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74 更新時間：14-02-05 23:29
聞人府中，賓客滿座，賀喜的聲音此起彼伏，是真正的熱鬧非凡。
聞人朔立於門口，似是在想些什麼，看著眼前一片被稱為喜色的灰，他隻覺得心下壓抑異常。上一次，他遺憾著沒能看到他口中好看的紅色究竟是什麼感覺，而這一次，他卻一下失了興趣，也不再想看到這顏色。聞人朔想著，意識有些恍惚的抬手，袖口裝飾依舊繁複，隻是，這一次，再也不用擔心會無意間纏上那人的頭發，不會再看到他滿麵無奈，對他露出那樣孩子一般委屈的表情。
抬眼，四顧，他如玉的麵上帶了清淺的笑，溫潤而疏離，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一樣，這是公子聞人的標誌。
還好，他到底是沒來啊……
如果他來了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要怎樣隱藏自己的心，控製自己的情緒。聞人朔輕輕的笑，這是說，無法在他的麵前，伴著另一個人走進那場象征一生一世的儀式嗎？不是的，他想，自己是可以做到那麼決絕。
是啊，這是可以的，隻不過心會很痛而已。
就像，他認為，那個人其實也是可能看著他攜手別人，赴去那場婚宴，隻是，那樣的話，他對自己也太殘忍了。
緩步走進後院，倚著那顆古樹，聞人朔微閉雙眸……
夏明軒，做了這樣的選擇，我知道自己已經不配對你說這番言語，於情，於理，於道義，於責任，還有，為了自己那些必須的擔當……我都不能對你這麼說。
可是，至少，讓我對這棵大樹釋放一次情緒，把他當成是你，讓我問出來……
“在我娶她前夕，再許我一諾可好？”
“待我白發蒼蒼，你定要，伴我身旁。”
夜裏煮酒，日間烹茶，閑話人家，白首花甲。
便是不能攜手一起走到白頭，但是，老來之時，我希望，身邊的人是你。
生時不得為世人認可，但是，老後，再相並肩，一起走向死亡，便是不能同裘終老，亡故之後能得同穴而居也是好的。既然現在不能名正言順，不能不管不顧，那麼，至少一起步過經年，走向末路。
說完，聞人朔淺淺的笑，他似乎看到那人笑望向他，輕聲應允……
“好。”
驟然張大雙眸，剛剛，那似乎不是幻聽？！
這時候，醉影從樹上掠身而下，看著眼前男子因為驚訝而張圓的眼睛，淺淺的笑。然後伸手，欲撫上他的麵，卻終於在將觸到他的那一刻頓了頓，停下來，收回了手。
“我以為……你走了呢。”
“沒有，我不會那麼沒有禮貌。”
“是嗎……”
“……其實不是。”
聞人朔垂下眼簾，淺淺的笑，“原來不是嗎……”
“當然不是，隻是，有些事情，讓你自己一個人的話……”醉影說著，頓了頓，轉了話鋒，“總之，還是陪在你身邊比較安心。”
月光之下，他紅衣勝火，膚白若雪，灼傷了他的眸，燒疼了他的心，他薄涼的笑烙在了他的生命裏，絕豔一如那緋色朱砂，明媚而微涼。
沉默良久，醉影忽然言道，“聞人朔，桃花已經開了繁盛，這個時節的話，梨花也快開了吧？”
聞人朔緩緩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你最喜歡的便是梨花，等到它開了，你應該會開心些的吧？”
聞人朔一頓……
“我還以為，你是要說那梨花節，要說靈州。”
“梨花節……隻要是有梨花樹，身邊有你在，梨花節便是心上的欣喜，又何必去靈州？”
說著，醉影慢慢低了聲音。起初，確是想約了他，仿照去年那般再肆意遊玩一番。可是，卻在開口的那一刻忽然想到，去年今日與現下之時，雖不過短短一年，但這其中已經變了太多太多。而他們，現下要準備的東西那麼多，要做的事情那麼多，似乎已經沒有辦法，沒有時間再去找回以前的感覺。
他們的人生，就像是放在利刃之上，隻能任其宰割，雖然過程和結果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的，可是，那疼痛卻不會消失。
那把利刃，叫做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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