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第三十六章 籠中鳥

章節字數:8282  更新時間:14-03-31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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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樂園》

    籠中鳥

    撫育一個孩子,用漆黑空洞的房間,和少許的食物。多年以後,孩子學會了爬行,學會了吃飯和排泄,而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而如果,他本不用吃飯……如果本就是一個腦子,那麼多年以後,還會剩下什麼?

    我,意味著什麼?感知的力量?自我的意識?或者靈魂……還是,環境本身的意誌?

    那麼,它僅僅存於我們的肉體?還是世界本身?又或者,一切之外……

    尚且知道——瞎子,可以根據觸覺的記憶作畫;啞巴,可以通過視覺學會手語;聾子,可以聽見心裏的聲音;癱瘓的人,可以在腦中旅行。而這些,若都是源自於它的推動,那麼,動物的繁衍進化,植物的生生不息;大地的緩慢蠕動,四季的輪流喘息……是否都是它?

    若如此,它或許並非光芒,也並非黑暗;不是正義,也不是邪惡……但它把這些作為自己的仆人,推動著,世界的運轉……

    ……

    ……

    2016年9月4日……

    神田美咲遇害的消息,已經讓千葉科技學院變得人心惶惶。而對此,校方雖增加了安保預算,增加了夜間巡邏人員,卻仍有不少學生搬出校舍,甚至是提交了轉校申請。

    除此以外,因為案件涉及到了交換生,所以學院還麵臨著來自外務省的壓力。於是,這些壓力或多或少的轉移到了警界,轉移到了負責案件的藤田與鷲尾頭上。

    晚間21:30……

    “藤田警官,鷲尾先生,”這是在學院長——吉野光彥家中,“之前,外務省已經來過電話了。現在,網絡、媒體、報刊可都是密切關注著案件進展啊。”

    “我們知道了,會盡最大努力盡快偵破案件。”藤田已經背負了相當大的壓力。

    “我相信你們,畢竟,兩位都是資曆深厚的人士,”停了停,“所以,學院方一直頂著各界的壓力,在為你們爭取時間啊。”吉野說得客氣,但實際上是在向兩人施加壓力。

    “是。”藤田聽著不舒服,但也隻能聽著。何況,吉野光彥除了是千葉科技學院的院長以外,還是一名國會參議員。

    不過,吉野的態度在鷲尾看來,似乎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另外,對於交涉本身,以學院長的身份來看,繞過警視廳廳長而直接約見下屬也是有些奇怪的。於是鷲尾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吉野先生,關於案件的情況,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我想您也有了解。”停了停,“不知,你是否考慮過讓安全部門介入?”語畢,藤田看了看鷲尾。

    “那樣的話,事情會進一步擴大吧?”吉野看著鷲尾,“而且我想,這些信息早已傳入了安全部門。隻不過,在他們實際介入之前,一定也是希望我們能自己解決。”

    鷲尾的腦子飛速運轉著,而在學院長這一番回答裏麵,他並沒有找到什麼破綻。“我明白了。”鷲尾點了點頭。

    “那麼,今天我要傳達的就這些,接下來,就辛苦兩位了。”吉野起身理了理衣服,便輕輕彎腰。

    “我們知道了。”“一定盡最大努力。”藤田和鷲尾也起身彎了彎腰,“那麼,我們先告辭了。”語畢,兩人就轉身離開了。

    ……

    “介一,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有問你。”片刻後,兩人已經坐在了車裏,於是,藤田發動引擎的同時,又道出了一直困在心裏的疑問。

    “是因為剛才的對話嗎?”鷲尾猜到了藤田的想法。

    “同樣的問題,你也問過我。”藤田回道。

    鷲尾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

    “我隻是覺得,事情並不是我們現在看見的樣子。”

    “你指的是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凶手從一開始就沒有避開過監控?”鷲尾提示了一句。

    藤田看了鷲尾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介一,你我都看過監控了。”

    “沒錯,我們都檢查過監控,”停了停,“但是,不管凶手是宿舍以外的人,還是以學生身份藏在宿舍裏的人,在未使用地下設施的前提下,他必然會暴露在監控之中,對嗎?”

    藤田又熄掉了引擎,“你是想,以不存在監控為前提來進行推理嗎?”

    “是,因為我們太信任監控,反而讓它成為了我們的障礙。”停了停,“現在,我把它拿掉,然後我們按案發順序來推理。”

    “你說。”藤田撐著下巴,準備好聽取鷲尾的分析。

    “先看第一次案發,即8月28日。凶手若是宿舍以外的人,他就沒有必要通過攀爬來到天台,再從天台綁好線纜下垂至805號房間犯案,並在這之後又返回天台收起線纜,然後再沿著攀爬路線離開。”

    “直接從窗戶爬進805號房間,製造案件後又直接沿外壁離開嗎?”停了停,“有沒有可能,是凶手以為805號房間裏有兩個人,而布置纜線是為了綁走另一人呢?”藤田展開了思考。

    “那樣的話,凶手就隻能從地下設施離開,否則,天台必須有人收起線纜。”

    “但他沒有使用地下設施,也就是說,宿舍裏肯定有他的內應。”

    “不,這是凶手布的迷局,”停了停,“你想一想,如果宿舍裏有內應,那麼對於805號房間的情況,凶手一定了如指掌。”

    “你的意思是……”藤田看向鷲尾。

    鷲尾滿臉嚴肅,“凶手,就是以學生身份潛伏在宿舍裏的人。至於天台上的痕跡,那是他提前布下的煙幕彈。而犯案的過程,是直接從自己房間裏出來,大搖大擺地通過走廊進入805號房間,又在殺死被害人並布置好現場後,敲響附近房間的門,再返回自己房間。”

    藤田喘了一口氣,“大膽的假設……”

    “隻有這樣是合理的,否則,凶手不可能實現犯案現場。”

    藤田思考了片刻,“那麼,8月30日,即第二次案發,就有了兩種情況,對吧?”

    “是。”鷲尾回道。

    “第一種,凶手有兩人,一人負責從窗外運走昏睡的學生,一人在天台負責收起線纜;第二種,線纜痕跡是故意布置,而凶手就是被害人的室友——渡邊久和,他犯案後直接從窗外攀爬至地麵離開。”

    “沒錯。”

    “那麼9月2日第三次案發,凶手很可能就是轉校生——喬治•弗朗尼了?”藤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個可能性很大,所以,我才會試探學院長的態度。”停了停,“不過,除了這個可能,依然還會有其他的情況。”

    “還有嗎?”藤田看向鷲尾。

    “第三次案件的話,是肯定有一人在地下設施接應的,當然,他是在設施入口裏麵。而他帶來的,正是神田美咲的屍體。”停了停,“在這個前提下,如果凶手就是那個轉校生的話,接應的人隻會和他一起離開。但是,凶手仍有可能是另外的人,而在他將轉校生運至設施入口之後,他需要繼續以學生的身份留在宿舍,所以轉校生便由接應的人帶走。”揉了揉眼睛,“但我感覺,他們此舉隻是故意給我們看神田美咲的屍體,所以,仍舊有可能是從窗外離開。”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這三次案發的宿舍樓內,都各自留著一個內應?”藤田滿臉嚴肅。

    “是的,”鷲尾緩了一口氣,“而這一係列推測都是建立在監控失靈的前提下。”

    藤田沉默了片刻,“幹擾監控嗎……”

    “手法高明的黑客可以自由出入監控網絡,同時,不會留下痕跡。但是監控錄像我們都看過,其畫麵時間軸並沒有停止,也就是說,案發時間段內仍在正常拍攝。”停了停,“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

    “是電磁幹擾嗎?”藤田猜到了答案。

    “是這個,但不是常規的電磁波。因為,那會讓整棟宿舍樓的電子設備癱瘓,包括學生們的手機、電腦等等,嚴重的話,還會讓電子單元損毀。而那樣一來,事情就很容易暴露。”鷲尾說著緩了一口氣,然後往椅背上靠了靠,“不過,我聽說過一種小型照準式弱電磁發生裝置,它可以對單一設備產生幹擾,並且不會損壞電子單元。如果用在這裏的話,其效果就類似視頻訊號被中斷,畫麵會一直停留在中斷前的樣子,但時間軸卻不會受影響。”

    “居然使用了這種設備嗎……”藤田表情嚴肅。

    “要確認的話,我們需要回去再看一遍監控錄像。我想,在幹擾啟動的瞬間,畫麵肯定會留下什麼。但是,”突然停下來望著藤田,“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麼,配備有這種裝置的犯罪組織,你認為會是什麼人?”

    藤田沉默了良久,此刻,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鷲尾的想法,“我知道了,你為何會試探吉野……”

    鷲尾深吸了一口氣,“案件牽涉的,絕不是犯罪組織這麼簡單,而最重要的,是這夥人為何針對學院?另外,吉野作為學院長卻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擔憂,那麼,我隻能假設他早就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可是,在明知事情已經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情況下,他為何不願有更多的力量介入?”

    “院方一定隱瞞了什麼,”停了停,“但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幸野,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你想一想,一所學院裏出了這樣的事情,作為學院長,是誰給他的勇氣來承擔?”

    藤田沉默了片刻,“有意阻止其他力量介入,並給予吉野勇氣的,其實另有人在嗎?”

    “恐怕是這樣。”

    說到這裏,兩人沉默了良久,直到車載傳呼機響起了提示音,藤田才打破了凝固的空氣:“這裏是藤田。”

    “藤田警官,學院東校舍8號樓發生凶殺案,偵查1組已經趕往現場。”

    “什麼?”藤田驚訝了一下,“在哪個房間?”

    “703號。”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藤田掛斷傳呼機便發動了引擎,“介一,事情可能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我也不知道我們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能保護人們生命安全的,隻有我們了。”

    鷲尾閉上眼睛凝了凝神,“雖然很不甘心呢,突然來個這麼深的坑……”睜開眼睛,“但也隻能上了,先去看看吧。”鷲尾說著就係好了安全帶。於是,藤田便開動車子駛向了案發現場……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東校舍8號樓,於是連忙下車,就一路往703號房間跑去。

    “已經這種程度了嗎?”鷲尾邊走邊看了看學生們——他們個個眼神驚慌,相互之間不敢靠得太近。因而,兩人便以為案件是同一夥人所為,但是來到房間之後,他們的思路開始混亂了——那是一具男性屍體,死的時候背部朝上,衣冠很整潔。不過,其後腦勺的頭發已被剃掉,而露出的頭皮上,則被刻下了一個類似眼睛的圖形。

    “介一,這看起來,完全是另一種風格。”藤田在屍體旁邊蹲下了身子。

    鷲尾則圍著屍體轉了半圈,“的確不像同一夥人所為。”

    “沒有打鬥痕跡,屍體也很整潔,”藤田看了看死者後腦勺的圖形,而這時,他又在死者脖子上發現了一些文字——踵つける。

    “這是什麼意思?”藤田思考著。

    鷲尾也盯著看了半天,“暫時不好說。”

    “完全不一樣的手法,”藤田說著站起身來,“而且,也不是在學生入睡後作案。”

    鷲尾摸了摸下巴,“如果是醒著的狀態遭遇凶手,那麼學生一定會反抗、會呼喊求救。”

    “那樣的話,周圍一定會有人聽見,但是,這與屍體狀況不符。”

    “先聽一聽第一目擊者的描述吧。”鷲尾想著有些頭痛,便揉了揉太陽穴。

    “走吧。”藤田說著,就和鷲尾一起離開了房間。

    於是片刻後,兩人來到樓下,便找到了案件的第一目擊者——安田成武。資料顯示,他就是該房間的學生之一。而根據安田成武的描述,他從早上出門後一直到晚上21:50才回到宿舍,因而一打開房間的門,他就看見了這樣的景象。

    這樣一來,在法醫得出結果之前,藤田隻好安排偵查組分別檢查天台與地下,但奇怪的是,這次天台沒有痕跡,而該棟宿舍的地下,也根本沒有鏈接到避難設施。

    因而,根據之前的推測——案發宿舍裏就藏匿著凶手的內應。藤田又安排了警員對所有案發後申請搬出校舍的學生進行調查。並且,為了確認監控是否受到幹擾,他和鷲尾又開始重新審查監控錄像,當然,是以最近發生案件的大樓為先。

    於是,在警署的視訊分析室裏,兩人展開了漫長乏味的“審片”過程。

    “介一,關於這次案件。有沒有可能是凶手以下毒的方式殺害了死者,並且在其死亡之後進入房間,再剃掉死者的頭發留下那些印記?”為了不讓自己打瞌睡,藤田與鷲尾討論起案件來。

    “這的確可以避免發出聲響,”鷲尾揉了揉眼睛,“但是這樣一來,凶手很可能是宿舍裏的學生,而且與被害人很熟。”

    “怎麼說?”

    “如果凶手不是以學生身份藏匿在宿舍裏的話,他根本無法接近被害人。”停了停,“我們已經知道8號樓地下沒有通路。那麼,凶手絕不可能大搖大擺的進入宿舍,因為那樣的話,他連一樓的安保人員都繞不開。”

    “同意。”

    “現在,我假設凶手可以躲避增設的安保巡邏,並且可以不驚擾任何學生直接從外壁爬至703號房間。但窗戶是從內部鎖上的,他根本無法從外麵打開,何況被害人在房間裏,也一定會發現他。”停了停,“那麼,凶手隻能一路爬至天台,並從樓道來到第7層,但是,就算他能躲開偶爾出現在走廊的學生,他也避免不了要去撬門。這樣一來,他還是會被被害人發現。當然,凶手在撬門之前,是可以通過門縫投毒的,然後判斷被害人已經中毒倒下之後,他再跑去把門撬開。但是那樣的話,偵查組應該早已發現了投毒痕跡,除非,凶手使用的是我們未知的有毒氣體。”

    “這麼說來,凶手果然是藏在學生當中嗎?”藤田思考了片刻,又轉臉看向鷲尾,“不過,你似乎並不確定。”

    “因為,凶手仍有可能使用了未知毒氣,或者是其他手法。”停了停,“而且,現場看起來和之前的做法完全不同。另外,其主要目的,也並不像是要製造恐懼。那麼,基於這種種區別,我覺得這次案件的凶手,與之前的罪犯不像是同一夥人。自然就不能確定,他必然是隱藏在學生當中。”

    藤田也意識到了問題,“被你這麼一說,感覺凶手更像是在傳達某種信息。”藤田想起現場的符號和文字。

    這時,一側響起了敲門聲,“請進來吧。”藤田回了一聲。

    於是,一名警務推門走了進來,“藤田警官,鷲尾先生,案件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一部分了。”警務遞上了案件資料。

    “辛苦了。”藤田回了一句,警務便彎了彎腰離開了。然而,在打開資料時,兩人都傻了——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段,是從下午13:00至14:00,死因是血紅細胞溶解。但是截至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宿舍內沒有人聽見異常聲響。而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被害人居然是第二次案件裏消失的渡邊久和!

    “什麼?”鷲尾驚歎了一聲。

    “這,這……”藤田呆了片刻,“凶手從外部進入宿舍嗎……”

    “而且還帶著一具屍體……”

    “怎麼可能做到……”

    而這時,監控錄像裏出現了詭異的一幕——走廊上沒有人,但703號房門卻自己緩緩開啟,又緩緩關閉!

    藤田連忙按下暫停,又緊張地看向時間軸——停留在晚間20:54。

    “介一……”藤田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鷲尾也是啞口無言。

    於是,兩人反複看了幾遍,便感覺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藤田搓了搓麵頰,“這段監控,不能讓更多人看見。”

    “是。”語畢,鷲尾捂著臉沉默了良久,“再看看後麵吧。”

    “看看吧。”藤田再次按下播放,因而在時間軸推進至21:07的時候,詭異的現象再次發生!而接下來,便是21:50的時候,安田成武回到宿舍打開了房間。可以看見,他剛剛踏進房門就突然跑了出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便叫喊著引出了左鄰右舍的學生。

    “我得先冷靜冷靜。”鷲尾說著就站起身來。

    “我也抽支煙吧。”藤田也站起身來。

    走出分析室,可以看見警視廳裏不少人都已經下班,因而整個辦公室裏,似乎也彌漫著什麼詭異的氣息。

    片刻後,兩人走出了警視廳,但是各自沉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鷲尾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幸野,你聽說過隱形裝置嗎?”

    藤田吐了一口煙,“早些年有聽說過,當時各國爭相研製。但之後不是沒有聲音了嗎?”

    “沒有聲音的話,可能是研製成功了吧,畢竟過了這麼多年。”

    藤田看向鷲尾,“你的意思是……”

    鷲尾揉了揉太陽穴,“隻有這個可以解釋我們看到的現象。”

    藤田沉默了片刻,“打開房門,說明的確是一個有體積的物體進入。”

    “我假設,凶手就是持有這樣的隱身裝置吧,”停了停,“那麼,房門兩次開合之間,所間隔的十幾分鍾肯定是凶手在布置現場。”

    “布置現場的時候,會解除隱形狀態嗎?”藤田看向鷲尾。

    鷲尾輕點下巴,“很有這個可能。”

    兩人又沉默了良久,直到藤田問道:“那麼死者是渡邊久和,你怎麼看?”

    鷲尾又揉了揉太陽穴,“之前,我們假設過渡邊就是凶手,”停了停,“但是現在的話……”

    藤田翻過身子靠在了護欄上,“如果,渡邊是普通學生,那麼,在他被綁走的前提下,這次案件定然是同一夥人所為。”停了停,“如果,渡邊是第二次案件的凶手,那麼,這次案件就肯定是另一夥人所為。”

    “兩夥人……”聽到這裏,鷲尾也打通了脈絡。

    “從手法上來判斷,我們已經統一了意見——毫無疑問,前幾次作案的凶手,都是想製造恐懼。”藤田繼續說道。

    “是這樣。”鷲尾點了點頭。

    “那麼,這一次如果也是同一夥人的話,有沒有可能是故意改變手法,來擾亂我們的判斷?”

    “擾亂我們的判斷……”鷲尾嘀咕了一會,“前提是我們抓住了凶手的把柄。”

    “比如,我們推測出凶手的同謀,就是以學生身份藏匿在宿舍中的,是這個嗎?”藤田以為找到了路線。

    “不,這個反而是他們埋下的陷阱。”

    “陷阱?”

    “他們原本就希望,將所有人引向——凶手就藏匿在學生中間的判定,這樣一來,便會加劇學生們的心理壓力。”停了停,“如果這個時候,學生們對此還隻是半信半疑,那麼,當我們發現事實的確如此的時候,我們不得不調查每一位學生。這樣的話,就算我們沒有公開聲明,學生們也都會明白——凶手的確是以學生身份藏匿在宿舍中。”看向藤田,“也就是說,我們一直都處於被動的位置。”

    藤田沉默了片刻,“所以,我們並沒有抓到凶手的把柄,反倒是一直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想到這裏,兩人突然對視了一眼。

    “這樣看的話,凶手完全沒有必要改變手法!”藤田說道。

    “而渡邊隻能是參與了案件的罪犯!”鷲尾也想到了關鍵點。

    “那麼這次案件,必定是另一夥人所為!”

    “我們整理一下思路。”鷲尾思考了片刻,“第一犯罪組織,是針對的千葉科技學院。”

    “沒錯。”藤田回道。

    “而這次出現的人,似乎是針對第一犯罪組織。”

    藤田想到了什麼,“那麼,這次案件的凶手一定與學院有關係!”

    鷲尾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們有必要查明——學院到底向我們隱瞞了什麼。”

    “我們分頭行動吧,”看了看時間,“今天先到這裏,明天晚上我們彙總信息。”

    “好,那麼,我先自己回去了。”

    “介一,我送你回去。”藤田拍了拍鷲尾肩膀,“我們先進去拿上外套吧。”

    “那麼,走吧。”

    ……

    次日上午09:00,一個電話將藤田叫醒,“藤田警官,今晨接到報警——有人在學院東校區發現一具男性屍體,其攜帶證件資料顯示,是東校舍5號樓709號房間的學生——喬治•弗朗尼。”

    “什麼?”藤田猛然坐起身來。“通知偵查組,我馬上就到。”

    “收到。”

    掛斷電話,藤田就匆匆洗漱後出門了。於是40分鍾後他來到了現場——這一次,屍體是暴露在東校區的綠化帶,並且已經散發出難聞的氣息。因而,他再次見到了眼睛的符號,便留心觀察了屍體脖子上的文字,卻發現與上一次的不同——めのいあつす。

    “通知法醫了嗎?”藤田起身向警員問道。

    “20分鍾後趕到。”警員回道。

    “知道了,辛苦了。”說著,藤田便離開了現場,於是,又躺進車裏開始琢磨起那些文字來——兩次案件的文字連起來的話,就是踵つける,めのいあつす。但至於那意味著什麼,藤田一時想不出來。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昨晚與鷲尾的推測沒有錯。因為,他們也曾懷疑,來自意大利的交換生——喬治•弗朗尼是凶手,屬於第一犯罪組織。

    “等等!”藤田猛然坐起身,因為他意識到了問題的縱深——轉校生都是剛剛進入學院,而且隻能暫留一年。那麼,如果渡邊久和也是屬於這個犯罪組織的話,說明該他們早就滲入了千葉科技學院!

    想到這裏,藤田連忙按下傳呼機,並安排人員調查渡邊久和的背景。而片刻後,他也接到了新的信息——關於北校舍2號樓505號房間的姬島繪裏香,學院方表示已經有兩天未見其上課,而她的室友也表示已經有兩天未見其人;另外,昨晚案發房間裏的,安田成武的室友鬆本良一澤,在9月4日上午10:00最後出現在圖書館之後,就再未見其蹤跡,而且至今都未能取得聯係。

    這一係列信息讓藤田神經緊繃,可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傳呼機又響了起來——學院北校區的池塘中發現一具女屍。因而,他再次發動引擎趕往了新的事發地點。

    來到現場,藤田看見屍體是被一個塑料袋裝著的,其本身沒有被水浸濕,但是,仍然散發著一股氣味。不過,他再次看見了眼睛的符號,而這次的文字是——かかとつける。

    刹那間,藤田想起了什麼,於是,他認定死者就是失蹤了兩天的姬島繪裏香。因為,他知道那些文字是源於一首童謠——籠中鳥。其歌詞是:

    かごの中の鳥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ばんに,

    鶴と亀が滑った,

    後ろの正麵誰?

    而與之相關的還有一個遊戲——讓一人閉上眼睛蹲在中間,然後其餘人圍著他邊唱邊轉圈,而當歌詞唱完的時候,大家都會停下來。這時,如果蹲在中間的人猜對了自己身後是誰的話,就換身後的人閉上眼睛蹲到中間。

    詭異的是,這首歌的歌詞還可以豎著念:

    かかとつける,踵つける。

    めのいあつす,目の威圧す。

    かごはるにす,籠貼るにす。

    めかいやのる,メカイヤ乗る。

    而在日本,大家都認為這是驅魔的咒語,無人不知。自然,人們也經常可以看見,有人穿著高跟木屐並戴著畫有嚇人眼睛的麵具進行表演。

    奇怪的是,雖然今天多數人都認為籠目歌是起源於野田市,但更精確的來源仍就是一個謎。另外,關於歌詞的橫豎注解與象征的意義,各地都有不同的說法——比如,是暗示德川家康用竹籠編織了豐臣秀吉的棺木;或者,是德川家康與明智光秀串通的暗號;又或者,是某種預言。而最奇怪的,是這首童謠的名字——かごめ,在日本是六角星的意思,而籠子在日本的編織方法,也多采用六角編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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