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十二

章節字數:6523  更新時間:14-02-28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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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昉渡是個大麻煩。

    不管是雲隱而言還是雲翳而言都一樣。

    所以,雲翳和秋昉渡說的每一句話雖然都是真心所出,卻避免不了每一句話在別人看來都夾槍帶棍、連諷帶刺。

    對於秋昉渡的出現,雲翳是有所預料的,就是沒料到會那麼快出現。

    他不想見到秋昉渡不是因為那些上輩子的恩怨,僅僅是因為他記得這人上輩子給自己帶來了多少麻煩。

    或者說,給“雲昊川”帶來了多少麻煩。

    雖然那個“互換身份”的遊戲是自己腦殘才提出來的。

    “秋昉渡曾經做過什麼嗎?”

    雲默攸問。

    此刻,二人正迎著微涼的秋風站立在一株十多米高的巨大杉木頂端,踩著綿綿密密的針葉,如履平地。

    拿自己雲氏一員的身份鎮住秋昉渡之後,雲翳就找了雲默攸以“有要事商量”的理由把人帶離了人群,一前一後躍上了這個地方。

    雲默攸當下就猜測到,雲翳要說的事,大抵和秋昉渡有關、和他的前世記憶有關並且有可能還關聯到了某個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的人。

    雲翳淡淡的瞥他一眼,沒有馬上回答,隨後四十五度角望天,目光清冷,姿態裏有種鬱鬱的優雅。

    雲默攸眉心、嘴角跟著抽了抽,有種糊對方一臉的衝動。

    “與其說秋昉渡做過什麼,還不如說他老婆做過什麼。”

    雲翳收回目光與雲默攸相視,語氣中夾著冷意。

    “他老婆?”雲默攸在記憶裏搜索半天,才想起了那樣一個人物,“那不是……無淵山莊的二小姐還是三小姐?和昊昊有關嗎?她做過什麼?”

    雲翳抿唇,神情變得隱晦難懂。

    “……我會殺了她。”

    這句充滿殺機的話,雲翳說得極度平靜。

    雲默攸驚訝之餘,暗暗生了幾分提防,皺眉:“真的和昊昊有關?很嚴重的事?”

    “……不,現在說不準。”雲翳長出一口氣,變得輕鬆了些,似乎是想通了一樣,“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雲隱還是雲隱,雲昊川還是雲昊川……也許一切都改變了也說不定。”

    “你一個人在自話自說些什麼?”雲默攸很不爽雲翳現在這種態度——尤其是他說的事或者跟雲昊川有關的現在。

    “沒什麼。我隻是想通了一些事。我覺得你之前說的沒錯,不管是因為蝴蝶效應還是因為現在所處和我的前世並不在一個時空,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我不該再拘泥於那個已經過去的前世今生——我站在這裏,這裏就是今生而不應該是前世……如果過去在前世已成定局,那麼,我就讓今生改變,打破既定的命運!”

    雲翳神情肅穆,眼中有燃起熊熊烈焰。

    雲默攸眉心嘴角再次抽了抽:“……抽風啊你!”

    “沒什麼,我想通了就沒你什麼事了——放心,不管將來再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好學長不勞你費心的。”

    “……我看你叫我出來就是找架打的。”雲默攸火氣上湧,“昊昊有我自己護著就行,你才是那個不勞費心的人!”

    “剛好現在沒人,我還要好好回敬你先前的關照呢。”

    雲翳說著,毫無預警出手,雲默攸迅速躲開的同時,出拳反擊——

    “怎麼還是沒兩句就又打起來了?”

    五指合攏搭在額前,仰望高處已經不可開交的兩個人,雲楓華憂心的歎息一聲。

    因為料到那兩個人肯定不會一直站一起相安無事,即使已經習慣但仍然放心不下的雲楓華悄悄跟了過來,明目張膽的和來湊熱鬧看好戲的歐陽十一強勢圍觀。

    雖然上麵那兩人聊天,他們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

    “誒……秋前輩這是要去哪?”

    當然,一起明目張膽來圍觀的人還有不知跟雲隱有什麼淵源的秋氏當家秋昉渡。

    秋昉渡原本因為與雲隱相遇顯得凝重的神色,此刻變得更加凝重,難以揣度。

    他抬腳離去的動作因為雲楓華的詢問而停頓了一下。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歐陽十一問。

    秋昉渡本身修為極高,放眼武林,估計沒有幾人能夠與他旗鼓相當,歐陽十一猜測這人就算真的聽到那兩人說了些什麼也不足為奇。

    而秋昉渡接下來問的一個問題讓歐陽十一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歐陽兄弟可知道——雲昊川……是誰?”

    雲楓華及歐陽十一均因為這個莫名而來的問題怔了怔。

    “秋前輩難道你也認識那位小兄弟?”雲楓華相較驚訝更多的是好奇。

    “如此說來,你們都知道雲昊川其人……能不能和我說一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除了和雲隱長得很像之外?”

    放低姿態和一個小輩聊八卦於秋昉渡而言並不是難事,但要和顏悅色的聊就有點懸了,所以,秋昉渡現在的臉色嚴肅得非常違和。

    “你見過雲昊川?”歐陽十一問,“是在哪裏見到的?他現在是不是過得很逍遙?他應該不知道自己一聲不吭走掉害老子被雲隱那混蛋揍了多少吧?”

    一問接一問,歐陽十一是越問越咬牙切齒。

    “雲昊川我沒見過,倒是見過了一個自稱‘川昊雲’的小兄弟。”

    “‘川昊雲’?”雲楓華和歐陽十一的眼神裏均透露出了深深的懷疑。

    “和雲隱長得非常相像的一個小兄弟,他告訴我他的名字是一個叫‘雲昊川’的人因為和他長得像才倒了念送給他的……他還告訴我雲昊川說還認識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我才猜想那個人就是雲隱。”

    “所以,你會在這裏,出現在雲隱麵前,並不是偶然。”歐陽十一齜牙,笑容猙獰,“世界上會有三個長一樣的人?這種謊言你不會相信了吧?雲昊川到底在哪裏?”

    秋昉渡靜靜看著歐陽十一,若有所思的神情慢慢變回了原來那種用下巴看人睥睨眾生的高姿態:“雲昊川是誰?”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歐陽十一也端起了差不多的傲慢架子。

    雲楓華看著這樣的兩個人,心有戚戚然,生怕這兩個和上麵那兩個一樣說著說著就打起來,到時候自己肯定又是兩頭不討好,於是沉氣丹田,往樹上懸著依舊打得熱火朝天的人吼了嗓子:“少主、雲隱,別打了,秋前輩有雲昊川的消息!”

    “……”

    歐陽十一才知道,最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或許就是這個外表斯文溫吞的雲氏少長老雲楓華。

    被引火上身的秋昉渡臉上也不可避免的抽搐一下。

    幾乎同時,雲隱和雲子燁兩人一個急刹車停在了秋昉渡麵前,異口同聲:“學長/昊昊在哪裏?”問完,互相惡狠狠瞪對方一眼,才又把熱切的視線轉回秋昉渡身上。

    秋昉渡忽然感到了一種從沒感受過的莫名壓力。

    雲楓華則還在一邊默默感歎那個叫“雲昊川”的人對兩人的影響力真大,一邊為自己把兩人哄下來的決定之英明默默點一個讚——這樣就可以消除兩個爭端了。

    “到底在哪裏?”

    雲隱再問了一次,眼中有急切、有期盼、有不安。

    和秋昉渡麵前的雲隱相比,這個雲隱更加的顯出一些人味。

    秋昉渡有些複雜的看著麵前的人,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到底是好還是壞——

    “有個自稱‘川昊雲’的小兄弟告訴我他認識一個和你長得一樣叫‘雲昊川’的人,他的名字就是雲昊川給他的,也是因為他,我才會猜想你現在還活著……我並不認識雲昊川。”

    “‘川昊雲’……他也和我長一樣,是嗎?”雲隱甚至沒有絲毫懷疑那個人身份的真實性,“他一定就是學長!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三個和我們長得那麼像的人——告訴我,他在哪裏?雲昊川到底在哪裏?”

    “……我不知道。”秋昉渡說道,“原本就隻是萍水相逢,一聽說你可能還活著我就馬上離開來找你了,那個小兄弟之後去了哪裏並不是我在意的事情……”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那個就是雲隱,他不過是說謊騙你的?”雲子燁並不相信秋昉渡那一套說辭。

    秋昉渡嘴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覺得我會錯認雲隱?”

    卻惹來雲隱一聲嘲諷的冷笑:“難道你不會?”

    秋昉渡抿唇,有些疑惑雲隱語氣之中那不容置疑的篤定,定定的凝視對方片刻,說道:“那位小友……他的眼神可比你要簡單純粹得多了,雲隱。”竟是隱約透出一絲歎息。

    雲隱的臉色霎時變得有些難看。

    “閑話就到此為止吧,雲隱。”秋昉渡又恢複了他一貫傲慢的態度,仿佛雲隱此人對他的影響已經被徹底消除,“聽說你沒有死,我就過來看看,看到你真的活著,我也放心了……今天暫且別過,來日無淵山莊再見。”

    “……你是在哪裏遇到那個人的?”

    秋昉渡報了個地方名字,甩甩袖,很瀟灑的走了。

    雲子燁則在秋昉渡報出地名之後,即刻招手叫來一個隨從,低聲交代幾句,那隨從也跟著離開了。

    又再一路緩行,離仲秋時節還有五天時間,離和歌城不過兩百裏路,一行人正打算找個地方歇腳並準備午膳的時候,龍門來了飛鴿傳書。

    一個漢子從撲棱著翅膀的鴿子腿上綁著的竹筒取出一張紙頁,放掉鴿子,才打開那張卷的不是很細致的紙看了看,臉色就變了——

    “歐陽先生,二當家來信說那位小兄弟身上的毒發作了,三當家勉強給他延住了性命,現在人已經到了和歌城,麻煩先生現在就隨我們兄弟過去吧!就怕晚了,那位小兄弟就沒救了!”

    起初,雲昊川隻是覺得有點冷,他以為那是因為已經入秋天氣變換的關係,好在還可以忍受,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就那麼過了幾天。

    發覺不對勁是因為那種冷意隨著日子增長而越來越明顯並越來越難以忍受,尤其是入夜之後,他總是被冷得無法深睡直至連入睡都變成奢侈,倒沒有想過,那是他將要毒發的征兆。

    和歌城也是一座繁華的城,與風月城相比沒有絲毫遜色,常年在山寨之中生活的成辛宇一進城就被滿街繁華的風光給吸引住了,在剛訂了房間的客棧放下行李之後,和駱世明及莫肆如招呼一聲拉著雲昊川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去。

    秋冷看成辛宇花蝴蝶一樣看到什麼都湊上去瞅瞅的模樣很是不屑,天知道自己為什麼也跟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一樣跟在那兩個人後麵亂跑!

    後來秋冷想了想,大概是與當時成辛宇拉著人出門的時候說的那句“帶你去見識見識天下第一花魁的姿容”有關。

    “天下第一花魁”,這個“天下第一”不是由天下人選出來而是當今皇帝給親手批下的。

    “天下第一花魁”妍姝,和歌城紅顏坊的招牌,每天在紅顏坊坐鎮,賣藝賣身但不賣笑,從來都是她挑選恩客而不是恩客來選擇她,有著絕美的樣貌、絕佳的才藝及尋常花魁絕難擁有的孤傲脾性,多少公卿豪富多少英雄好漢想成為妍姝的入幕之賓,又有多少公卿豪富多少英雄好漢被拒之門外,始終斷絕不了那些人對妍姝的慕求之心。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樣的一個女子就是一個傳奇。

    於是,一路閑逛加上偶爾找個路人詢問,成辛宇和秋冷打打鬧鬧的,帶著一臉呆傻不知神遊到哪裏去的雲昊川到了紅顏坊。

    進了紅顏坊,一身貴公子打扮的秋冷很快就受到了一眾美貌女子的熱烈歡迎,背著“斬魄刀”一副江湖豪客模樣的成辛宇加上一張男子漢氣息濃烈的英俊麵孔也馬上被迎為上賓,感覺自己很無辜的雲昊川則因為身上相較那兩人樸素很多的衣著及實在沒什麼氣勢的一張臉被當成了兩個人其一的跟班,即使他很自覺的跟著那兩人在雅間坐了下來,奉茶的侍女還是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更別說給他奉茶了。

    出乎意料的,秋冷臉色不悅的把要退出去的人叫住讓她給雲昊川再送來了溫度適宜的香茶。

    身為大家族的少主,秋冷的金錢觀念顯然跟所有紈絝子弟一樣薄弱,隨手從懷裏抽出一遝雲昊川看不出金額的銀票往桌上一放,對濃妝豔抹、滿臉諂媚笑意的老鴇說道:“我要見你們這裏的‘天下第一花魁’。”

    那傲慢語氣、那囂張姿態,雲昊川深深覺得他不是慕人家名來嫖,而是慕人家名來挑釁的。

    後來那個老鴇賠笑著好說歹說了多少類似“妍姝姑娘正在招待貴客”、“紅顏坊還有很多很美的姑娘可以挑選”、“這裏的規矩就是這樣”、“妍姝姑娘開口說見才可以”,軟磨硬泡終究沒有磨過秋冷一張冷臉裝啞巴的高姿態,說是讓人問問妍姝姑娘意思,沒多久就換了個人回來說“請三位爺移駕芳華閣,妍姝姑娘有請”。

    期間,雲昊川仍舊是那副神遊在外的模樣,甚至沒有在心裏吐槽這中劇情發展太狗血。

    他扔沒有搞明白為什麼才入秋而已,自己會覺得那樣冷,還有越來越冷的趨勢。

    現在他感覺到那股冷意已經由漸漸失溫麻木的四肢透入骨縫之中,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奇異的是,那樣的冷,他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哪怕一點應有的顫抖,就仿佛那種冷僅僅冷在靈魂中而不是身體內,或者說,那種冷意使得他的意識抽離了身體。

    機械的挪動步伐跟在成辛宇和秋冷身後隨著引路的侍女進了裝飾奢華的芳華閣,也不去看那被緩緩卷起的珠簾後麵是怎樣一張絕世容顏,雲昊川默默的找了個位置坐下,默默的感受那種隨著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濃烈的冷意。

    周圍的人聲變成了嗡嗡的鳴響,似乎隻有自己一人身處於異世之中,雲昊川無法聽清那些聲音,隱約知道有人在彈奏、有人在驚歎,他靜靜坐在一邊,動作僵硬的接過斟滿酒的白瓷小杯,有些神奇的發現,自己的那白得有些嚇人的指尖上居然像粘了糖粒一樣凝了一層薄薄的霜色,而杯中的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

    “哐當”一聲,瓷器破碎的脆響在幽幽的琴聲之中顯得極是突兀,彈奏的人被這突兀的一聲驚了一下,勾出了一錯亂的顫音,霎時間,整個芳華閣變得鴉雀無聲。

    雲昊川維持的捉杯的手勢,手中空空如也,腳邊躺著瓷杯的殘骸,其中夾雜著同樣破碎的冰晶,非常顯眼。

    迎著眾人異樣的目光,雲昊川想賠個笑表達自己的尷尬,卻怎麼也無法控製臉上的肌肉顫動,這次不僅僅是聽覺,他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直至整個視界唯餘一片淒厲的蒼白,然後再感覺不到其他任何。

    而在周圍人看來,雲昊川裸露在外的皮膚正在慢慢的凝結出一層冰霜把他包裹,尤其是那雙淡漠的眼睛,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被完全凍住變成混沌的死寂。

    這一幕,嚇得幾個膽小的侍女驚叫出來。

    成辛宇首先反應過來,一掌拍在雲昊川背心抵住,將自己渾厚的內勁灌注入雲昊川的身體,衝仍在呆愣的秋冷吼道:“昊雲毒發了!還不趕緊去把我哥找來!”

    秋冷被吼得醒悟過來,盡管心中有所疑問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飛快的轉身,跑了去找人。

    歐陽十一沒想到自己會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再遇到雲昊川。

    並且有些莫名的失笑。

    前後兩次,歐陽十一遇到雲昊川都是在他幾乎沒命的情況下。

    歐陽十一真的很好奇,雲昊川到底是有多能折騰才會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這樣的困境。

    這麼一想,歐陽十一就發現雲昊川除了一張臉跟雲隱很像之外,連愛給他找麻煩這點習慣也很像——盡管一個是故意而為,一個則是無心為之。

    歐陽十一快馬加鞭趕到和歌城就被人請到了和歌城聲名大噪的花樓紅顏坊,對那個據說給龍門二當家換命的人生出的幾分不屑,在見到赤身裸體被浸在滾燙的藥湯之中的雲昊川時,成了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雲昊川身上的凝霜劇毒發作的極其慘烈,成辛宇源源不斷給他灌進內力也僅僅能夠護住他一絲心脈不致於立時斃命,但那一絲心脈微弱得跟個死人已經沒有多大區別。

    莫肆如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竭盡所能的保住雲昊川的性命,就算他隻剩下一口氣,還是把那口氣延續到歐陽十一到來。

    因為必須源源不斷給雲昊川灌送純陽內力來抵禦寒毒,莫肆如沒有把人挪出紅顏坊,直接開了方子讓底下的人去熬煮了一大鍋藥湯,滾燙著就把雲昊川放了進去,而即使藥液滾燙,雲昊川一被放進去,溫度很快冷卻,以致於必須不間斷的給雲昊川添上新燒開的藥湯,並且必須每隔一個時辰給雲昊川灌進內力,到了後來,莫肆如幹脆讓人找來了一個巨大的火盆墊在浴桶底下,一刻不停的往裏麵添置火炭保持溫度。

    秋冷表露了自己秋氏少主的身份,讓紅顏坊的人給騰出一個僻靜的廂房安置已經人事不省的雲昊川。

    從雲昊川毒發到歐陽十一到來,不過是十二個時辰不到的事,龍門一眾,尤其是三位當家及秋氏少主均已被折騰得幾乎不成人樣。

    所幸,歐陽十一並非浪得虛名,在雲昊川難以察覺脈搏的手腕上摸索一下,入手冰冷、毫無動靜,再探探頸間脈搏,皺了皺眉,取出隨身的銀針,迅速往胸前後背幾個要穴紮下,然後開始以自身的內力給雲昊川疏導經脈。

    這一疏導就是整整六個時辰,莫肆如始終不敢鬆懈守在一邊,歐陽十一稍有示意就馬上上前搭把手,並不懂得那些醫理藥理的成辛宇隻得和秋冷兩人在一邊焦躁的圍觀全過程。

    等到雲昊川死灰一般蒼白的皮膚恢複些許血色,歐陽十一收了銀針,停下手來,指揮毫無貢獻的成辛宇和秋冷把仍在昏迷中的雲昊川從已經沒什麼溫度的浴桶裏麵撈出來,重新燃起火盆燒熱新注入進去的水,等水溫變得燙手,歐陽十一取出一個瓷瓶往水裏滴了三滴不知是什麼名堂的藥液,又指揮兩人把已經卷在厚重的被褥中保持溫度的雲昊川放進浴桶裏並讓人撤掉底下的火盆。

    “等水冷了就把人撈出來。”

    交代這麼一句,歐陽十一強撐著一張疲憊的臉匆匆走了。

    也不知道這算是好了還是沒好,反正雲昊川臉上血色回來了,呼吸開始變得平緩清晰,脈搏一下一下跳動也變得有力,莫肆如疲憊到不行,看雲昊川情況好轉,自己就有些撐不住了,一邊嘀咕“人老不中用了”一邊把看護的任務全權交給兩個小輩,往裏間走去,倒頭床上大睡一場。

    莫肆如醒來是因為一股凜冽的殺氣。

    若不是他本能反應足夠快,說不定就是人家手下亡魂了。

    對他出手的是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精致的眉眼之間是一片不容忽視的寒霜,看起來陰沉、狠戾甚至狂暴。

    “你是什麼人?”

    “小子你是活膩煩了!”

    莫肆如發問的同時,成辛宇的低吼聲也跟著傳來。

    青年男子攻擊被莫肆如躲過並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眼神陰冷的盯著他,一動不動,也不去在意在他身後叫囂的成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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