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9 更新時間:14-04-09 10:21
翁琇雲一想到自己的大兒子心裏總是隱隱的有些發怵,娘怕兒子,這說出去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了,所以翁琇雲選擇性地忽略了心中隱隱的感覺,對外頭的胡總管吩咐道:“小胡,你去大少爺房裏把他叫過來,就說我有話跟他講呢!”
她吩咐完外頭又對沈常青開了口:“大爺,等會兒咱們好好跟衍兒說,他雖是個不懂事的,但咱們把道理跟他講明白了,他總不會欺負了離原的。”
沈常青自認為在沈宅內他可以鎮得住所有人,但是對於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討債兒子,他心中也是欠了三分底,這個魔王要欺負個四歲的奶娃娃,還不跟玩兒似的?
他一想到自己兒子有欺負離原的可能性,又聯想到兒子之前犯下的累累“血案”,胸中立馬竄起一股無名火,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兔崽子敢!他再犯渾!我就把他送到大街上要飯去!我不認這個兒子了!”
翁琇雲看他對這個二小子是慈眉善目,一提起自家兒子又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隻好無奈的勸道:“大爺,瞧瞧你這脾氣,一提起衍兒你就急,你們倆父子到底是犯了什麼衝了,一會兒,我來跟他好好說。”
沈常青不說話,悻悻地坐下,單單盯著小離原瞧,看他正抿著小嘴吃一塊桂花糕,嘴角兩邊還沾了點碎屑,就伸手幫他抹去,小離原抬頭看他一眼,對他微微一笑,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爸爸,媽媽和外婆都找不到了,爸爸已經是他唯一的依靠了,而且他知道爸爸也很喜歡自己,爸爸看著自己的時候跟媽媽是一樣的,這種類似的目光讓小離原感到分外的安心。沈常青看著小離原的可愛模樣,漸漸也就把剛剛被沈馬也勾起來的無名火自行熄滅了。
胡管家一路小跑到了沈馬也的房間,沈常青之前對這個晚來子期望頗高,在沈馬也尚不知書為何物時就給他在臥室外房布置了一間單獨的書房,沈馬也出生後,沈常青還特地找人去排了八字,雍和宮裏的當家師傅張鐵嘴拿到沈公子的八字連連稱奇:“金神入火鄉,不富明也響亮,好一個金神貴格!“他掐指再算,更是暗自點頭稱奇,“金神再加上個金輿貴人相助,令公子命格顯貴,將來必將建立一番功業,隻是。。。”張鐵嘴一捋下巴上的一撮小型山羊胡,皺著眉頭做深思狀。
沈常青忙抽出一張銀票塞到張鐵算案前的一本老黃曆下麵,急著催促:“先生,直言無妨啊!”
張鐵嘴瞄了一眼老黃曆,眉頭漸漸舒展,又開了鐵嘴:“該八字日主太旺,恐怕是個極端性格,幼年頑劣難教,如果命中無相克者,日主任性妄為,恐怕會被自己的性格生生破壞了這大貴的前程啊。”
沈常青一聽這番話頓時慌了神,他急急忙忙地追問:“那先生,可有挽救破解之法呢?”
張鐵嘴皺了皺眉眉頭:“難啊!”
沈常青知道他這是吊自己胃口呢,但是沒辦法,誰叫自己真給這鐵算子幾句話唬住了呢,又抽出兩張銀票塞到了老黃曆下麵。
張鐵嘴知道自己眼前這位沈大爺手中攥了個聚寶盆,屋裏屋外有的是錢,最近又得了個晚來子,正跟範進中舉似的,樂瘋了!這才故意把一句話說成三段順便拐幾個彎,就是想在沈會長身上薅下一層毛來,眼見幾張銀票入手,他又老神在在地開口了:“令公子八字火旺,缺水,一來性格上會比較乖張頑劣,二來,在文墨上會有所缺失,八字講究調和之道,火旺則用水克之,缺水則引水補之。”
沈常青雖然不懂四柱之術,但是這段話倒是明白了個大概:“那敢問先生如何引水呢?”
張鐵算拿出紙筆,放在案上,朝沈常青一推:“敢問令公子大名?”
沈常青接過紙筆,將“沈馬也”三個字寫在紙上。
張鐵算盯著這三個字忖了半刻,又腹誹了半刻,最終吐出兩個字:“不妥。”
沈常青等了他兩個半刻,得到這麼個結論,直接就把今日帶在身上的銀票全拿出來,推到張鐵算麵前,不是心疼錢,他實在是受不了張鐵算這種山路十八彎似的說話風格了,自己薅毛求個幹脆的:“還請先生指個明路吧!”
張鐵算看今天這隻肥羊也薅得差不多了,便見好就收,爽爽快快地又取出一張紙,拿出手邊的一本破舊不堪的小冊子翻了翻,小冊子裏麵的內容都是手抄的,是張鐵算做學徒時候的手劄。他一會翻書,一會看沈馬也的八字,最終,在白紙上寫下了“清衍”二字。他將紙遞給沈常青,非常敬業負責地囑咐:“沈大爺,令公子名字中的馬字也算是難得的不巧,馬,即為午,屬性火,隻怕是給這火旺的八字又添一火,所以老朽剛說不妥。但,此名不用改,老朽令給沈公子取“清衍”二字做表,克住這八字中的旺火,也就無虞了。”
沈常青聽他說得頭頭是道,這老祖宗傳下來幾千年的東西,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忙謝過之後,領字而去,從此沈馬也又得一雅名“沈清衍”。
現在看來,沈大爺當初的一番殫精竭慮和幾百銀票是起了效果的,此刻的沈馬也把兩條腿大喇喇地架在書桌上,正捧著一本書讀得相當入神,邊看邊還用手比劃來比劃去,沈馬也手中的書本裝幀上倒是十分的有古韻,藍底白線,左側赫然寫著一行大字“降龍十八掌”,從沈家大少爺一貫的閱讀品位推斷,這必定是一本圖文並茂的武功類連環畫!胡管家先瞧見大少爺正在看書,心中一驚一喜,雖然姿態上不雅了點,但是難得大少爺開竅了嘛,也就不拘這些小節了,他走過去輕聲喚道:“大少爺,您看書哪?”
沈馬也一見來人是他,忙放下書本連連招手:“胡利祿,過來過來。”
胡管家三步走到他麵前,剛要開口詢問何事,就被沈馬一個反剪製住,整個前胸都被壓倒了書案上,耳邊傳來沈馬也的聲音:“怎麼樣,胡利祿?我這一招降龍第六式“突如其來”,滋味如何啊?”
胡利祿掙紮著側過臉,瞥見書桌上那本《降龍十八掌》,頓時大失所望,大少爺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經常受到沈馬也的欺負和捉弄,但是他心裏是真的希望大少爺能學好,他自詡不是沈馬也的奶媽,但是這麼些年來替少爺擋著護著,挨了大爺多少板子鞭子,怎麼說也能算得上半個奶爸了。他心裏又失望又急,繼而開始了苦口婆心:“大少爺,您就學學好吧,整天琢磨這些個幹什麼呀!太太叫您過去呢!”他邊說邊扭,“放開我啦!大少爺!”
沈馬也一聽自己母親叫他過去,臉上立馬顯出了沒意思,一把推開胡利祿,兩條腿卻是朝著門外走,腿上嘴上都有動靜:“又要叫我過去幹嘛?昨天不是剛去過麼,對著我一通老哭,說來說去那麼幾句話,衍兒啊,你要聽話啊,不要惹你爸爸生氣啊!”他邊說邊回頭,對著胡利祿模仿沈太太的梨花帶雨。
胡利祿看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又開始碎嘴:“大少爺,您聽話點好不好,大爺也在呢!”
沈馬也一聽父親也在,臉上瞬間從沒意思變成了很沒意思,身後飄著胡利祿的囉嗦,他幾個箭步穿過走廊,心裏打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慷慨赴約去了。
一進房門,沈馬也看見自家父母二人像左右護法似的夾著一個小孩,小孩的臉圓圓的,皮膚雪白剔透,剪了個齊眉的劉海兒,下麵是一雙黑呼呼的大眼睛,大眼睛外麵鑲著一圈濃密的睫毛,眼睛一眨,睫毛就活脫成了一把黑色的小扇子,挺直秀氣的鼻梁下麵是一張粉嘟嘟的小嘴,小嘴巴一動一動的,正在吃東西呢。沈馬也看他,他也看著沈馬也,紫葡萄似的的眼睛裏夾雜著委屈和不安,嘴巴裏麵鼓鼓囊囊的也不嚼了。
沈馬也覺得自己都快要化了,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活物!在沈大少爺的概念裏,小孩子一貫的形象就是“鼻涕泡,開襠褲”,所以早熟的沈馬也向來不待見各路小屁孩,但是眼前的小孩徹底顛覆了他十年來的認知。
他直直地盯著小離原,也忘了跟自己父母請安問好,開口便是:“這孩子哪來的?”
沈常青今天也是難得的好脾氣,見到兒子失禮也不教訓,而且還非常罕見的喚了沈馬也的小名:“衍兒,這是你弟弟,你做大哥了,以後要懂事收斂才好。”
沈馬也更是難得看到父親的和顏悅色,他今天一下子遇到太多稀罕的好東西了,腦子頓時有點不夠用,各種疑問在他腦中擰成一股繩,最終拋出的問題又是不大好聽:“弟弟?我媽生的?”
翁琇雲看著丈夫臉上快要變天,忙站起身來,將沈馬也帶過來讓他在離原旁邊坐下,她握著沈馬也一隻手,萬分地語重心長:“衍兒,離原跟你一樣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以後他就是你的親弟弟了,你做哥哥的要多疼弟弟,不許欺負弟弟。”
沈馬也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但是他心裏是很樂意做這個小美人的哥哥的,麵對母親的語重心長,他竟然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
翁琇雲頓時喜笑顏開了,她又拉過小離原的一隻手,將兩兄弟的手握在一起,開口還是她一貫的溫柔:“離原,這是你哥哥,快叫哥哥呀!”
小離原怯生生地伸著一隻小手任由沈馬也握著,點心也不吃了,臉上是一副委屈的小模樣,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哥哥。”
沈馬也突然做大哥,而且是給一個四歲小孩,他既不能像對待結拜兄弟那樣跟他勾肩搭背,又不能像對待以前那些小屁孩似的凶神惡煞,一時還真無所適從起來,也隻好尷尬地伸著一隻手,亦是猶猶豫豫地答了一聲:“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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