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鏡書

第一卷 相思無益  第三章 雪陽（1）

章節字數：1839  更新時間：14-11-06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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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果然是個好日子，陽光普照大地，望過去滿眼都是金燦燦的陽光，天空蔚藍如同那日夫人閣樓中的掐絲荷葉鴛鴦景泰藍花瓶的藏色一般，在將軍府的許多年，整日裏除卻那些理不到終端的絲線，成堆的棉麻綢緞，便是床頭岸上的一輯《夏年記》，筆者自述在夏季完成輯稿，內容涉獵廣泛，有人文、地誌、醫藥、算書、巧器、兵器、織藝、烹藝、乃至琴棋書畫不等，配有粗略的插圖，倒大半解了趙寧在將軍府的乏味，

    五日間，除卻裁了件新衣，便是被教授林林總總的宮廷禮儀，阮靈在一旁直直地哭訴繁瑣，姣翹年幼但卻伶俐懂事，見到她與阮靈總是乖巧的叫著大姐姐，阮靈還時常逗她，大家笑作一團，但總讓她有種末日歡歌的錯覺，趙寧不知道現在的宮廷是個什麼樣子，是不是樓閣高聳，是不是奴從千萬，是不是金銀玉器堆積如山，是不是是個俗不可耐的地方，

    打內心兒深處，趙寧不想阮靈去那裏，旁的不知道，但是那裏是不會有自由的，在將軍府尚且如此，到了那等的地方沾個情麵的都算半個主子，便是單單看學了這幾日的禮儀，宮廷複雜，可見一斑，

    臘月二十，在陽光明媚的午後，積雪一層層，沒有半點融化的意味，將軍夫人帶著趙寧、阮靈、和姣翹乘著高大的馬車，朝著宮門駛去，趙寧小心翼翼地掀了那錦緞的車簾子，回頭望去，車轍印子清晰可見，

    “怎麼這些雪都不掃的麼，”湊過臉頰看著外麵，趙寧搖搖頭，阮靈卻道，“官家富貴地，雪花是難得的幹淨東西，”

    趙寧擰了眉，深深地看著阮靈，阮靈訕笑一聲，心知自己是說錯話了麼，

    “寧姐姐，這個馬車好漂亮，這是什麼做的啊，”

    “是綢緞，”姣翹眨著大眼睛，

    “聽姑姑說我們現在穿的衣服就是綢緞做的呢，”趙寧心中想笑，仔細打量了姣翹，雖還未長開，已有幾分美人樣子了，

    “姣翹長大了，定是個大美人兒呢，”

    “寧姐姐笑話我，”說著話，佯裝氣怒，撅了嘴巴坐到一邊去了，阮靈在一旁捂著嘴笑的甚是開心，倒讓小丫頭更不樂意了，“阮姐姐你也笑話我，哼，”

    三人笑笑鬧鬧，倒是到了宮門前，原來將軍府離著宮門並不是遠，趙寧心想也是，

    前頭伺候夫人的姑姑過來招呼她們下了車，方才去請自家主子下車，雖是豔陽，卻依舊冷的很，臨安的冬素來是冷的奇絕，隻不知這年年歲歲要凍死多少流浪兒，

    雖則夫人帶著她們，三人卻也不敢拿著眼睛胡亂瞅著，隻微微低了頭，隨著夫人進入大殿裏，在身後伺候著，隻等著時候，哪位主子爺看中了，過去伺候，便是這樣，並無多少規矩要走，前幾天趙寧還覺得荒唐，現下，燈火湧動，眼瞧著一位位衣著華麗的上位者群聚於大殿內，倒覺得這樣的事情不過尋常罷了，

    話雖如此說，但在將軍府學習的規矩，以及將軍夫人的叮嚀卻時刻在提醒著趙寧，不可亂動，亦不可在臉上露出輕浮之色，大殿名喚群華殿，是王宮宴飲群臣之所，也常常在此舉辦王之家宴，所能參與者，除卻王上以及後妃繚繞，便是一些皇親國戚，等閑的大臣等閑是入不得內的，思及此，趙寧的臉上忍不住的漾起了一絲冷笑，這樣荒唐的國度，這樣的人生，這樣荒唐的她自己，不知道是誰浸染了誰，

    殿內人聲相迭而起，有男聲有女聲，有的相互恭維，有的貼耳做語，趙寧不敢多看不敢多聽，更加不敢去看一看上位所坐之人是何等的尊容，那個人天下人被喚做王，卻偏偏趙寧一個人在將軍府在那孤僻之地呆了許多年，耳朵練的靈巧的很，倒聽了許多的宮闈趣事，

    “九兒，你那丫頭我看著歡喜，不若送到我這裏罷，”言著舉酒杯，裏麵或許斟滿了新製的桂花薄酒，發髻高高盤起，簪了金色鳳凰簪，敷了雪花粉，唇著彩蜜，耳畔明檔，華服麗人，趙寧心想著是個位分不低的人，

    “淑妃娘娘過譽了，這幾個丫頭能入得了娘娘的眼，那是她們的福分，”言罷便高聲道，“還不謝了淑妃娘娘，”不過一問一答，她們便是要換了人家，

    “謝淑妃娘娘不棄奴身微鄙，”淑妃聽罷笑嘻嘻地對著夫人道，“果然九兒的丫頭最伶俐”

    “你們名喚何詞？”三人在地下跪著，不驕不躁，臉上噙了卑微的顏色，卻不至於讓人覺得微賤了去，

    “賤名趙寧，”“阮靈，”“姣翹，”淑妃聽完三人依次答了名字，臉色忽有一滯，旋即又展開笑顏，“哦，趙寧二字何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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