離去。”

    赤非殤怒極反笑:“名醫山莊不敢承靳老莊主如此大情!”

    又成僵持之勢,鳳十玥的笑聲在此時顯得極為突兀,清脆中帶著如鈴鐺般的悅耳:“靳老莊主如今連自己唯一的血脈也不要了嗎?”

    眉宇間厲色盡顯,靳老莊主抓過聞人賀,就欲動手傷人。顯然是打算做挾持之用。

    渫思言麵上不動聲色,一雙黑色的眼眸卻在此時慢慢變了顏色,由漆黑如墨慢慢轉換成灰色再慢慢變成與發色相同的銀白。

    就是這一刻,空氣中溫度連連下降,眾人隻覺體內真氣竟是不受控製的凍住了一般,鳳十玥手自腰際抽出一條紫色長鞭,上前半步,唰唰兩聲。抓著皇甫炎的人與靳老莊主居然就這樣毫無反抗的被抽了開,長鞭在空中挽出漂亮的花色,纏住了皇甫炎與聞人賀退了回來。

    整個過程不過兩息,端的是幹淨利落,渫思言的雙眸同時又恢複了耀眼的黑色。

    麵前諸人皆是駭然心驚,剛剛那一刹那,體內真氣分明受到了一股無形力量的牽引,無論眾人如何運轉皆是停在丹田半分不動。

    眾人也不見渫思言身形是如何動的,隻見人影一晃,渫思言袖中三條白練成破空之勢將麵前三人緊緊縛住,任是如何掙紮竟也撼動不了半分。

    鳳十玥笑眯眯的道:“沒用的,這白練取自金蟬所吐之絲,刀槍不入,你們的內力根本破壞不了。”

    言罷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原本肅穆的氛圍頓時被打破了,眾人皆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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