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90 更新時間：13-12-11 19:59
北雁不似西臨那般封閉，黍離與鳴垣一前一後，很輕鬆便潛入其中。鳴垣對此深感不滿，心說北雁軍隊何時變得如此散漫。尤其是他們見黍離目盲，主動扶他去客棧的時候，鳴垣感到莫名不快。
待與黍離會合，鳴垣剛想詢問那些士兵是否守禮，不想黍離卻搶先開口：“主上，你先去把街頭榜告揭下。”
鳴垣心覺奇怪：“榜告上皆是朝廷通緝之人，揭下榜告就相當於……”見黍離點頭，決定信他，“好，先生稍等，我馬上就去。”
等待不到半刻，鳴垣就手握榜告，飛快回到客棧，將其攤在黍離麵前，當手指畫像之人，方才記起黍離目盲。隻好直接說道：“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榜告上的人是我當年定王府的舊部？”鳴垣記得此人，他曾在西臨出手相救，但不過數月，怎會成了朝廷懸賞通緝的盜賊，且賞金不低。
黍離坦言道：“是的。這張榜告遍布北雁各處，不到半月，賞金從五千兩升至一萬兩。一個盜賊而已，北雁還真是不遺餘力。”
鳴垣歎息道：“想必是因為我。當初我已將所有親信送離陽陵，並告知他們必須及早離開北雁，誰知他們仍是留下。這張榜告絕對子虛烏有，一個盜賊哪裏值這麼多銀兩，就算他盜了桓宮，也不至如此。想來是簡兮為了趕盡殺絕，才出此策，想要徹底剿滅我的人。”
“這一剿就是半年。”黍離隨口接道，帶著幾分嘲諷，“也不知是這太後無能，還是手下的人不濟，或是手下的人有意放縱，等你歸去。”
“但願承先生所言，如此一來，亦可少費些周折，也少些死傷。”雖說鳴垣在宮裏活得荒唐，但對待下士一如過往，乃是軍心所向。
“少些死傷麼？主上最好不要有此等天真想法。”黍離神色悠然，“爭權奪位，死傷在所難免。那些將士大臣，即便過去如何臣服於你，但現在幫他們豢養家人的，是簡兮太後。”
“嗬嗬，先生當真文采非凡，什麼豢養，不就是威脅麼？”鳴垣言語輕鬆，但承認黍離所言非虛，若過去舊將舊臣的家人活在簡兮威嚇之下，今後的路，必定艱辛。目光回到那張榜告，紅圈上書“燕繼”二字，詢問黍離：“先生要我取回榜告，是要我救他？”
黍離笑著搖頭：“不，主上揭下榜告，定有官兵看見，若你去救他，說不定主上的畫像也會出現他邊上，署名為同黨。到時候，主上又得換張容貌，豈不是很麻煩？”
鳴垣試探問道：“那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真的抓他？”
黍離點頭道：“正是。把他抓去官府，可換得一些糧餉。”
鳴垣當即反對：“我絕不會用我舊部的命去換那些杯水車薪的糧餉。區區一萬兩，根本做不了什麼。”
黍離的反應不緊不慢：“一萬兩對現在而言，不是小數目。這跟做生意一樣，若無本錢，將一事無成。在這個時候，小小犧牲，便不足掛齒。”
鳴垣猶豫道：“先生，當真要如此？”
黍離一手按在榜告之上：“是的，別無選擇。不過主上請放心，此事的結果，定會令主上滿意。所以，今晚就動手。”
鳴垣愣住：“今晚？還有一個時辰便是日暮，但現時如何能知燕繼身在何處？”說到這裏，鳴垣即刻意識到黍離的城府，“先生，你早已得知他身在此地？”
“當然。若無把握，怎會勞煩主上親自動手？”黍離遂將實情道出，“現在的燕繼的確是盜賊，不過在尋常百姓眼裏，他是一個劫富濟貧的英雄。據我所知，有一支西臨商隊將在日暮時分進入關鎮，在他們貨物之中，有一尊價值連城的玉佛。為免夜長夢多，燕繼一定會在今晚動手。”
“先生，你一人獨居空返穀，隻憑五日一外出便能得知這麼多事，莫非真是神機妙算？”鳴垣深覺黍離的能力超乎常人，甚至懷疑他擁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情報網。“先生真是獨來獨往，還是早已在各處布下眼線？”
“這件事，主上不必知道。主上隻須相信，黍離忠心耿耿，如此便可。”黍離暗自笑著，麵色如常，“有些人和事，隱在暗處，總比現於人前要好得多。”
鳴垣不再追問，不知為何，麵對黍離，即便有所懷疑，仍是想要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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