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29 更新時間：13-08-18 10:40
是夜，伊維薩行省總督府的宴會大廳，一片燈火通明。即使不進入其中，隻凝視那些拱形窗中透出來的光亮，以及凝聽流淌出來的樂曲，就可以想見隻是一場如何奢華的夜宴。
酒過三巡，羅比亞皇帝的臉龐早已是一片紅光，而他說話的嗓門也隨之變大，出口的內容也隨之失去了平素矜持的禁忌。左右兩側各有一名陪酒的舞姬，皇帝的動作從一開始單純的飲酒開始變化，漸漸有了別樣的味道。
當然了，且不說萊安的皇帝身份，即使這種作為本身，似乎也沒有任何值得厚非之處。誰都明白，夜宴之中的舞姬，不僅僅是依靠舞姿來娛樂賓客的。
至於與這場合格格不入的公主殿下，也隻有夜宴一開始露了個麵而已。銀質酒杯裏所盛的佳釀，她也隻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而已——也沒人敢向公主勸酒。隨後，碧絲姬殿下便遵循未嫁少女的作息時間，早早告了抱歉，從夜宴中退下。這個時間，想必已經喝了牛奶，早早入睡了。
可以說，公主在場是眾人唯一的顧忌。如今既然顧忌已然不在，宴會廳中放浪形骸的狀態可想而知。
一方是皇帝與皇帝的隨從，而另一方則是奧斯蒙為首的此間主人。推杯換盞之間，賓主盡歡。尤其是在奧斯蒙的眼神示意之下，場麵的熱鬧程度更是被掀上了一個高-潮。
行省的官員們，勸酒勸的更加殷勤，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與一國之君對飲的。同時，陪酒的舞姬行動也變得愈加大膽起來，之前還披在肩頭的罩衣不知去處，露出了其下彩紗所製的裙裝。也不能說是完全的透明，但是恰恰是這種若隱若現，反而更加誘-人。朦朧之間，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渴望，隻想將那一層薄紗徹底撕碎，將之下的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放眼全場，要找出一個還保持冷靜的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連此間主人在內，也一樣是左擁右抱。比起皇帝的作為還要更加過分的一點是他懷中的兩個美人，竟然是……一男一女。紫色的眼影，豔紅的唇彩，模糊了他們原本的五官，呈現出同樣的妖豔之色。
手掌在兩人的腰肢間遊走，沒有偏頗任何一方的意思，奧斯蒙低頭之間，已經飲下了那名女子捧起的美酒。“怎麼了，美人？”問題卻是朝著另一名陪酒的男子而去，不僅是為了表現他公平的立場，也是因為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掠過的驚詫。
搖搖頭，久經訓練使他在做出這個動作時也格外招人憐惜。柔順的開口，“斐隻是在擔心伺候的不夠好。”他當然不能說出實話，方才當總督大人低頭的一瞬，在琥珀色酒液的倒影中，他的眸光卻是冷冽如水。
也許是清醒，也許是殺意，誰知道呢？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似乎都並不適合如此奢靡的宴會。總督大人應該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那樣的眼神也僅僅存在於虛幻的倒影之中。
巧合之中，才被他無意中看見。
“你叫斐是嗎，伺候的不錯。”整場夜宴都是奧斯蒙親自安排，在這樣的場合下，當然不可能有他不認識的人闖入這裏。重複對方的名字，奧斯蒙隻是借此讚揚一番而已。侍奉掌權者，看上去簡單，做起來卻並不容易，裝傻的本事，就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
捏了捏斐的臉頰，滑膩的感受，換一個人興許會愛不釋手，但是放在奧斯蒙這裏，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宴會後，自己去總管那裏領賞。”
斐喜不自勝，連忙答道，“是。”
奧斯蒙笑了兩聲，沒有再繼續周旋於兩名陪酒之間。玩遊戲的原則之一就是適可而止，若是太過了，就免不了失去了應有的樂趣。
況且，看這個場麵，時機也應該差不多了——
遙遙向皇帝舉杯，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人再去在意那些禮儀的細節，反而是這樣略顯粗獷的方式更得人心。
皇帝萊安好好一笑，端了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口中連連讚道，“不錯，不錯！”明眼的人都聽得出來，皇帝讚揚的不僅僅隻是美酒的香醇。
酒杯剛剛一空，立刻有人代為續滿。奧斯蒙輕輕搖晃著，一邊看著酒液泛起的漣漪，一邊不動聲色的問道，“陛下這次帶來的衛隊似乎相當特別呀。”適度的好奇，不會讓人反感，更不會讓人看出他的在意。
“果然是好眼力，奧斯蒙。”摒棄了一切職務上的稱呼，皇帝萊安開始直呼其名，如此也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開始有了醉意。
“不是眼力好，要看出這種特別，其實並不難。”奧斯蒙以緩慢的節奏控製著話題，若是太過急切的話，會被人看出某些端倪——而在對坐的那位醉酒的中年男人，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叔。說他是老狐狸，那都是客氣的稱謂了。
“參加陛下的親衛隊，至少應該是上尉以上的武官吧。”這雖然隻是不成文的規定，可在羅比亞帝國中，一直都是這樣執行的。以奧斯蒙的身份，當然十分熟知這些事物。“但是看今天的衛隊，雖然身著親衛隊的標準鎧甲，不過並沒有看到任何軍銜標識啊。”
再要誇讚的話，就不僅僅隻是眼裏了，奧斯蒙的這份觀察力，同樣十分難得。然而來自皇帝的讚揚，之所有珍貴，是因為十分稀少的緣故。同時，萊安也明白，過多的讚揚臣下，隻會讓他們失去節製。於是，萊安隻是挑挑眉，“隻是這個理由？”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奧斯蒙露出苦悶的神情，有些話，不能說，也不該說。點到為止，恰恰好。“沒有軍銜的新人就能進入親衛隊，在帝國的曆史上，這已經是相當特殊的例子了吧。”
“說的是，說的是！”萊安疊聲道。也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隻是如今被酒精侵蝕的腦袋實在不足以讓這位皇帝去思考多餘的東西。話說回來，也隻是親衛中的一部分而已，行省總督問問就問問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你還是猜錯了一點，他們可不是什麼新人。”說到這裏，萊安適時賣了個關子。因為場中不僅奧斯蒙一人，隻要是還保有部分清醒的人，都開始關注這個話題。緩緩喝著酒，萊安品位著一國之君才會有的快-感，不管聽者多麼著急，都不敢加以催促，這正是身份有別造成的距離。
終於感覺吊胃口吊的差不多了，萊安才開了尊口，“他們，都是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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