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36 更新時間：13-12-11 20:00
又過半月，鳴垣傷勢基本痊愈。重新握劍的那一刻，鳴垣想到的人，是鳴夜。
這幾夜，鳴夜反複現於夢中，總是靜靜站在一旁，看他練劍，如年少時那般。也許黍離說的對，鳴夜希望看到他君臨天下。兩年前，鳴夜以死獻上國君之位，難道不是為此麼？或許再度披上戰甲的那一日，鳴夜依然會看著他。
鳴垣一劍刺出，回身翻轉間，卻不經意使出池月的劍招。心頭一亂，即刻轉變招式，可再一劍斬去，池月的笑容好似就在眼前，就此，劍勢滯於半空。
突然間，一顆石子從左側飛來，鳴垣思覺敏銳，轉身即將石子擊碎。石子化作齏粉，隨風散盡後，看到的那張微笑臉龐，屬於黍離。一如既往的翩翩白衣，正緩緩走近，陽光斜照，一時可看作另一人。
“主上的傷，已然大好，看來不日即可出穀。”黍離見不得鳴垣此刻神色，自然不知他的麵色愕然，繼而說道，“此行出穀，凶險非常，絕無回首之途。主上，可想得清楚？”
“我已經決定了，要奪回一切。那曾是鳴夜留給我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為他守住。”鳴垣這般說著，心底卻有另一個想法，若有朝一日威震四國，定要將長絕樓歸入麾下，連同那個人。
黍離忽然笑了一下：“主上可知方才斬碎的是什麼？”
鳴垣即刻道：“石頭。慢著……你丟過來的不會是……”
“正是主上心念的玲瓏石。”黍離聞得鳴垣氣息一窒，笑道，“主上，有些事必須放下，日後方可無所顧忌。”
“還有一顆。”鳴垣沉聲問，“玲瓏石，有兩顆。”
“所以我給主上留了一顆。”黍離隨手將一塊石子拋起，聽聞鳴垣騰空接住。
鳴垣手握剩餘的那顆玲瓏石，走過黍離身側：“以後，未經我同意，不許亂動我的東西。”
黍離並無回答，隻是感覺臉上隱有涼意，輕歎道：“下雪了。”
鳴垣望天看去，終年四季如春的空返穀，居然天降飛雪。冰屑飛旋，落在黍離肩上，引得鳴垣看向他的頸部，秀致如玉，如同曾經癡迷的……鳴垣心念一起，不禁問出聲：“是否有人說過，你與一個人很像？”
黍離背對鳴垣，一絲微笑也無，靜然說了兩個字：“沒有。”
鳴垣低頭望著手裏的玲瓏石，暗自說道：“是啊，這世上何曾有真正相像的兩個人？”
聽他的腳步漸漸走遠，黍離握緊手心藏的一個物件，走進山穀深處。
*
空返穀一隅，有一株槐樹，樹下有一座新立的墓碑，碑上空無一字。
黍離手捧一方木盒，在墓前打開，裏麵是一件青衫。他淡淡笑著，把手心的那塊石頭放在青衫之上，而後蓋上盒子，將其埋入碑後土中。
微風拂過，吹動芳野蔥綠，零星冰屑落在黍離掌間。他笑著摘下那張銀質麵具，那是一張如是水墨勾勒的絕美臉龐，何來傷疤？何曾目盲？
他抬起指尖，在碑上空劃自己的名字，重新蒙上麵具。對著無字空碑，喃喃自語：“有些事，你必須放下。而我，會替你記得。我的……主上。”
*
五日後，是出穀的日子。黍離早早在鳴垣房前等待，著實令鳴垣吃了一驚。
鳴垣尷尬道：“先生，真是早啊。”
黍離背著行裝，手持一根竹杖：“若此時不走，隻怕天黑也入不了北雁之境。”
鳴垣驚道：“今日入北雁？”
黍離取出火折，若無其事地走到一旁：“相信主上的易容術，足以過關。至於我，一個瞎子，應當無人在意。”
鳴垣本想問他如何得知其易容之術，卻是眼見他點燃數根火把：“先生，你要做什麼？”
“燒房子。”黍離舉起一支火把，隨手一拋，落在自己的茅草屋上，大火瞬間燃起，隨即散來稻草燒灼的氣息。
“空返穀乃是先生避世之所。若先生今後歸來，該如何落腳？”鳴垣言語之時，黍離屋頂已然塌下。他望著黍離的表情，隻有坦然。
“回不來了。”黍離默默歎著，卻對鳴垣說出另一句，“此為破釜沉舟，若無此決心斷了後路，我又如何能放手一搏？再說了，主上奪回王位之後，多養我一人，應是不難吧？”
鳴垣接過黍離手中另一支火把，投入自己房中：“自是不難，從今往後，先生跟隨左右，大事一成，便留在北雁吧。”
黍離低笑自語：“也好。”
【弗煙詐屍：今日為破梗日，公告人物中卷版小句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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