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49 更新時間:13-08-17 10:36
紅色鑲金邊的地毯,一直從皇帝馬車停下的地方鋪到了總督府的門口。對於這種俗豔到底的裝飾,奧斯蒙決定不予任何評價。畢竟,這是慣例。而這世上,隻要與慣例沾上邊了,就是最難以更改的東西。
奧斯蒙帶領總督府的一眾官員跪在地毯的兩側,心中還是禁不住感謝地毯的品質,無比柔軟的質地,使他不至於膝蓋發疼。即使家族曆來與皇室關係不錯,在私下也很難向皇帝行這麼大的禮。不過這一次皇帝卻是以意外高調的方式出行,弄的全帝國人人皆知,這些無聊的禮節就開始有了一定必要。
馬車停下之後,跟隨其後負責警戒的騎士之一上前,以十分標準的姿勢打開車門。然而他隨後的動作卻不是去拿馬鐙之類的物品,相反,自己匍匐在地,繃直了脊背,以身體充當了下馬車時所踩的踏足點。
嘖,武人的尊嚴居然被踐踏至此——翹起一邊唇角,奧斯蒙給出一個不算是笑容的笑容。也因為他如今的姿勢,並沒有人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陛下日安。”感覺到有人走到身邊的時候,奧斯蒙問安。談不上新穎,不過卻是無懈可擊。
一雙手扶住了他,看起來手背的皮膚已布滿了褶皺,這是掩飾不了的蒼老,然而隻有奧斯蒙本人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帝國皇帝萊安-雷吉諾德,還真是寶刀不老。奧斯蒙一邊這般想著,一邊順勢站起來。
畢竟,沒人喜歡跪著,尤其是奧斯蒙這樣的人。
問候完了這一位,奧斯蒙也沒有忘記後邊還有一位。撫胸一禮,微微欠身,“公主殿下,日安。”
一位盛裝打扮的少女,正站在紅毯之上。棕色的長發盤成了極為繁複的樣式,其上鑲嵌了一枚寶石花冠。也許是湊巧,一身雪白的裙裝,層層疊疊的裙擺在她身下如花朵一般綻放。尤其是在豔紅地毯的襯托下,更顯出純潔可人的味道。
見奧斯蒙向自己問安,碧絲姬公主也趕緊提起裙擺,回了一個宮廷淑女禮。“總督大人,無需多禮。”
在羅比亞帝國中,總督的地位是超凡脫俗的,各地行省的掌權者完全越過帝國的行政機構,隻需向皇帝一人負責。說直白一點,就是標準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就各自的地位而言,奧斯蒙沒有非得向公主行禮的必要。因而即使隻是一個簡單的騎士禮,已經足以讓後者受寵若驚了。
好在,碧絲姬也是從小受宮廷禮儀熏陶大的,雖然意外,可是她的應對分毫不錯,顯示出大家出身的良好教養。然而,當裙擺放下之後,依舊還是有一縷並不明顯的焦慮浮上她小巧的麵頰。
奧斯蒙的眼力何等犀利,可他隻是裝作沒有看見。“太陽太曬,陛下和公主不如先跟我進去。”說完,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就在這時,萊安忽然大笑了起來,充分展現了他這個皇帝不拘小節的一麵。“奧斯蒙,你就不要再戲弄我的寶貝女兒了。怎麼都沒看到雷契爾,你明知道碧絲姬是為了什麼才來這裏。”
這邊是皇帝和臣子開玩笑,那一邊的公主殿下雙頰紅的幾乎都能滴出血了。眾目睽睽之下被父皇說出小心事,不論那是不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也足夠她不好意思的了。
奧斯蒙所沒有想到的是碧絲姬的態度,明明都害羞成這樣了,可還是沒有說出半個反駁的字眼,可以想見,是真的希望見到雷契爾那家夥。多少有些不忍心,反正這件事再怎麼拖下去也是需要加以解釋的。“雷契爾軍務在身,巡視部隊去了。”
碧絲姬臉上的紅暈還沒來得急消退,唇部的線條已經往下彎出了一個失望的弧度。
奧斯蒙無奈,在這時候,有的場麵話還是不得不說,“公主殿下可以在伊維薩行省多住幾天,說不定雷契爾就回來了。”語畢,又在心中補充兩個字——才怪。
碧絲姬立時笑逐顏開,不管怎麼說,這位公主也著實太天真了些,這不是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嗎?“父皇的意思呢?”
皇帝萊安以萬分寵溺的姿勢撫了撫女兒鬢邊垂落的一縷發絲,“要談論行程,也要進屋再說不是嗎。奧斯蒙總督,麻煩你帶路。”
一般來說,隻要是從皇帝嘴裏說出來的,哪怕是最微末的小事,也都是金科玉律。而隨侍在皇帝身邊的人,一定要全神貫注,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反應。隻能說這一次的狀態相當奇怪,半晌之後,也不見此間的總督有什麼反應。
轉過頭一看,隻見奧斯蒙正在發呆——或者說,他正直勾勾的看著某個方向。
“奧斯蒙總督?”皇帝萊安又喊了一遍,已經可以明顯的聽出不高興的成分。
被喊的那一位,依舊毫無回應的跡象,甚至連他的目光所指,都沒有改變方向。萊安不由也跟著奧斯蒙看了過去,但是卻……一無所獲。並非是什麼特別的景象,奧斯蒙所關注的,隻不過是衛隊而已。
盡管這一次的衛隊組成比較特殊,但萊安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值得奧斯蒙關注的地方。
“總督,你準備讓我和碧絲姬在這裏曬太陽嗎?”語調比起之前,已是低了幾個層次,誰都明白,這是皇帝發怒前的征兆。
奧斯蒙終於回神,看他如今十足平和的神情,誰能想到片刻之前他還處於呆滯狀態。“陛下說笑了,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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