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離塵

第二卷 階下明月夢薄涼  第49章 君心薄涼（3）

章節字數：2798  更新時間：14-05-06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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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安采薇）

    我猶豫著是否要繼續跟上，終於還是決定不了，隻往那灰袍人扔了東西進去的院子窺看一眼便走。若有異樣，下次告訴淩夢或是直接告訴葉笙，再由葉笙去和為大理寺寺丞的明蕭說。

    心下計較已定，便爬上了牆邊的一株大銀杏樹，踩在樹枝上，半個身子倚到了院牆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向內窺看。

    這一看，竟是嚇得我險些摔下樹去——後院的正中，有一方靜如水銀鏡麵的小水塘，而在水塘的周圍，竟長滿了妖異異常的紅花——赤紅如鮮血欲滴的纖長花瓣，每一朵不過七瓣，而每一株上隻生一朵花，墨色的杆細長足有一尺，並無一片葉子。

    紅墨相稱，妖豔詭異如魔物一般。

    那是曾在申井宅中所見過的詭異花草，能致人於幻覺之中癲狂而亡。隻不過，這裏的致幻妖花開得並不如曾在申井宅中所見的那般幾乎攝人心魄的妖豔奪目。

    但，究竟為何在這裏會有這可怖的致幻妖花？而灰袍人又是扔了什麼東西進來？樓裏有人麼，怎麼還不見人來取？

    望著地上那個黑布包裹，心下猶豫不決，這一次該放縱自己的好奇心到什麼程度……雖說那些致幻花對我並不起作用，但若是遇了危險，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自顧不暇。

    正這時，耳邊忽然捕捉到了嗚咽之聲，強忍了寒顫，再仔細一聽，那並非風聲，而是從庭院對麵的那棟兩層小樓傳來。

    立時脊背生寒、毛骨悚然，但緊接著，卻又在那嗚咽之聲中隱約聽到了微弱沙啞的“救命”聲。

    莫非，那樓裏關著什麼被劫持之人……？

    這院落在這一帶的最末，本就是偏僻，而相鄰最近的院子，除了砂石小路之外，中間還隔了一道不窄的水溝，以及，一片不小的槐樹林子。

    猶豫了片刻，終於咬牙狠下決心，輕手輕腳地爬上了牆頭，小心避開了牆頭上每隔半尺暗置於磚縫之內的鐵釘尖，然後深吸一口氣，躍入了院中。庭院並不算大，但除了那一方奇怪的水塘和周圍一圈的詭異妖花，隻是空蕩蕩的一片沙石地，根本沒有可以借以隱蔽的地方，隻得盡量加快步速向庭院對麵的二層小樓奔去。

    到了屋簷下，靠著木窗聽了許久，才聽樓上又有微弱的求救聲，而一層，像是並沒有人……除非，有什麼高手放低了呼吸，隱藏在其中。

    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側邊，試著推了一下窗，竟沒有鎖。於是稍稍推開了一條縫，向內窺看——所幸並沒有發生內裏的人同時也在睜眼向外看的恐怖情景——濃烈的藥味撲麵而來，窗戶裏邊的房間並不大，像是藥房，有灶台、小爐、藥碾子，成堆的藥材攤放在地，兩側藥架高得幾乎觸到了天花板。

    從側窗進入樓內之後，不敢多做停留，一路經過正中空無一物的正廳，在正廳背後找到了通向二層的木梯。

    一踏上木梯，便聽吱呀響了一聲，嚇得一下停了動作，雖聲響其實並不大，但周圍很靜，聽得十分明顯。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這才繼續向上走去，盡量放輕了腳步。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二層，窄小的走道，中間及兩側盡頭各有一間房，房門皆是輕掩，十分疏於防備的樣子——也或許是仗著那些致幻花能使人瘋癲致死的效用，此地確實應該很難有人能成功闖入至此。

    略一猶豫，輕手輕腳地先走到了中間的房間外，湊近了虛掩著的房門，除了樓內到處彌漫的藥味之外，一股混合著古怪血腥的濃烈味道撲麵而來。小心屏息，向內窺看，這一下，更是震驚——

    房間裏，昏暗的光線間能辨認出地上歪斜躺倒著好幾個人，看起來好像都是孩子……一共有八個孩子，有的像是昏迷過去了，有的痛苦呻吟著，雖然聲音很模糊，但聽得出幾乎都是南方口音。

    即使是睜著眼的，眼中也是一片渙散無神。

    應該是都被灌服了迷幻藥麼……院子裏的那些致幻花，雖說效果應該遠遠不如申井宅中的那些，但畢竟如果一直被關押在這裏……

    忽然想起之前聽雲葉所說的那些可能被賣藥郎拐走的孩子……那些孩子，會不會也在這八個孩子之中。

    推開門，走了進去，猶豫著，但到底就憑我一個人，根本沒法把這八個孩子都救出去，隻能跑出去搬救兵來。

    狠下心轉身正準備離開，不想這時距離最近的一個小男孩忽然撲了過來，死死抱住了我的右小腿，滿是血汙的小臉，痛苦地扭曲著，卻還是斷斷續續地哀求著“……姐姐……姐姐救我……”。

    心底是顫動著的，但斟酌之下，還是隻能一麵對那孩子輕聲勸著“姐姐要去找人來救你們，快放手”，一麵彎下腰去試圖將孩子的手扯開。

    正在這時，身後正對著的房門忽然吱呀一聲大開，一陣冷風吹過，還來不及戒備轉身，後腦勺就重重挨了一下，還未覺絲毫疼痛，意識一下跌入了昏沉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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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昏迷之中醒來，後腦勺痛得我幾乎要叫出聲來，如火燒火燎，隻能勉強壓住。畢竟現下狀況不明，我大概還是裝著仍在昏迷比較好。

    聽了半天周圍的動靜，從背後襲擊我的人此時應該並不在旁邊，聽聲音，應該是在隔壁的房間裏弄著什麼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

    手腳稍動了動，發現並沒有繩索綁縛，心下疑惑著，緩緩睜了眼——四周光線昏暗，房間並不大，像是書房，不過書架都擺在了房間的另一側，而就在我的身邊擺放著一隻香爐，香爐內焚著香，香味奇特，隱含一絲讓人惡心的甜味。

    房門忽然吱呀一聲響，有人進來了，手中提著一盞油燈，昏黃光線照亮。進來的，正是那灰袍人，蒙著麵，一塊像是沾滿了青色藥汁的紗布緊緊遮著口鼻，心下推測，那大概是作抵擋那致幻花之用。

    隻一瞬看清了，立即又閉上了眼，心下斟酌著等他走後是索性直接破窗而逃呢，還是該輕手輕腳地偷偷溜出去……

    奈何等了許久，灰袍人還在房內來回踱步。

    忽然警覺危險靠近，一睜眼，果然見那灰袍人手中一把銀晃晃的匕首向這裏走來。

    再顧不得多想，立即起身就向窗戶的方向跑去，沒想到卻是腳下一絆，摔倒在地，狼狽掙紮起身，忽然右小腿一痛，轉頭一看，灰袍人擲過的匕首正斜斜插在地上，看來力度並不小。而右小腿被這一刀劃傷，也不知是不是傷到了筋脈，一時疼痛得根本站不起來。

    而那灰袍人他愣愣望著我，像是覺得很奇怪，“嘖”了一聲，轉身又去取了一隻小木盒來，到了我麵前，打開木盒，將木盒裏的藥粉向我撒來，一麵觀察著。

    我連忙抬手掩住口鼻，還是忍不住咳嗽，心底盤算著對策。

    終於木盒裏所有的藥粉都撒完了，我還是安然無恙地抬頭望著他。

    我隻能賭了——這灰袍人，是想試驗那些藥到底怎樣才能對我有效吧。

    “奇怪，奇怪。”灰袍人瞪著我，歎道，聲音蒼老而嘶啞。

    “你原是太醫麼？”我直接問道，不去管他的嘖嘖稱奇。

    架上的書，有好些還帶著太醫署的標記封皮。即使是在任太醫也得通過嚴格手續將能將書借出，聽淩夢說，太醫署外借書還有數量限製，最多隻能外借兩冊。

    “奇怪，太奇怪了！”他根本不理我的問題，瞪著我，搖了搖頭，忽然轉身大概是又想去取什麼東西了——我見機會到了，立即狠力拔出了身邊的匕首，狠命向灰袍人擲去，正中後背。

    隻聽灰袍人一聲慘叫，而我立即衝出了房門，沒想到竟又是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這一次絆腳的，竟是一個人——竟跑到了關著那些孩子的房間。

    ++++++++++++++++++++++++++++++++本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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