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4 更新時間:14-07-30 14:20
這一夜漫長,瑰麗的花紅,引來血腥的災殃。
夜華和求衣出現在無垢山莊西廂客房乃是因為聽到驚叫聲,莊主君無垢早到一步,此刻在查看現場,房間裏還有兩人,白衣出塵蒼山掌門正在為頹坐椅子上的羅戌子處理肩頭傷口。
地上一具屍體,錦緞華服躺在血泊中,白日紅潤油圓的臉此刻慘白,胸前、腰側、脖頸三處血道,均是由上自下斜開,仔細看會發現,每一道傷口偏斜中帶著彎狐,是獨特凶器所殺。
“爹……”求衣看了一眼屋中情況,走近蹲著身正在哀傷好友喪命的父親。
君無垢緩緩直起身子,收拾起情緒,父子兩四目交換,隨後君求衣離開。
“曲三爺武功不弱,三招就丟了性命,莊主可知凶手是誰?”離夜華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探下去看屍體。這種手法……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她雙眉一頓,意識到了什麼。
“這……”君無垢似有難言之隱,但這番猶豫反而告訴眾人,他是知道些什麼,起碼他心中有某些揣測和懷疑。
“君無垢,你給老子說清楚,你是不是知道那個人身份?”羅戌子現在沒有半分醉意,眼中剩下的是怒氣和懊悔。
“羅兄,你與曲兄一起受襲,沒看清那人麵貌嗎?”君無垢問羅戌子。
“我醉暈睡得正死,怎麼躺床上都不知道。要不是隔壁聽到曲老三的叫聲,我清醒些,心裏隱隱覺得不對勁出去看看,正好撞見那人,隻是我酒意未退,眼蒙腳軟,而他快如鬼影一劍刺中我肩膀,我連還手的功夫都沒有哪來得及看清長相,若不是那賊子聽到你們過來的動靜,隻怕現在躺地上的不是一個,是一雙。”
君無垢對著老戌子道:“羅兄還未看曲兄的傷口吧?”
老羅眼睛銳起來,搖晃身體走去屍體那邊,一目掃過,臉色又怒又白:“是他。”
至今未發一言的雲掌門站在原地,目光也看著曲一鶴身上的傷處,清清寡寡的三個字出口:“係風刀。”
三個字,不隻是一口刀的名字。
十幾年前,這個名字與另一個名字並行,珺山的酆都鬼域,有一柄長刀一柄短刀,長刀赤紅如火,短刀青薄若風。豐都赤霄;容琊係風。
“他已經到了?”老羅一個激動牽動傷口,眉頭皺了七分。
這時候,君求衣進來,父子兩默契間眼神互換,然後君無垢對眾人道:“凶手不是容琊。”
老羅一聽,忙問:“傷口是係風刀所致,不是他還能是誰?”
“諸位請隨我來。”求衣轉身之餘,眸光與夜華交錯一瞬,俊透含魅的臉分明挑著不明用意,離夜華冷眼以置,隻是在回神一下卻瞥見另一雙清目,他旁觀著這裏每個人的神情舉動,不露不語,而在他麵前仿佛什麼都藏不住。
此次應邀入莊的客人皆被安排在西廂客房,此刻一行人來到北苑,這裏依朝後山,鮮少人來,今夜卻變得不再安靜。
門前五個山莊弟子把守,帶頭的男子手握長劍,長著一張人見人愛的娃娃臉——忍劍君童。
“師父。”君童向君無垢行禮。
“開門。”君無垢卻是跟身後君求衣說道。
門是鎖著的,鑰匙在少莊主身上。
簡單的房間,一桌一椅跟西廂都是一色的。不同在於,這裏有一個側屋,裏麵什麼擺設都無,隻有一麵牆,雪白的牆,漆黑的鎖鏈,囚錮著一個人。
那人修長身形,藍衫窄袖,人雖受製,不顯狼狽。聽到人聲,他幽幽抬起頭,眼中本無焦距,但片刻卻彙出銳利:“君無垢,你倒是帶了老朋友來看我。”
羅戌子一眼認出牆上的人,跨出人群,走近他“容琊,真的是你,你這個死不要臉的。”說話一拳打在他腹部,容琊頓時臉色漲紅,這一拳力道不小。
“羅兄,容琊一直被囚在此地,所以他不可能去西廂殺人。”
“他被鎖了功?”離夜華看著容琊,問。
“若非如此,昔日酆都殿的右將又怎麼會受製於人。”求衣回道。
“你們為什麼要囚禁他。”離夜華側過臉直接問君求衣。
“因為他是離豐都的人。”這話帶著試探,他無時無刻不在挑釁她。
離夜華冷色一轉,不再與他對目,又看向容琊。
“他就是一直未曾露麵的第五人?”
君無垢點頭,雲未衍一語中的。
自山下酒樓到子夜花開,一直隱形未現的人,就是眼前被鐵鏈鎖在牆上的容琊。
“這次的‘無花會’邀約,君莊主果然別有深意。”雲未衍看著君無垢。
“不錯,以雲掌門之心細,必然早懷疑。羅兄與曲兄本不是什麼風雅之人,自然不會真正請他們來做那賞花問月之事。”
“能同時請來爭鬥多年的羅前輩和曲師叔,定是有什麼令他二人都在意的人或事物,看來,就是他了。”雲未衍道。
“不錯,君兄請我們來時說找到這個失蹤了十年的人,所以我和曲老三怎麼都要走這一趟,了結一樁舊恨。隻是我卻不知,原來已經抓住他了,嗬,真是想不到,你還能乖乖站著吃我老羅拳頭。”羅戌子扯著嗓子說道。
一向眼中隻有酒壇子的羅戌子竟能露出這般怨憤,不知他們之間結了什麼仇恨。
“問題有三,凶手為什麼殺曲師叔?為什麼故意留下係風刀傷口?他現在是否還在山莊?”雲未衍一邊慢慢走近容琊一邊朗朗說道。
“你就是蒼山雲未衍?”容琊打量雲未衍。
“是有些不同,難怪他也哉你手上。”所有人都知道,容琊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此時君求衣好似突然想到關竅,臉色一變跑出北苑。
離夜華見他難得如此緊張,料想必是與凶手有關,跟著出去。
晨光熙熙,已經天亮。北苑的另一頭一間還亮著燭光的房間,門口橫趟著兩名山莊弟子,君求衣一步跨進,裏麵空空。
“看來那人搶先一步了。”離夜華的聲音自求衣身後響起。
“故意製造係風刀傷痕原來是聲東擊西。”待他轉身那刻,所有挫敗和驚色都被掩在那張毫無遐思的雪容之下:“你知道這屋子裏原本關著什麼人嗎?”
夜華搖頭。
求衣的手幽幽抬起,原本握著的拳朝下張開,一根紅繩垂下,掛著一支銀光爍爍的哨子。
夜華眼睛盯著哨子,清冶的容顏沒有半分笑意,眼中流露出厭惡的神情:“我終於知道你們是怎麼抓住容琊的了。卑鄙!”
“沒錯,容琊是自己送上門的。他要確保這哨子的主人安全,隻能乖乖聽話。”
“現在人跑了,你還有什麼可要挾他的?”
“他現在已經被困住,偌大無垢山莊,還怕他掀起什麼大浪?”
“哼,你別忘了,他還沒出手,這裏已經死了一個曲一鶴。”
“這些不重要。如今你和容琊都在這裏,離豐都身邊沒人了。”他話語輕柔,眼角的光澤泛著蜇人的陰毒。
“你這話什麼意思?”
“菡光湖,明都堡。”
六字出,離夜華雙眸撐大,蠱毒已在掌心翻滾。
“‘三江樓’的情報,一向準確。”
“誰?你派了誰去?”離夜華脫口緊問。
“徐公白。”海驚堂真正的用途在這。
“從絕命峰下來,遇上屈二娘之時,我就入你們鋪好的網裏了吧。”離夜華走進屋,自他身旁而過,繼續道:“從徐公白遇刺,沛水江受阻,九幽穀神秘人,甚至連我會跟雲未衍上蒼山,都在你們計劃中。”
“沒錯,你早該想到,西川之人行刺海驚堂主,若非我授意,他們有什麼動機會去做?”
是啊,西域以南,瞿川幻境,西域之北,遙川戮野。怎麼忽略了他幻境門之主的身份呢,一半的西川勢力就在眼前雪顏玉容的男子掌中,他要派幾個西川高手來對付誰,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九幽穀中了‘罪蓮’毒的人是你?徐公白和他的副堂主都是幌子。”原本以為師九蓮醫治的是徐公白,後來看了他的《殊毒錄》想起離開虛陰山前被九哥叫去藥室,裏麵殘存的藥味以及門外三色旋花有少數出現了白色姿態,兩者關係在於那裏留有一味叫‘夫螢籽’的藥味,在《殊毒錄》中記載它是‘罪蓮’解藥的關鍵成分之一,味帶橙香,無毒的三色旋可吸收其藥中毒性會漸漸退色失味最後枯萎。
“原本把你留在九幽穀最好不過,隻是師九蓮不好控製,我們不放你走他不給我解毒,我們又顧忌雲未衍,所以就讓他打發你跟雲未衍去蒼山,而他也想借雲未衍之力保你周全,真是用心良苦。”
“那你們就不該引雲未衍入局,顧忌他又非用他,你們是想讓他去對付離豐都?”
“不,離豐都和雲未衍最好一世不要遇上。”
“為什麼?”
“他們可以是敵手,卻難保不會成為朋友,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會讓整個武林發顫。”
“那他於你整個計劃的位置在哪?”
他笑,卻什麼都不再說,他的陰謀,太深。
“好了,你該知道的都讓你知道了,今夜與我去‘三江樓’。”說罷,君求衣離開。
離夜華孤立門前,晨曦之光掃在身上,眼底的憂色濾進心裏,菡光湖的水波漾漾,明都堡最高處的小樓中,他是否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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