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鏡書

第一卷 相思無益  第九章 如意（1）

章節字數：2089  更新時間：14-11-06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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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趙寧將隨身衣物搬至鳴煙處，說是衣物其實不過是來時的一身衣服以及一些細碎的首飾罷了，回去時泠花房裏無人，趙寧的臉上亦沒有笑容，空氣靜悄悄地仿佛午後那一般話語不曾穿透冬的廖聲進入她的耳際一般，隻是心裏卻忽然空落落的，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少卻，卻忽然像是被抽掉了什麼一樣，直到許多年以後，經曆了嘈嘈雜雜的人世，喜怒無常的情故，趙寧在空落落的蘭萱殿內回憶這最初的日子，才知道被抽掉的是她對這個人間餘留的熱愛，

    晚間，趙寧還穿著以前的一套衣服，按理說大宮婢的衣服是要比一般的宮女要高上一等的，怎麼個高法呢？便是在衣服裏加了一層絲綿，衣料子再好些，但是趙寧此番卻略顯急促，說是隔日才能下來，便也將就了，隻在發間簪了一朵絲絨梨花，以示區別之意，

    伺候完淑妃用膳，便張羅著去太後殿中請安，殊不知晨昏定省在王宮之中竟然也要分毫不差，淑妃已然在妃之位，不知心裏是何滋味，

    倒沒有換上新製的九曲花紋冬襖，隻是尋常衣物，另讓趙寧尋了雪狐皮草的大氅，又著人拿了傘，趙寧看那傘俊秀的很，心想淑妃倒是個頗有眼光之人，倒也是，到了淑妃這個位分，縱是個沒眼光的，幹從各處貢品禮品裏麵挑，也挑不出差的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光之處，便是如此，

    外間不曾下雪，鳴煙呼喚著用轎，淑妃卻止住道，“離的也不遠，冬了這許久，我尚還未仔細走過呢，便走去吧，”

    言罷，鳴煙攙了淑妃，趙寧拿著傘走在淑妃身後偏前一點，前方另有兩名宦奴打著燈，一位喚秋識，一位喚冬識，淑妃的高底玉蓮鞋子，走在雪地咯吱咯吱的響，趙寧一直不明白，後宮之中為何無人清掃積雪，隻在牆根處有一條及肩寬的小徑，往來也盡是些奴使，心中一個恍惚，已然出了永壽宮的宮門，許是因為年關的緣故，宮牆上相間掛了燈，燈籠圖案不等，顏色亦不等，透出的光火亦是色彩斑斕，將長長的宮牆，映襯的溫柔了不少，

    這算是趙寧第一次離開永壽宮，又是走在淑妃偏後方，無人瞧著，忍不住便私下打量，左手邊是黑漆漆的樹幹子，上麵各有極深的雪堆，冰淩長長的垂下來，趙寧兀自想那那冰淩若是穿喉而過，怕是血也不見，命就沒了吧，右手邊是長長的宮牆，和長長的燈籠陣，趙寧左看右看，仍是沒有看到阮靈的身影從哪裏冒出來，喚她小寧子，

    正想著，鳴煙喚了聲趙寧，“下雪了，”趙寧忙撐開傘麵追上去，趙寧一邊撐傘一邊抬頭看，傘麵上畫了一幅美人冬行圖，貂裘高帽，麵容雪白，眉眼清晰，鼻翼上粘了一朵梅花瓣，花瓣上沾了雪花沫，身後紅梅朵朵，雍容而華貴，趙寧不禁感歎畫工斐然，卻聽得鳴煙姑姑啐了一口，“你這丫頭看呆罷，”趙寧一愣，道，“主子的東西甚好，奴不消便失了魂，”再細看，那傘上美人麵容竟有幾許相似與淑妃，仔細看來，不是淑妃是誰？當下更是歎絕，

    一路窺探，倒不覺得冷極，腦子裏恍恍惚惚便到了康寧宮，遠瞧著正是燈火繁盛之時，莫不是昏省是定了時辰不成？

    倒不敢多想，忙撤了傘，抖落上麵的雪沫，交予守更奴手中便似出門前站在淑妃的偏後方，隨著淑妃進去請安，

    才剛進去鹹福殿門，不曾說話，便是鞠躬禮都未到，便聽坐上女子發下話來，“淑妃來的真是巧，快別行禮了，哀家這有好消息要與你說呢，”趙寧微微頷首便看到女子含著緋色紅唇，滿臉笑意，殿中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約莫五六人罷，上次在群華殿，離的遠，又是初入宮，一來不敢細看，二來也看不真切，

    此廂看來，雖說是太後，看上去不過三十歲，飛眉入鬢，雙目水靈卻滿含威儀，給人的感覺就是太後，美人太後，沒有別人，趙寧再看一眼，那皮膚細嫩比淑妃不差，如此功夫也隻有太後了罷，

    趙寧看了一圈殿中，旋姬並不在此，

    “妾倒要猜猜是何事讓太後如此歡喜，”言罷做思考狀，太後一旁的舒雅王太妃，用手輕輕撫了肚子，淑妃不曾看到，趙寧卻恰巧看見，趙寧見淑妃遲遲不語，心知淑妃是不敢猜，便輕輕挪了小半步，淑妃偏首望她，旋即舒眉笑開，

    “可是哪宮妹妹要給太後娘娘添個大孫子了？”太後一聽便笑開，

    “瞧瞧，淑妃就是聰慧，一會子哀家再好好賞你，”言罷，難掩臉上的笑意，一旁的舒雅太妃，亦是笑逐顏開，

    “玄醫正已然確診，蘇木美人，懷胎已有月餘，又是臘月趕著年節，正是好時候，如意，將哀家的赤金白玉如意贈予蘇木美人，也可放心安胎，”眾人麵色稍有一凝，便也放開的恭喜為首的女子，又道，

    “妾恭賀太後娘娘喜得麟訊，”

    “賞，都賞，”一群人恭喜的恭喜，祝賀的祝賀，領賞的領賞，趙寧瞧瞧望著那女子去，想必定是蘇木美人了，杏目櫻唇，鵝蛋臉，著青藍色錦襖，一副美人姿態，可不，這裏的後宮，定然個個都是美人兒，趙寧遂不再研習其何處貌美，隻在心裏記下了麵容幾何，身高幾許，身量何姿，

    一群人，約莫一刻鍾後，終於停了，坐上的太後也倦了，差了如意送各位姬妾出了鹹福殿，

    趙寧在淑妃身後撐著傘，感覺空氣裏冷凝凝的，不知是雪還是霧氣，一廂竟都無話，一行人往前走，竟都無人回首看去一排排相互傾軋的腳印子，都被積雪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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