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28 更新時間：13-10-31 05:54
嚴一虎處理完手頭上工作已經是下午六點半鍾了，電話鈴突然響起來了。“丫頭！有事嗎？”
劉君芳問：“爸爸！你在哪裏？”
嚴一虎說：“我在公司，有幾件重要的事情剛處理完。”
劉君芳說：“我有點兒不舒服，你快回來吧！”
嚴一虎急忙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劉君芳說：“爸爸別著急！沒有什麼大毛病。”
嚴一虎抬頭看看天空，雪花在風中飛舞，飄飄灑灑墜落下來。他急急忙急急忙忙發動汽車往家裏趕。嚴一虎一進門被劉君芳攔腰抱住，五分鍾沒有放手。他摸摸劉君芳的額頭說：“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有病早點兒去看醫生啊！”
劉君芳說：“爸爸！最近你總是出差，五天沒有看見你了。我一個人在家都悶死了。”
嚴一虎問：“你哪裏不舒服嗎？我陪你去看醫生。”
劉君芳說：“爸爸就是最好的醫生，爸爸一回來我什麼病都沒有了”
嚴一虎問：“啊！你是裝病吧？”
劉君芳說：“也不能說是裝病，是想爸爸想出來的病，簡稱相思病吧！”
嚴一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調皮鬼，真拿你沒有辦法。相思病是不能隨便說的。”
劉君芳問：“女兒想爸爸錯了嗎？”
嚴一虎說：“當然沒有錯，隻是相思病這個詞本來是用在男女愛情這方麵的，親人之間相思不能用這個詞。”
劉君芳說：“幾天不見你就六神無主坐臥不安心煩意亂痛苦不堪，你說我是不是心裏有病。”
嚴一虎想了想說：“任何身體上和心理上不正常的反應都是病。可是，幾天不見爸爸很想我，這是正常的心理反應。這種正常的心理反應不能算有病吧？幾天不見丫頭我也很想，難道我也有病嗎？”
劉君芳驚喜地問道：“爸爸也想我？我怎麼看不出來？”
嚴一虎說：“小孩子的情感是外露的，大人的情感是內斂的。童言無忌，小孩子可以信口開河不管說什麼大人都不會介意。大人說話就應該想好再說，說錯了就不好了。”
劉君芳說：“在自己家裏不用考慮那麼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有人追究責任。在辦公室端著經理的架子工作了一天，到家裏再端著老爸的架子說話，這不是太累了嗎？到家裏就應該放鬆一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大沒小，沒老沒少，信口開河，暢所欲言，多好啊！”
嚴一虎揪了揪她的小辮子說：“丫頭，你就隨便瘋吧！老爸不會介意的。”
劉君芳說：“飯快涼了！趕快吃飯吧！”
嚴一虎說：“吃過飯再看你怎麼瘋。”
吃完飯，劉君芳拉著爸爸到涼台上看天氣。鵝毛大雪從空中飄飄灑灑墜落下來，一片片，一朵朵，一簇簇，一團團，像銀花，似白蝶。遙望天地之間猶如七仙女撒下的花瓣漫天飛舞。在寒風的吹拂下忽而向這邊翻湧，忽而向那邊猛撲，忽而又悠悠飄落，撲向大地，撞擊窗欞，無孔不入。大地仿佛鋪滿了銀色柔軟的地毯，天上白了，地上白了，房上白了，樹上白了，世間萬物都蒙上潔白的婚紗。
劉君芳見此美景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她搖了搖馬尾辮兒說：“爸爸，！快看雪景，多漂亮啊！”嚴一虎快步走到陽台上，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展望窗外讚歎道：“太美了，太美了！”
劉君芳問：“爸爸，你是說我太美了嗎？”
嚴一虎說：“我是說雪景太美了。”
劉君芳說：“難道我就不美嗎？”
嚴一虎說：“丫頭美，非常美！這大好雪景難得一見，我們還是賞雪吧！”
劉君芳說：“爸爸，你是XX大學的高材生，熟讀詩書，出口成章，這麼好的雪景，何不來一首打油詩助興呢！”
嚴一虎問：“丫頭，什麼是打油詩，你知道嗎！”
劉君芳說：“打油詩就是順口溜嘛！”
嚴一虎說：“看看，孤陋寡聞了吧！我給你講講打油詩的來源。話說唐宋時期，盛行寫詩、填詞、作賦。當官的不會詩詞，不能升官。年輕的公子書生不會詩詞，討不到好媳婦兒。當然，像你這樣的傻丫頭不會詩詞，就嫁不出去了！總而言之，不管你官有多大，錢有多少，不會詩詞，就讓人看不起。有一天大雪紛飛，就像今天這樣的大雪。一群書生詩興大發，組織詩社。當地的財主張打油沒有多少文化，也想擠進詩社。在詩社裏大家都有詩詞獻上，隻有張打油沒有詩。有人故意將他的軍，叫他作一首詩。張打油無奈隻好搜腸刮肚思索再三。他看見窗外漫天大雪飄飄灑灑，就來了一句：‘漫天一籠統’。又看了一會兒，發現一口井上沒有積雪。靈機一動又來了一句：‘井上黑窟窿’。正發愁第三句的時候，從外麵雪地裏跑進來一隻黑狗，滿身是雪。於是有了第三句：‘黑狗變白狗’。正當發愁第四句的時候，雪地裏又跑來一隻白狗，滿身是雪胖了很多。於是接上了第四句：‘白狗身上腫’。於是大家讚歎‘漫天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黑狗變白狗，白狗身上腫。’是一首好詩。從此以後人們把這種風格的詩叫做打油詩。”
劉君芳說：“爸爸真是博學多才令人歎服！”
嚴一虎說：“丫頭也飽讀詩書文才卓著，何不來一首打油詩助興啊！”
劉君芳說：“我可不是作詩的材料，肚子裏沒有學問啊！”
嚴一虎拍了拍劉君芳的肩頭說：“你看窗外漫天飛雪第一句就有了嘛！‘漫天飛雪舞長空’，不是此情此景的最好寫照嗎？”
劉君芳問：“你的第二句呢？”
嚴一虎看到雪花輕輕地敲打著玻璃就說：“丫頭你看這銀白色的雪花有節奏地叩打著窗戶好像正在演奏一曲美妙的音樂，這第二句就有了。你看‘銀花悄悄叩窗欞’怎麼樣？”
劉君芳稱讚道：“妙！妙就妙在‘悄悄’二字。不是狂風呼嘯，也不是猛烈撞擊，而是悄悄地叩打窗欞，妙！典雅形象惟妙惟肖。”
嚴一虎看見從一個狹小的窗戶縫隙裏鑽進幾片雪花，飄落在劉君芳的身上，便即景生情道：“這幾片雪花又給我們送來了第三句‘玉蝶匆匆擋不住’，你看如何？”
劉君芳說：“窗戶遮擋不住匆匆來訪的雪花，向我們展示飛雪的美麗。妙，這一句就妙在匆匆上。匆匆顯示了雪花來訪的急不可耐。匆匆和悄悄相呼應描寫出雪花輕盈飄逸的動態形象。”
嚴一虎看著她俏麗的麵容，拂去頭上的幾片雪花說：“你說的不算錯，隻是還沒有理解雪花來訪的真正目的。”
劉君芳問：“雪花來訪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嚴一虎說：“這如玉如蝶的雪花為什麼偏偏都落到你的頭上不落在我的頭上呢？它是專門兒尋找漂亮女孩子的。找女孩子幹什麼呢？它告訴你，冬天即將過去，春天就要來臨。所以，第四句應該是‘尋覓靚女報春風’”
劉君芳鼓掌喝彩道：“妙！實在太妙了！我覺得這雪花也有情有義，就給這首詩取名為‘飛雪情’吧！”
劉君芳又默默地回顧著這四句詩說：
“飛雪情
漫天飛雪舞長空，
銀花悄悄叩窗欞。
玉蝶匆匆擋不住，
尋覓靚女報春風。
好，實在是好！既然雪花有意，我們斷不可無情啊！讓我們伸開雙臂擁抱美麗的春天吧！”說罷，她將嚴一虎緊緊抱住，久久不肯放手。
嚴一虎把她的雙手分開說：“你去擁抱春天啊！幹嘛把我抱住！”
劉君芳搖了搖她的馬尾辮兒笑嘻嘻地說：“你就是我的春天。有了你我才有春天，沒有你我就沒有春天，擁抱你沒有錯吧？”
嚴一虎瞥了她一眼說：“鬼丫頭，你總是有理！不要反複琢磨我的詩句了，你自己也來一首吧！”
劉君芳說：“這作詩可不是種莊稼，往地裏撒一把種子就能長出禾苗兒，作詩須要有點兒文學功底。”
嚴一虎說：“作詩說難也容易。你的文學功底並不差，關鍵是要善於觀察生活。從世間萬物的變化中尋找發現真善美的信息，用文學語言表達出來。”
劉君芳問：“我寫點兒什麼好呢？”
嚴一虎說：“丫頭你看天降瑞雪漫天飛花，還是以雪為題作一首詩吧！”
劉君芳說：“爸爸說天降瑞雪漫天飛花，這第一句就有了嘛！我這第一句就是‘天女散花落萬家’，你看如何？”
嚴一虎說：“百花仙子在天庭把潔白的花朵撒向千家萬戶，覆蓋了世間萬物，清潔了凡間的生靈，使塵世間煥然一新。好！這一句說得好！”
劉君芳站在陽台上看見路邊的大樹都被雪花包裹，顯得玲瓏剔透的玉樹林風非常好看。她觸景生情說出了第二句：“玉蝶繞樹染枝丫”
嚴一虎說：“你這一句的亮點就是一個繞字和一個染字。玉蝶似的雪花纏繞在樹枝上，像是用銀粉染了一樣純白潔淨光彩照人。這層林盡染萬物如玉的清淨世界使人心曠神怡心胸開闊。”
劉君芳放眼窗外搜尋雪景的亮點，搜腸刮肚抓耳撓腮發愁這第三句。她暮然盯住一塊等待蓋樓的空地，這塊暫時沒有開工空地上種上了麥子。大雪覆蓋著這一片麥田，像一個巨大的銀白色地毯把麥苗覆蓋的嚴嚴實實。突然，一陣大風吹走了部分積雪，顯露出一片青青的麥苗。劉君芳大喜指著遠處的麥田說道：“第三句就是‘風卷銀毯青苗現’。”
嚴一虎向麥田望去，狂風湧動雪浪在麥田上翻滾，一片鮮豔青綠的麥苗時而覆蓋時而露出若隱若現，好像在和賞雪的人們捉迷藏。他不由地讚歎道：“我的丫頭真是個天才的詩人，觀察雪景細致入微，描寫雪景形象逼真入木三分。一個青苗現的‘現’字，把風卷殘雪時隱時現的動態形象描寫的活靈活現。”
劉君芳高興地說：“謝謝爸爸的誇獎！可是，這第四句從何而來呢？……”
劉君芳看著窗外的飛雪很久沉默不語，發愁沒有靈感出現。突然傳來兒童的叫喊嬉笑聲。她走到陽台的西頭發現院外的雪地裏有幾個兒童在雪地裏堆雪人打雪仗，於是便觸景生情想出了第四句。
嚴一虎見劉君芳麵露喜色知道她已經有答案了就催促道：“有良言妙句就拿出來吧！不要在肚子裏悶著了！”
劉君芳問：“你看第四句接上‘頑童戲雪鬧喳喳’怎麼樣？”
嚴一虎稱讚道：“妙，太妙了！這裏有形象有動作有聲音，把一副頑童戲雪鬧喳喳的熱鬧場麵刻畫得淋漓盡致活靈活現。實在是後生可畏前途無量啊！”
劉君芳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即景生情胡論瞎謅，哪裏有詩的味道？”
嚴一虎問：“，我記性不好了，前幾句是怎麼說的？”
劉君芳說：“我這四句詩是：
天女散花落萬家，
玉蝶繞樹染枝丫。
風卷銀毯青苗現，
頑童戲雪鬧喳喳。”
嚴一虎說：“你這首詩的第一句是空中的天女散花，第二句是地上白雪包裹裝扮的樹木，第三句是大雪覆蓋中的麥田時隱時現的動態景象，第四句是兒童在雪地裏遊玩嬉鬧的熱鬧場麵。這四句詩描寫了空中的雪、大地樹木上的雪、田野麥地上的雪、院落裏孩子們玩弄的雪，形象地描繪了美麗的雪景。我給你這首詩命名為‘飛雪頌怎’麼樣？”
劉君芳說：“好，很好！一首‘飛雪情’，一首‘飛雪頌’表達了我們父女二人賞雪的愉快心情。”
嚴一虎說：“我對你這首飛雪頌的第二句玉蝶繞樹染枝丫有點兒修改建議。”
嚴君芳急忙問：“有什麼建議快說吧！”
嚴一虎說：“為什麼玉蝶似的雪花緊緊纏繞在樹枝上呢？我覺得雪花和樹枝一定有難分難舍的戀情。所以，把第二句‘玉蝶繞樹染枝丫’改為‘玉蝶戀樹繞枝丫’更為合理。”
嚴君芳稱讚道：“這兩個字改得好！這樣就把雪花繞樹的原因形象貼切逼真的描繪出來了。”
嚴君芳細細琢磨這首飛雪頌的意味，又把詩文重溫一遍：
“天女散花落萬家，
玉蝶戀樹繞枝丫。
風卷銀毯青苗現，
頑童戲雪鬧喳喳。”
嚴一虎說：“你一句頑童戲雪鬧喳喳讓我想起了童年時代的歡樂年華，幾個孩子在雪地裏追逐奔跑壘雪人兒打雪仗真是痛快淋漓。”
劉君芳興奮地說：“爸爸，我們也下去壘雪人兒吧！在雪地裏多好玩兒啊！”
嚴一虎說：“我老了，不行了！童年的快樂一去不複返了！”
劉君芳說：“我們穿厚一點兒在雪地裏走走也行啊！”
嚴一虎說：“你看窗外大雪紛飛路上雪厚路滑，賞雪也要等雪停了才行啊！”
劉君芳說：“好吧！天晴了再出去玩兒雪。我們還是在家裏賞雪做詩吧！”
嚴一虎問：“輪到誰作詩了？”
劉君芳說：“該爸爸作詩了。”
嚴一虎想了一會兒肚子裏沒有合適的詞句就說：“丫頭再來一首吧！我再想一下。”
劉君芳思索片刻高興地說：“我這裏還有一首詩請老爸多指教。
窗外玉蝶漫天飛，
銀裝素裹泛清輝。
冰雪飄灑降碎玉，
暖閣父女相依偎。”
吟罷詩就把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上說：“我這一首詩還有點兒味道吧？”
嚴一虎把她推開說：“這首詩倒也可以，隻是姑娘大了總躺在爸爸的懷裏就不像話了。”
劉君芳撅著小嘴兒說：“爸爸真小氣！靠你一下就不行嗎？”
嚴一虎說：“行行行！就隨你的便吧！”
劉君芳說：“該你作詩了，快點兒！”
嚴一虎說：
“漫天飛花撒萬家，
銀裝素裹舞婚紗。
今朝瑞雪化甘雨，
春來梨樹開新花。”
劉君芳說：“我還有一首，請爸爸聽好。
瑞雪飄香滿地豐，
冰花樹樹好玲瓏。
父女親情深似海，
丫頭殷勤把茶烹。”
劉君芳隨手端起茶杯，遞給爸爸，並道一個萬福。“爸爸請喝茶。”
嚴一虎笑容滿麵稱讚道：“我女兒真有才！丫頭，拿紙和筆把這些詩寫在紙上留作紀念。”
劉君芳找出毛筆和墨水，龍飛鳳舞，把詩寫在紙上。劉君芳把毛筆遞給嚴一虎說：“爸爸，請你題詩。”
爸爸思索片刻開始在紙上題詩：
“玉手烹茶茶香濃，
滴滴蘊含愛女情。
窗外飄撒漫天雪，
父女情意暖融融。”
劉君芳接過爸爸的筆，心潮翻湧，激動萬分，躍然紙上。
“父女情意暖融融，
千言萬語記心中。
但願老爸體康健，
兒伴爸爸渡終生。”
寫好之後，眼睛裏充滿淚水，看著爸爸久久沒有離開。
爸爸接過女兒的筆，在紙上寫道：
“愛女孝心記心中，
前程似錦展大鵬。
但願小女歸宿好，
福壽安康享終生。”
劉君芳看罷，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跌落下來，繼而嗚嗚大哭起來。
嚴一虎慌忙問道：“丫頭，怎麼了？哭什麼？”
劉君芳說：“我說過一輩子不嫁人，還想趕我走！”
嚴一虎摸摸她的辮子說：“行了，鬧著玩兒嘛！丫頭不走，永遠也不走，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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