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83 更新時間：14-12-12 02:38
那事情後，桃花仙在眾王和眾散仙麵前陪了不是，眾王本身就是事務繁忙，又識得晟淵和明姬的本性，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眾散仙更不用說了，他們本就是三界中最無事可做的仙客，空有長生不老之閑，不過偶爾八卦幾句也是有的，至於明姬，他們隻要有桃花釀一杯便紛紛住了嘴；而那晟淵他們更不會去說，誰叫他是西方第一尊者的弟子呢，這如來神咒要是念起來，憑他們幾個道行誰能耐得住。
如來神咒的第一次見識還在三界大亂之時，那是已經說不清的年月了，當年菩提祖師和如來論法，說起天地五行之術，道法不一，見第也就不一了，如來便說道：“我行五行，乃佛行五行，空得五行，安剩五行？”菩提祖師說道：“我行五行，乃天地行五行，五行得數，才成五行。”大夥兒可能不知道五行究竟是什麼，說白了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天命”、“宿命”，五行相生相克，化成金木水火土之本相，而如來口中的“空”是佛教大義的精髓，包括“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別人看來這句話就是“什麼都是空，什麼都是色”，然後在這種場合誰也沒敢說不是；而菩提認為五行生於天地間，真實存在。如來不喜，叨念五行神咒，恰巧遇到孫悟空大鬧天空，天地大亂，玉帝老兒的淩霄殿也正因為這個破了五行之罩，眾仙法力莫名其妙少了九成。當然這一點，這般遊手好閑的神仙是都不知道的。如來當時還是像法時期，也就是還沒成正佛，世間佛理也還沒有歸正，恰好玉帝派人還請救，於是便將猴子壓在五行山下，此山承五行之術，五指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又名：五指山。
大家沒注意到的一點就是猴子是時候，山是石頭做的，而石頭不在五行之列，自然沒有五行之說，才用如來神咒化作符文貼在了上頭。菩提自知被如來擺了一道，便歸隱山中去了。大家自然認為如來勝了，其實。。。。。。。
鎏金自然知道這些典故，也不多說，安慰了桃花仙便回去了，那桃花仙隻剩他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桃林裏長歎，剛剛還是滿樹桃花的，怎麼一下子就是全部枯了呢，桃花釀還有兩壇子沒喝，席上客卻早已散去。
晟淵回到天宮的時候聽聞天宮來了不少新得道的小神仙，心想著也無事可去便走向了淩霄殿。
那淩霄殿看上去比往日莊嚴了許多，大朵的雲氣盤旋在那裏，石門後有碩大如傘的並蒂蓮靜靜盛開，眾多天兵天將佇立在兩側，還難得的鋪上了紅地毯。
晟淵把描金扇一甩，搖著扇著便走了進去。
“晟淵公子請慢，今日玉帝正在行封仙大典，王母和眾仙都在。。。。。。”有一門將攔到，臉上雖是笑意，手中的長戟卻是橫在了路中。
“喲，這麼說來我還進不去咯？那不成因為我是外人麼？”晟淵輕描淡寫地說道，絲毫不把門將放在眼裏，心想著：我若真要進去，憑你們幾個誰能攔得住呢？
正想著一回頭弄點花招出來鬧一鬧，正轉身便聽到身後有人說道：“晟淵公子自然不是外人，今日封仙同時也是宣布蟠桃盛會，晟淵論理也該來。”
晟淵沒有回頭，便聽得門將說道：“二太子好。”恰好證實了晟淵的猜測，也就回頭笑著作了揖。
晟淵進大殿的時候看到大批新人立於眾仙之後，玉帝老兒也沒行什麼冊封大禮，隻是和大夥兒說笑著：“記得當年朕修道的時候啊有一次房裏飛進了好多蚊子，嗡嗡嗡鬧個不停，好像是故意來打攪我的，我本想驅逐的，又怕走火入魔，便隻好隨它去了，到練功後啊這臉上都是蚊子皰，哎喲那個癢得我簡直。。。。。。。哈哈哈。”玉帝說著擺了擺手，又笑了起來，眾仙也跟著笑了起來。
“玉帝仁慈，從不殺生，換成是我定先滅了這些個蚊子，好讓它們早去超生，要不然等吸了我的血，我若得道了，它們也成了蚊子精了，這人間豈不是又要折騰起來了。”
眾仙正笑著便聽到晟淵的聲音傳了進來，聞聲看去，隻見一位青絲縷衣白鸞衫，偏偏好少年。
“喲，晟淵來了，正好過來陪朕說說笑，朕這兒難得有這麼多人。”玉帝說著便站了起來，拉著晟淵給眾人做介紹。
晟淵心裏嘀咕著：玉帝老兒想來不說“朕”，今兒倒是也弄起體麵來了。一看是王母在上頭坐著，也就明白了大概。
老神仙們自然知曉晟淵的來頭，又見著玉帝的麵上作了揖，剛得道的不知明由，隻聽得玉帝說是釋迦牟尼座下四弟子便不由得吃驚，各種疑問盤在心口，也有識大體的同樣作了揖，隻不過這些晟淵都懶得管，自是借了這由頭逍遙快活著便足夠了。
玉帝自顧自說著，整個淩霄殿也隻有玉帝和晟淵的聲音，還有王母母夜叉一樣的笑聲，當然酒仙也偶爾會搭幾句。
但見得道新人中有一妙女子，玉帝的眼睛便不由得往人群中看，直到王母幾聲“咳咳”才回過神來，便坐到了九龍座上說起官話來，晟淵見得沒了意思便告辭出來了，隻聽得後頭說道把那女神仙封為“紫淩仙子”，賜居“紫淩閣”，話音剛落便見仙光一閃，那仙子腳下便生出蓮花，衣裳一換成了紫色的。
晟淵想著自己還沒個殿睡覺，不妨向玉帝老兒要一個，反正他有幾萬間房子也睡不開，便又走了進去，說道：“在下雖為靈山人卻也是淩霄客，長來久往也有好些年頭了，煩勞玉帝也借我塊地方，好讓我不再兩頭跑，累了也有個休息處。”
玉帝聽了大笑，直說你你你，又思忖著什麼地方好，便聽得二太子說道：“晟淵若是不嫌棄，不妨去我那兒，我那地方大，平時也沒人，我也正好少個說話的人。”
晟淵看了看二太子，雖說也是俊朗少年，咋看卻是個美人痞子，不過是紈絝子弟出了名的，常年不在，這若是去了這地盤八成就成了自己的了，心想也是極妙，卻沒有立即答應，隻因覺得後庭花莫名一緊。
又聽二太子說道：“我那有珍藏千年的珍釀，晟淵若是有興趣不妨多來坐坐。”
這話一說晟淵便耐不住了，若當真有好酒豈不是白白便宜了自己，又想到下界幾個狐朋狗友自然是答應了，玉帝也說“如此甚好”。
晟淵一頭謝了恩出來，另一頭二太子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來：“晟淵留步。”
晟淵見到二太子出來便回頭問了好，又問了什麼事，那二太子自然知道晟淵的喜好，便拿“雙龍悅”來投其所好，晟淵一聽自然也喜歡便隨著二太子來到太子宮，卻見偌大個太子宮外沒有別名，隻有些許天兵守著、天奴伺候著。
“晟淵公子這邊請。”
晟淵點了點頭，到不像是一般賓客的模樣，天奴眼裏他自然是有著“反客為主”的派頭，卻不知他是什麼來頭，臉上恭敬著心裏卻是嘀咕著的。
“後頭四大間都是寢殿，我一般隻住在西麵一間，其餘三間公子隨意。”二太子說道，有天奴拿了雙龍悅過來讓晟淵品茗。
晟淵端起杯中盞，杯裏卻是青白兩條龍在酒上飛舞，一晃眼又消失了，又見杯底多了兩條龍紋。二太子看出晟淵的好奇便說道：“這不是蟲也不是龍，隻是這杯中妙法，既賞心悅目，又‘秀色可餐’。”
晟淵不由得歎服起來，不過最歎服的還是二太子的‘妙語連珠’，抬手便一飲而盡。
“晟淵公子莫小看了杯中雙龍，換成人間冷暖之時這杯中酒也就隨著時氣變了溫度，冬暖夏涼，極妙。”二太子說道。
“不知二太子可還有些，我想再多喝幾杯？”晟淵問道，又看了看殿中景物，白蘭、青竹、詩畫，還有一塊檀木屏風。
“有有有，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快快快，給晟淵公子送來。”
說著二太子拍了拍晟淵的肩膀，那兩雙眼睛也恰好對上，晟淵也不閃躲，便看著常常的睫毛微微抖動，憂鬱的眼神貼著自己的瞳孔，兩人各有心事，也各心懷鬼胎，眼看著二太子的手要摟上晟淵的腰了，晟淵便笑了笑，隻說道：“二太子看夠了沒？我可還有事要先走了。”
二太子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卻也無妨，便說道：“既如此晟淵公子便先去吧，若回來時我不在便告訴梨花，我定來陪你一醉方休。”
晟淵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左手拿著雙龍悅右手搖著描金扇，那水麒麟一出來人便沒了蹤影，隻留下二太子一人，良久說了句“我等你”。
明姬立於書案上，點了點硯上墨，輕描淡寫在紙上畫了幾筆，便見得一樹桃花悄然開放。
明姬看了看窗外景，不過三春月，這桃花竟已全部謝了，自己雖為百花之靈，卻也沒有法子令百花起死回生，正想著便有一老翁駕著仙鶴過來，說傳玉帝旨意大封眾仙，特封明姬為百花仙，因本性不屬仙道，隻入仙籍不受拘束。
明姬道了謝，待老翁回去後又擺弄起筆墨來。
明姬想著那日的事，想來是自己心神大亂了，沒有把持好分寸，到現在不知心裏是愧疚還是後悔，卻不過無論怎樣心裏眼裏到底是住了他的，手上的筆也不由自主地雕刻起他的模樣來。
也不知畫著多久，隻覺得這眉眼怎麼畫都畫不出他的半分俊朗，覺得脖子有點僵硬便抬頭動了動，卻見一副極美的青衣白鸞圖立於眼前，再往上，墨中透金的眸子正在對他笑。
“你。。。。。。”金彤的眼有些發愣。
“渴了麼？正好我這有些酒，你來嚐嚐。”說著連壺帶杯一同給了明姬，又在杯中倒了些，那兩條一青一白的龍便騰空而起，繞了兩圈便沉在了酒中化成雕痕，杯中酒瞬間變溫。
明姬靜靜地看著晟淵，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又似乎知道晟淵要說些什麼，便見得晟淵臉上的笑意卻一層一層蕩開，那描金扇一合，便拱手作揖說道：“前日是在下酒後失態，今日特來請罪。”
“嗯。”明姬答了一聲，算是原諒了，臉上卻還是冷若冰山一般，一副疏離的樣子。
明姬沒再理睬晟淵，自己走到窗口看著光禿禿的樹，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晟淵看到桌上的畫，卻是像幾分自己的模樣，便拿來看，說道：“這位少年好生俊朗，是何許人也，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見上一見？”
明姬回頭看到晟淵拿著自己方才的畫便一把奪了過來，不冷不熱地說道：“你怎麼還不走？”
“你還沒有原諒我，我怎麼能走？”晟淵端起溫熱的酒，雙手遞上。
明姬看了看，良久才接過便一口氣喝完了，說道：“這酒我喝了，你回去吧。”
晟淵笑意未改，說道：“天還涼著，把桃花釀倒入這壺中再倒出，自有暖意流出；待到天熱時，用同樣的法子，酒中也會有一陣涼意逸出。”
“嗯。”明姬應了一聲也不再答，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便對著窗外看了起來，晟淵自知今日不便打擾便隻說明日再來。
晟淵才出門便見著許多頭上各種插花的老頭老太匆匆跑進門，有茉莉花、喇叭花、油菜花等等，似乎是沒看到晟淵一般蜂擁走進了明姬房中，晟淵便沒走，隻在後邊聽著。
“菊花老妖率眾花之長參見百花仙。”老花精們跪了一地。
“我眾花在人間千年，自盤古開天地時便有花骨朵存在了，今兒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王，以後也不會被人欺負了。”頭上戴菊花的老頭說道。
“起來吧。”明姬淡淡地說道。
“王今日登位，我作為眾花中最年長的當向王稟明一些花中事，除去彼岸花外，人間有花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種，樹花為大，莖花其次，再是草花、孢子花等。。。。。。”
“我都知道。”
還沒等菊花老頭說完明姬便已經把話回了過去，那老頭先是不解地看了看眾花妖，後又點了點頭，晟淵心裏在笑：人家既是百花王，這花間事務又豈會不知？我隻當又是席上客，沒想到玉帝老兒給了他個官使，說是三界散仙其實不過是個妖中之王，這等級倒是從仙掉到妖了。先是罵了幾句玉帝老兒，後來覺得倒是得謝謝他，這不就是等於把明姬留下了嘛。
晟淵聽著他們的話，好生沒趣，又沒聽得明姬多說幾句，除了嗯啊哦好像別的話都不會說一樣，於是踏著雲便回去了。
明姬指了指幾個老妖，且作為族中長老，那菊花老妖自然是長老之首，也就興奮得率眾妖先回去了。
晟淵走到半空中回頭看了明姬在的地方，不知怎的眼前竟是一片嫣紅，揉了揉眼睛，看了許久才明白，原來是，那日落花又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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