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93 更新時間：14-06-14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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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一片深情冷處濃。
是程雲寒！佑泉不由得一驚。
大概是李瑤給雲寒換了衣服，已不再是那襤褸的樣子了——此刻他正趴在那口枯井邊上，身子向前傾著，臉都伸進了井口，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眼見著他大半個身子都要探進去了，佑泉大腦裏“嗡”地一聲，不顧一切地就跑上前去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雲寒：
“不要！雲寒哥！別！”
雲寒之前並沒察覺到有人在，這下嚇得一愣，手裏的長木棍掉了下去，枯井很深，一點聲響也沒有。
待雲寒反應過來是佑泉的時候，竟沒有回頭，隻是咬了咬牙，迅速地轉過身，繼而一連退了好幾步。
他目光那麼冷，佑泉想，怎麼會呢，大概是映了月亮銀輝的緣故。
“別碰我…”雲寒低下頭，“我…我很髒的…”
語畢，沒等佑泉開口，他就以極快地速度轉身離去。
佑泉還立在原地，隻覺得眼睛痛——方才嚇出的淚，流出後隻餘苦澀。
而正踏著月光前行的雲寒，攥緊了雙手，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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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日子，佑泉極少看見雲寒了。有時穿過院子去給程泉送藥時，路過雲寒經常藏匿的假山，佑泉便放慢腳步，等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他就悄悄側了身看看假山的背麵，沒有那人的身影。倒是佑泉，心裏沒來由地失落。
隻有一次看到雲寒，從後院回來到房裏去，匆匆地，身形消瘦了，個子好像長高了點。
佑泉想走上去和他打個招呼，可他已經進了屋關了門。
目光觸及雲寒的右手腕時，佑泉心裏一痛。
——雲寒係上了一條紅綢。
——當時纏在小吱身上的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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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寒進了屋，靠在門後，可沒等一會兒，他就偷偷地又開了門，小心翼翼，確認佑泉已經走過去了才大開點兒門縫，注視著佑泉的背影。
——總是這樣想接近又懼怕著，矛盾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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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間已入了秋。程泉的病時好時壞，庭前花開花落，滴水觀音倒是又大了葉子，後院那口枯井旁沒了雜草——雲寒把它當作了小吱的墳，不時地便去拔草。
他還是暗暗注視著佑泉，隻不過有時會突然被佑泉發現，他支支吾吾地編不出借口來，在佑泉的微笑中頭一次紅了臉。
有父親生意上的人送來新鮮的蘋果來，又大又紅，不用特意湊近就能聞到那水果特有的清香。雖然是擺在了餐桌上的，可雲寒是不被允許吃的，這點沒人明說，但是雲寒明白母親的眼神。
雲寒是最愛吃蘋果的，佑泉知道，所以那天，趁著沒人，佑泉拿了個蘋果，鼓起勇氣走到正倚在門邊的雲寒麵前。伸出手去：
“雲寒哥，對不起…”
雲寒本來因為覺得佑泉的樣子是在施舍自己，憤怒還沒上來就看到了佑泉的眼淚。
“對不起…雲寒哥…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雲寒一愣，隻覺得右手腕上的紅綢似乎自己在不斷收緊，勒住了脈搏，不能呼吸。
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知道。”
佑泉睜大了雙眼，淚水滑落下來。
“那種事情…我怎麼會相信呢…隻是…”他咬了下嘴唇，“我不想你因為沾上我而變髒…我…娘說，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
“你吃。”佑泉仿佛沒聽見一樣，一把抓過他的手，把蘋果放了上去。
雲寒目光變柔：“弟弟…”
“你看，”佑泉指著藍天，“我能看到天上的白雲，”他又抱緊了雙臂跺著腳，“也能感覺到寒氣，”他停下來，看著雲寒，“我們是在同一個世界的！”
雲寒看著他幼稚的動作，猛然想起那個春日他也是這般解釋的，嘴角一揚想笑出來，卻引了淚。
他握緊了蘋果，有種想抱住佑泉的衝動，可最終，他還是隻“嗯”了一聲。
樹上黃葉在搖，風坐上樹梢，吹動命運的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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