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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修訂):李秀才大意敗北,追命劍不辱美名
由今日之事可見,黃子瑜早就懷有異心,此時趁勢奪權並不出人意料,可此人有勇無謀,暴躁易怒,如背後無人唆使,定布不出今日之局。這幕後之人,會是誰?
杜迎風猜不出來,所以暫將這問題放置一邊,如今首要的問題,是要平息這場叛亂。一舉弑殺這些叛徒並不難,但如此做,嵐山閣必定實力大損。若要平息今日之事,最好的做法便是將黃子瑜從頭到尾,徹徹底底的挫敗,令他大失人心!
瞧見這黃子瑜浮囂傲慢,果然上鉤,杜迎風抿唇一笑,讚道:“黃護法果然快人快語。”
眾人遂搬開一張桌子,騰出塊空地作比武之用。
嵐山閣六當家牛大。年三十有八,身短體壯,膚黑發稀,一雙虎目精光爍爍。其擅於掌法,江湖人送一名號,稱‘摧心掌’牛萬鈞,取‘靜如山嶽,動輒雷霆萬鈞’之意。他聽到號令,往前踏出一步,朝對方三人道:“你們哪一個先上!”
未及另外兩人開口,李思函錯開一步站於正前,迎頭接話,道:“小生來會會你!”話音一落,他一提氣,縱身掠到牛大頭頂,一招‘白猿獻果’朝他當頭挑來。
牛大端立如山,不閃不避,兩掌一推分別攻向李思函左肩與胸口。
李思函隻覺一陣勁風撲麵,一矮身,臨時收變了招式,一支判官筆一分為二,分點他兩臂穴道。
牛大見他運筆如風,不敢小窺,暴喝一聲,兩掌一錯,左右手各兩根手指搭住判官筆筆鋒,李思函見他製住自己兵器,一腳掃出,踢牛大下盤,牛大反退開一步,但是兩手仍然牢牢抓住對方武器!
李思函心念電轉,一招落葉歸根,再掃他下盤,牛大避之不及,縱身躍開,不得不鬆開手指,李思函向前一俯身,左筆一撩,點他前胸,右筆一挑,刺他小腹,牛大身在半空,眼見無法躲閃,忽聞背後呼的一聲,他搖搖欲墜的身勢被一股巨大氣力穩住,緊接著,他見那李思函攻勢一緩,雖不知究竟,但知此時機不可失,橫生一掌朝對方當頭劈去。
李思函禦敵之時,隻覺一道罡風從旁襲來,分心顧之,卻又找不到這股罡風由來,他心知定是對方之中有人搗鬼,但是那罡風來的快,去的也快,根本無跡可尋。
心中又惱又氣,竟然一時大意,就要被牛大蓄力一掌擊到麵門,此時他無暇襲敵,但求自救,判官筆橫於胸前,朝來人鐵掌上猛的刺出,哪知那牛大迫近之時,變了掌路,原來一掌隻是誘敵,後續一掌才是殺手鐧,李思函大驚之下,扭轉腰身,橫臥閃躲,卻已來不及,眼睜睜瞧著那一掌當頭印下,他突覺肩上盤附了一股吸力,將他往後一扯。
急速倒退之際,他看到牛大那一掌,正拍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心髒兀自砰砰狂跳,李思函扭頭一瞥,正見一隻白如瑩玉的手掌,按在自己肩上。
這隻手掌纖細勻暢,五指修長,幾乎不像是練武之人的手。但是李思函知道,就是這隻手,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他自敵掌中搭救出來。
這少年,今日已救了他二回。
莫文信斜睨過來,白多黑少的眼珠在杜迎風身上瞄來瞄去。“杜公子這是何意?”
杜迎風十分幹脆的朝對方拱了拱手道:“這一場,我們輸了。”方才李思函與人對戰的種種,他曆曆在目,究竟為何落敗,他也計於心中。
這分明,就是有人從中作怪。
李思函調轉過身,急道:“分明是他們……”他此時心中萬分懊悔,方才若不是他急著打頭陣,也不定會輸掉這一場,他雙手緊握成拳,恨不能再與那牛大戰一場。
對麵黃子瑜抱臂朝他看來,譏誚道:“願賭服輸,杜公子,請罷。”
他此言一出,周圍那些堂主嘍囉皆跟著起哄,各種猥瑣、褻瀆的目光交錯在少年身上。
杜迎風輕描淡寫的拍了拍李思函肩膀,落落大方走到人前,解下外襖,懸於臂上,在眾人注視之中,緩緩轉了一圈。
他此時隻著了一件象牙白緞織春衫,綿薄布料緊貼在身上,勻稱完美的身形暴露無遺。
對於周遭的異樣目光,他以淡然置之,眾人卻瞧得目不轉睛,特別是那莫文信,真恨不得上前扒去他這最後一層衣物,將這少年壓在身下淩辱一番。
杜迎風回到原來位置,將外襖搭於椅背,朝黃子瑜道:“黃護法,繼續。”
黃子瑜原本抱著褻玩心態,想看這男寵當眾出醜,再趁機挖苦嘲弄他一番,豈料這少年意氣自若,又大方得體,沒有一絲嬌柔做作之態,反而是周圍這一圈人,個個都露出一副急色的醜態,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怪不得顏少青對他情有獨鍾,黃子瑜暗咐。他將目光落到十當家蔣唯身上,道:“第二場,有勞十當家!”
嵐山閣第十把交椅,蔣唯。年三十有二,麵白微胖,上唇留一叢濃髭,左頰生一道赤紅胎記,使八棱鐵鐧為武器,善馬上功夫,出招疾如閃電,故江湖人稱‘一馬當先’蔣唯。他聽黃子瑜叫到自己,執起鐵鐧,撥開人群走了出來,朝對方三人一一點頭,道:“請賜教!”
宇文無極麵無表情,跨步上前,與他抱了抱拳。
蔣唯見出戰之人是他,暗歎一聲,口上說道:“未料我二人,也會有兵刃相見的一日。”
宇文無極並不與他多說廢話,追命劍當一聲出鞘,橫在身前。
杜迎風複坐下來,見桌上無酒可飲,嘟囔一聲,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淺抿著。
而此時,蔣唯與宇文無極的兵器已交在了一起。兩人招式皆是以快聞名,在旁人看也看不清的情況之下,叮叮當當幾十招已過,卻絲毫不見勝負。
黃子瑜見這少年目不斜視,隻重場中酣戰,卻對因中毒而漸入昏迷的各當家長老漠不關心,心下生疑,走上前來,拉開一把座椅在其對麵坐下來,想了一想,道:“這毒雖不是見血封喉,時間久了,也能要人性命,杜公子就不在乎麼?”
杜迎風轉動手裏的茶杯,調侃道:“在下一介男寵而已,這些人死活,與我何幹?”
黃子瑜聽這少年打著哈哈,心中惱怒,於是從旁挑撥道:“這些人若是死了,想必閣主也要傷心欲絕,以後追究起來,也免不得冷落你,你索性就跟著本護法,以後自不會虧待你。”
這黃子瑜並不好男色,他如此說,也是出於對這少年的一股征服欲望,想那顏少青能得到的東西,他黃子瑜必能手到擒來。
杜迎風心下冷笑,暗道你這點道行,還敢在小爺麵前話說八道,挑撥離間。當即正色道:“黃護法不必替在下擔心,屆時隻要將叛徒誅殺,閣主深明大義,自有明斷。”
被他這話一堵,黃子瑜怒氣填胸,暗罵他賤人,那顏少青為人冷淡,哪裏有本護法知情識趣,你竟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此時莫文信附到他耳邊,安撫了幾句,他怒意才稍稍平息,一雙眼睛不甘心的在少年身上瞟了幾眼,才移望他處。
場中,宇文無極劍冷鋒寒,招招不留餘地,蔣唯鐵鐧縱橫之間,也盡自抵擋得住,不過攻擊寥落,多為防守。
宇文無極見他不拿出真本事,冷聲道:“你若再不出招,休怪我劍下無情!”
蔣唯苦笑連連,一邊抵擋一邊道:“宇文兄當年救命之恩,我銘記於心,今日又豈能對你出手。”宇文無極的追命劍緊黏著對方鐵鐧不放,嗤笑道:“我真後悔當日瞎了眼,救下你這叛徒。”
“宇文兄,做人還需審時度勢,嵐山閣早已不同往昔,對方勢大,若不歸服……”蔣唯一招‘分金斷水’格開對方劍鋒,還要再說甚麼,就被宇文無極一聲怒斥打斷。“叛徒,納命來!”一時間,追命劍寒光陡盛,蔣唯再無暇顧及說話,隻得一味抵擋。
黃子瑜見他與對方嘀嘀咕咕,不禁怒道:“十當家,你與他繞甚,難道要叫本護法脫衣給你瞧!?”
蔣唯神色一泠,心下又再大歎一聲,八棱鐵鐧再不留餘力,迅捷無比的朝對方攻去。
杜迎風捏著茶杯的手一緊。這蔣唯分明是話中有話,卻不敢明說。他那句‘對方勢大’指的絕不會是黃子瑜,難道真如他心中所料,此事另有主謀?
思量間,隻見場中又有變化。
本來,這蔣唯認真起來,與宇文無極倒是打得不分軒輊,兩人來來去去又是幾十招,短時間之內怕也分不出勝負,但宇文無極不知何故,頻頻出錯,腳步也稍顯淩亂,好幾次險象環生,看得杜迎風一陣皺眉。
他凝起目力,目光一一於在場眾人身上掠過,片時,終於叫他發現了一絲端倪。
杜迎風仰頭喝盡茶水,抬手一擲,茶杯旋轉著朝一幹嘍囉飛去,飛至人前,又聽‘叮’一聲脆響,被一硬物彈開,在空中轉了方向,最後,‘波’的一聲,嵌進了明月閣牆上木刻之內。
隻見那茶杯口朝上,底朝下,無一絲缺壞。
那班嘍囉一陣倒寒,試想萬一叫那隻杯子打中,身上怕就要多出個洞來。
連同場中打鬥的兩人也被這一番變故驚擾,頓了一瞬,收了手朝他望來。
杜迎風朝其中一名嘍囉冷笑道:“閣下好俊的身手,卻不知為何藏頭露尾,專幹些背後偷襲的勾當?”
那人長相平凡,乍看之下很容易叫人忽略過去,不過當他一眼望來,杜迎風目光倏然一緊,一聲輕叱就此脫口而出:“是你!?”
他並不認得這人,但這一雙眼睛,叫他想忘都難。
亮如點漆,冷若寒星。
那夜白若離為他療傷,在窗外窺視的,就是這一雙眼睛!
那人見他認出自己,心中也頗為驚訝,不過隻停了一瞬,便立即有了動作。
就見他手腕一抖,指間已經捏住了三支暗鏢,連珠一般脫手而出。
杜迎風身影如風,待鏢到身前,才側身一閃,同時朝他道:“閣下方才那一手隔空馭氣,端的是精彩萬分,怎這一趟又扔起普通暗器,莫不是瞧不上在下這兩手功夫?”他這一番話,隻叫周圍眾人臉露茫然,而他對麵那人,目中卻是一緊。
杜迎風一麵暗暗計較對方來路,一麵不疾不徐應付暗器,方才仰首躲過貼麵而來的鐵蓮子,緊接著,又是三聲破空之音襲來。
那邊宇文無極仗劍擋來,隻聽叮叮叮三聲,暗器撞擊在追命劍上,留下三道白點。
他疾聲道:“黃護法,說好隻是比武,你著人偷襲,又算是個什麼事!”
黃子瑜陰著聲音道:“此人並非幫中人物,我從未見過他!”
那人見眾人目光齊齊射來,雙腕一顫,數十隻鐵蓮子漫空射出,與此同時,他縱身一躍,已從二樓窗戶翻身而出。
宇文無極起身欲追,卻被杜迎風伸手攔住。
黃子瑜朝兩個嘍囉道:“你們盯著。”待嘍囉領命而去,他轉向杜迎風,道:“必定是海沙派混進來的細作!”
杜迎風‘哦’了一聲,道:“既然黃護法不認得這人,那便算了,我們繼續比試。”心中卻在暗咐,那人幾次三番與我犯難,到底什麼來頭?暗捏了一枚鐵蓮子在手,端詳再三,仍舊是毫無頭緒。
黃子瑜與莫文信對視一眼,繼而一擺手,道:“繼續!”
宇文無極長劍一舒,叮一聲與蔣唯的鐵鐧撞在一起,兩人又拆解數招,倏然,宇文無極左腿突起,向蔣唯下盤踢去,這蔣唯早年混跡於馬匪之中,一身馬上功夫鮮有人及,而相對的,下盤之處乃是他的弱點,他倉惶倒退一步,宇文無極見他防守有了一絲間隙,一翻手,追命劍自右至左斜刺下來,蔣唯舉鐧一格,宇文無極不更招式,劍如風掣,又從左下挑到右上,唰一聲指到對方咽喉。
一瞬間,兩人皆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作。
陣中無人講話,隻聞黃子瑜擊掌三聲,讚道:“精彩,精彩。”繼而坦然道:“這一場,我們輸了。”
杜迎風看他利落的除下外衫,眼神一移,望向他處。
黃子瑜短衫內並未再著其他衣物,此時他露著精壯結實的上身,坦蕩蕩的立於人前,朝那少年調笑道:“怎麼,本護法脫給你看,你反倒害羞了?”
杜迎風搖頭歎道:“你身上又沒長女人家的東西,我害羞甚麼,我隻是在想,這賭局我貌似虧了不少。”
黃子瑜疑道:“此話怎講?莫不是你覺得沒要那解藥,後悔了?”
杜迎風眼裏閃過一抹促狹,道:“小爺脫件衣服他們一個個的眼睛都直了,你剝光了大家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孰勝孰劣一望便知,你說小爺虧不虧?”
宇文無極難得露了一絲笑意。
那一頭,黃子瑜動作一僵,這才明白過來對方是在拿自己開涮,待要發作,那莫文信嘿嘿笑道:“這小子也就逞逞口舌之利,唬人罷了,待屬下去教訓一二,保管他服服帖帖。”
黃子瑜聽他自稱下屬,頓時笑得合不攏嘴,和顏悅色道:“那就有勞四弟。”
杜迎風也不磨蹭,足下輕點,一個縱身躍到場中,朝莫文信道:“大言不慚,等一會叫小爺打斷三條腿,看你還吠不吠”。
那莫文信聽後,臉上一陣青白交加之色,偏李思函還非常不識時務的插了一句,道:“小生隻道人人都有兩條腿,那第三條腿從何說起?”
眾人隻是哄笑,莫文信怒道:“那我就來領教一下,你拿來取悅男人的功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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