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翰院門生,熟知風月不知多少,何取這一個野人?

章節字數:5977  更新時間:14-02-24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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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中露宿一夜,翌日清晨李府的馬車來接他們回城。李景元還在馬車中酣睡,白雁聲卻在中途下了車,打聽了金剛橋的方向,一路找去。橋還在那裏,橋下的毛氈卻已不知去向,不曉得是物歸原主還是被其它需要的人拿去了。那柳樹下另停了幾隻小船,卻都不是當日那條。雁聲問了附近的商賈行人,旁人都笑他:“小少爺,你說的那種船邕京碼頭有幾千幾百條,叫人如何找起?”他就隻得悵然而歸。

    李景元這日酒醒得早,午飯後將一個梅紅信封並一個木匣奉還。雁聲打開一看,和雁蓉的那塊飛雁同心玉一摸一樣,正是父親當年拿去送給李家的信物。他因此收下了,方要開口,李景元先道:“雁蓉的事需從長計議,表弟好不容易上京一趟,在此略住一住再走吧。”他並不知道僅僅幾天功夫雁聲已經看透了這邕京繁華,早已死心。

    雁聲一笑了之,道:“我到邕京已有好幾天了,還沒向姨父姨母當麵請安,心甚不安。”

    李景元拿扇子遮了半邊臉道:“無妨無妨。內子在佛庵安胎,老母和妹妹在旁照料,老父在江北治水。我已代表弟致意,表弟就安心在此盤桓吧。”

    雁聲心想,這李文博夫婦遠遠避開,不知是何原因。

    兩人說了些話,李景元又是犯困,正要拿五石散來服,忽然家仆報禦史大夫府下走來傳話。

    那傳話之人是個同雁聲差不多大的清秀小廝,穿錦衣,躡絲履,見了李景元道:“大人說,少傅大人即將出鎮荊襄,明日休沐,邀百官同僚在鹿鳴館為裴大人踐行,李大人務必要捧場。”

    李景元便答應下來,正命人取些跑腿費給他,那人忽然抬頭看了雁聲一眼,目中含笑,輕佻不已,道:“大人還問,風聞李大人家來了嬌客,怎沒聽提起?”

    雁聲隻覺李景元麵色沉了一沉,瞬間複又波平如鏡,道:“這位是青州潁川郡的白雁聲,祖上是淮南侯白簡,是我表親。前日才到邕京,因此未及拜訪,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雁聲便略為見禮,那人直勾勾看著他,含笑道:“原來如此。李大人不妨將白公子也一同帶著,簡侯為人,家主人平素十分仰慕,淮南侯的後人,大人亦想結識。”

    李景元便代雁聲答應下來,那人臨走還不忘回頭看雁聲一眼。雁聲隻覺古怪之極,以目色詢問。李景元淡淡道:“那是我上司禦史大夫段暉的家人,你也知道益州刺史孟燁稱王,朝廷命荊州刺史討伐吃了大敗仗。如今是討是撫吵得天翻地覆。便是你來那一天,才剛定下太子少傅裴秀領大將軍銜,都督八州軍務,出鎮荊州刺史。明日便是給他送行。”

    雁聲問道:“是河東聞喜裴家嗎?”

    李景元點頭:“裴家算是門閥中的門閥,清流中的清流,門生故舊遍天下。其實裴秀與段暉素來政見相對,隻是不知今日吹得什麼邪風……”他說到這裏意識到不妥之處,立時閉口不談,隻一迭聲命家人送上五石散來。

    於是到了第二天休沐之日,李景元帶著雁聲一同往京城第一大館鹿鳴館去。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雁聲甫一上車還是被驚了一下。隻見李景元玉色鍛袍,發帶簪花,傅粉施朱,一清早兩頰便透出服用過五石散的那種不正常的顏色,大敞著胸口散發藥氣,卻又畏冷似得披著狐狸皮襖,帶著烏帽耳貂。雁聲壓抑不住驚訝之色,李景元笑笑,意興闌珊道:“我身子虧,一服藥就一邊熱一邊涼,奇裝異服表弟見笑了。”

    這豈止是虧,簡直虧大了。雁聲關心道:“表哥也還不到三十,年紀輕輕,為何不能戒了此毒?老莊講齊貴齊賤,齊生齊死,縱身大化流衍,世人以為煉丹服藥便可長生不老,豈不與道南轅北轍?”

    他以為李景元服藥是為了成仙,李景元口中微有苦澀之味,卻感激他一番關懷之意,笑道:“表弟說的我記得就是了。”許是服藥過後精神不錯,他又額外提醒道:“待會到了那裏,若是人多走散,表弟大可不必找我,若是乏了,馬車等候在外,可自行回府。來的人非富即貴,但我料表弟也能應對適度,隻有兩個人需要小心。一個便是裴秀,此人少壯登朝,身居重任,名蓋四海,但是脾氣太臭,方正不狎,皇帝嫌其風節太峻,私宴從不相召。另一個便是今日的東家段暉,此人,”他說到這裏頓了下,眼中似有痛苦之色一閃而過,“不愛女色,尤喜男風。表弟若見身邊有年輕兒郎圍著的中年人,遠遠避走就是了。”

    雁聲瞳孔急劇收斂,一點就通,即使身上汗毛都已根根豎起,麵上終究雲淡風輕:“多謝表哥提點,雁聲省得。”

    李景元說完這些,便又懨懨得靠回褥子上去了。

    到了目的地,隻見馬車一輛接一輛下人,人煙湊集,珠輝玉映,俱是衣冠中人,金粉樓台,桃柳爭妍,無不笑語歡歌。他隨著人流往裏麵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李景元已然不知所蹤。好在昨日西山春日宴上認識的人中,有幾個也來了,一眼看見他,忙拉住他,他便也欣然入夥。

    館中有一片大大的水麵,建築都循著塘沿而建,十分別致,主樓在東麵,有五層之高,其它花廳臨水的一麵也都做敞軒設計,一路朱紅欄杆,欄外是鵝暖石鋪成的地,種些奇花異草,都掛著彩燈,沿湖有高低不平的太湖石假山,疏朗有致。雁聲在正對著主樓的西麵一個花廳,廳中人多是弱冠上下的年輕士子,繡衣朱履,觥籌交錯,雁聲打量四周,眾人或佩拂塵或持羽扇,隻有自己在腰間掛了一把黑沉沉的短劍,頗有點格格不入。

    旁邊有人小聲議論朝政:“聽說裴秀的前任兵敗之罪已定了,說是一族流放交州。”

    有人道:“那裴秀還主戰嗎?”

    “誰知道,也許陛下正是要讓他死心,才把他調去的。”

    “段大人也真是促狹,明知人家往火坑裏跳,還要大張旗鼓來踐行。”

    雁聲在一旁聽了暗暗心驚,忽然耳邊一通鼓聲,一枝桃花遞到他手裏。眾人都起哄道:“該白公子起詩了。”

    雁聲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擊鼓傳花傳到自己了。他麵露為難之色,此時此地怎有詩情畫意。他拿著那枝開得熱鬧的桃花愁眉苦臉,搜刮肚腸,旁人均是竊笑不已,已滿斟了酒碗準備他一個討饒就灌上去。忽然一隻白粉蝶不知為何飛入殿中,環繞一圈後,停在他手裏的桃枝上。

    他心弦一動,慢慢吟道:“穠芳依翠萼,煥爛一庭中。

    零露沾如醉,殘霞照似融。

    丹青難下筆,造化獨留功。

    舞蝶迷香徑,翩翩逐晚風。”

    眾人都安靜下來,細細體味,一時間廳裏鴉雀無聲,忽然不知誰叫了一聲:“好!”眾人都豎起拇指紛紛稱讚,於是又有許多人上來敬酒,讓雁聲哭笑不得,敢情還是要喝啊。

    酒過三巡,他在裏麵給熏得難受,便出了花廳,站在廊上透氣。初春三月風中還帶著寒氣,室內卻溫暖如春,眾人已開始穿著單薄的夏衣,隻有自己還穿織錦鍛的夾衣,相當老土。一群彩衣繽紛廣袖翩翩拿著樂器的伶人排隊從廊下走過,看見他掩口而笑。

    他眼前一閃,募地想起什麼,再抬頭去找,那些伶人如蝴蝶一般已四散到個個花廳之中,無跡可尋。

    館中心的湖麵上有一間小亭,雁聲繞過玲瓏的假山,走入亭中。亭子四麵懸著斑竹簾,地下水墨青磚,亭中石桌上有一個陶土的高腳鍋,鍋內盛水,暖著五六盞菜肴,和一壺小酒,底下煨著炭火,不見一點煙火氣。

    他坐在那亭中看人,旁的人也在樓上看他。那主樓最高一層上的人合攏珠簾,走入室內,有婢女跟在他身後逐次放下簾幕。四壁牆上噴出龍延香霧,和著朦朧燭光,一室旖旎,望之如閬苑仙芭。李景元陷在重重絪褥之間,上身赤裸,麵上通紅。

    來人三四旬年紀,保養得當,坐在床邊托起他臉,仔細打量道:“幹什麼一大早就吃得渾渾噩噩的,你作死嗎?”

    李景元便開了眼,氣若蘭草,道:“若不服藥,怎麼伺候得大人開心呢?”

    那人笑道:“你那小表弟獨自一人坐在亭裏,落落寡歡呢。”

    李景元又閉上眼,“唔”了一聲,道:“下官要服侍大人,就管不了他。”

    那人道:“這人可用嗎?何不多邀他來走走,我欲收之門牆,以為桃李。”

    李景元仍是閉眼道:“鄉下人沒見過世麵。翰院門生,熟知風月不知多少,何取這一個野人?”

    那人見他不耐煩便怒氣滿麵,忽然心中一動,因笑道:“你吃醋了?”

    李景元這才又睜開眼,嫣然一笑,伸手攬住來人,懶懶道:“大人也是,手伸得太長了點。”

    雁聲在亭子裏坐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本來在花廳裏身上煩熱,隻想脫衣,沒想到這裏還是熱得厲害。亭子在水上,卻沒有一點寒氣。有路過的婢女看見他坐在裏麵發呆,過來添茶添水,雁聲就問緣故。那婢女輕笑道:“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館裏吧?您看那亭柱都是白銅鑄成,內中點了煤火,所以這般溫暖。若是不慣,奴婢替您關了火,卷起簾子,就涼快了。”

    雁聲看她去擺弄,不由再三歎氣。

    那婢女做好這些,正欲離開,遠遠看見一人走上玉帶橋,連忙跪地請安道:“裴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雁聲轉身看去,一個五旬老人正往亭子裏走來,揮手斥退了婢女。他隻覺頭大,李景元口中的惡人到底碰上了一個,不由口幹舌燥,連忙起身垂手而立。

    裴秀一張鐵鍋色的臉,滿頭皺紋,一身酒氣,顯然也是喝多了,著皂紗袍,絳緣中衣,配飾簡單,腰間懸著一把寶劍,令雁聲側目。

    兩人甫一見麵,都為對方折服,裴秀下意識按劍,目中隱有一絲笑意,溫聲道:“看來是同道中人了。”

    他態度可親,聲音慈祥,不似李景元口中“風節太峻”,雁聲也略為放心,上前請安。

    裴秀在石凳上坐下,吐出一口酒氣,招呼雁聲入座,道:“你是誰家兒郎?家祖康健嗎?”

    雁聲側身坐下,道:“小人青州潁川郡白雁聲,祖上是淮南侯白簡,工部侍郎李文博是我姨父,前幾日應邀到邕京來玩。先君見背,已有三年了。”

    裴秀仿佛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小友,我問你為何夜嘯山林?”

    雁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見裴秀從袖中荷包裏拿出一簇五色翎羽來,笑意濃重:“我好好一株夜光白給你射死了,你怎麼賠我?”

    雁聲這才想起昨日玩耍時射出的那一箭,那山上精舍連著精舍,別業套著別業,原來裴家的房子也在附近,不由麵紅耳赤,深感不安,連忙站起來道:“小人無禮了,裴大人的花是什麼樣的,小人立刻找一株一摸一樣的來。”

    裴秀哈哈大笑,連忙擺手命他坐下。又問道:“你到邕京這幾日見聞如何?”

    雁聲想了想,便道:“四海尚寧,窩是銷金,人來似玉,笙歌競奏高堂。”

    “四海尚寧,四海尚寧嗎”裴秀回味他的話,目光如炬,道:“你想說,四海尚寧,而識者知其將亂,是嗎?”

    雁聲就垂眸不語。

    裴秀喝了一口茶水,過一會道:“你是武將後代,熟讀兵書,我就單刀直入,問你今日蜀中情形如何?”

    雁聲道:“原非朝中人,不敢妄議朝政。”

    裴秀輕吹著茶盞中的浮沫,道:“我知道你父親白衡,昔年在軍中數從征伐,頗識機變,不知兒子又如何?”

    雁聲道:“父親年輕時受傷,後來雖不能彎弓持矛,然其胸中所懷,乃過於甲兵。”

    裴秀見他並不受激,心中大讚他沉穩,麵上不動聲色,道:“有人說孟燁外據大鎮,地險兵強,攻圍難克,考之國計,尤宜馴養。你怎麼看?”

    雁聲頗有點為難,不搭理他吧,留著老人家自說自話麵子上也不好看,於是斟酌道:“江左不可無蜀。”

    要守住下遊的邕京,上遊的益州荊州乃兵家必爭之地。隻這一句就將他主戰的心意透露,也是這一句接下來便刹不住了。

    裴秀又道:“還有人說,孟燁新立,兵臨其境,必相帥拒戰,功不可必,不如緩之,待其強臣爭權,變難必起,然後命師出征,可以兵不疲勞,坐收失地。”

    雁聲聽了目露憤慨之色,暗道這是誰出的餿主意,真是國之將亡,妖孽叢生。口中卻道:“孟燁據上流,鎮廣陵,各有強兵,足以製朝廷,居中秉權,可得持久。”

    他說話隻說三分,但是聰明人一聽便知。裴秀摸著短胡子,欣賞之意不加掩飾:“滿朝文武,竟然不如黃口稚子。”

    雁聲想起雁蓉昔日常說“惹禍隻因閑口舌”,方有些懊惱。

    裴秀許是今日喝了點酒,感懷良多,亦或是從昨天雁聲射死了他心愛的夜光白開始就與他一見如故,這時道:“你知道那孟燁何許人嗎?老夫與他同僚數十載,那時都是散騎常侍,一起到王大司空家裏喝酒。王大司空命婢女勸酒,滿座都喝,隻他涓滴不進。一女不喝,王大司空就殺一女,連殺三女,他麵不改色。老夫勸他珍惜人命,他反說我,他自殺他家人,幹卿底事?”

    雁聲聽得毛骨悚然,終於失聲道:“裴大人,荊州萬萬去不得了。”

    裴秀被他一喝,怔忡半晌。雁聲這才發現自己失禮之極,臉漲得通紅。裴秀眸深似海,收斂了方才放縱的思緒,厲聲道:“你方才還說孟賊必討,現下又為何說去不得?”

    雁聲這才體會道何謂“風節太峻”,卻不甘心道:“此公必做賊!一州之地何有厭乎?裴大人有玉碎之心,隻是十萬軍隊作戰,就需要二十萬人服苦役,以今日朝廷之意見紛爭,絕無取勝的把握。裴公垂白之年,何苦,何苦,”他想來又想,找不到合適的語句,說是跳火坑,又未免太粗俗失禮,想到入京之前,在江上看到的無名浮屍,最後麵上血色盡去,頭腦漸冷,靜靜道:“直如弦,死道邊。”

    裴秀訝然,原來這小小少年早看清了自己的歸路,是在替自己抱不平。他心中敬意油然而生,原來古人所說,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是真正存在的。他便緩和了神色,輕聲道:“舞蝶迷香徑,翩翩逐晚風。方才我從花廳穿過,見他們在傳看一紙詩文,是你做的嗎?”見雁聲點頭,便衷心稱讚道:“寫得很好。人命和蟲命,何嚐不一樣。”

    雁聲看著這忠厚長者,不知為何就淚盈於睫,這年過半百的老人,明知王朝好似蝴蝶已經迷途,卻還要執意殉美。古往今來良臣悍將稍有不慎,身死主上之手,長城自毀,古今同慨。

    裴秀見他目中含淚,心道到底還是孩子,便故作輕鬆道:“你從青州遠道而來,到李文博府上定然有事,不知了了沒了,若是有難處,不如說出來,我看能不能幫上忙。”

    雁聲此時覺得與他也沒有了隔閡,不便說自己退婚之事,怕傷了李家小姐的清譽,隻道:“雁聲有一個一胞雙生的妹妹,今年一十八歲,因守孝耽誤了,父母雙亡,因此托姨父姨母做主找個好人家。隻是姻緣一時難定。”

    裴秀撚須沉吟良久,過一會問:“你說與你雙生嗎?”

    雁聲連連點頭道:“模樣有八九分相似,才情家事亦在我之上。幼時與我一同讀書練劍,樣樣比我強。”

    裴秀便笑道:“難道隻有好處,沒有缺點?”

    “缺點嘛,”雁聲想了想道:“脾氣太倔。但是對事不對人,若是自己不對也會十分幹脆認錯。”

    裴秀心想這可是對他的胃口,他本來就討厭唯唯諾諾的。於是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道:“老夫皓首唯一子,名思玄,長你一歲,若蒙不棄,可結秦晉之好。”

    雁聲腦袋轉不過來,直接傻掉了。

    裴秀等他良久,見他還是目光呆滯,便不滿道:“你覺得我兒配不上你妹妹?”

    雁聲連忙擺手道:“非也非也。裴公垂愛,隻是,我家實在有些高攀不上……”

    裴秀見他手足無措,仰麵大笑:“娶妻當求賢,門第算什麼?要說門第,放眼大夏還有比我們河東聞喜裴家更高的嗎?”說著解下腰間佩劍,遞於雁聲道:“拿去,這是信物。明年我兒弱冠,若是老夫一家還有命在,定會上門討娶令妹。”

    雁聲接劍一抽,寒光四溢,不由讚了聲,也從懷裏掏出一個木匣,遞給裴秀,這本是李府還他的東西,因和雁蓉的那塊玉一摸一樣,索性就交給裴秀。兩人又命人取來紙筆,各自寫下八字,互相交換。至此,雁聲仍然不敢相信,大夏門閥第一的貴族,雁蓉就這樣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裴秀極是高興,胡子都飛了起來,雁聲心中一動,道:“裴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

    裴秀大手一揮,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要我帶你去荊州。這可不行。我可不能把我未來的親家也陷在裏麵了。何況你還年輕,荊襄虎狼之地未可親涉。”

    雁聲也就不說話了。

    裴秀卻想起什麼來,道:“若你想曆練曆練,我卻有個地方。揚州東平郡郡守是我弟弟裴楷的姻親,曾托我為他物色一府丞,你若不嫌那裏偏僻,我現在就為你手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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