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14 更新時間：14-06-03 16:08
翌日，約定的時辰轉眼即到。
風與天準時到達楊四爺府上。
“多謝風閣主如此賞臉，楊某在此歡迎閣主的大駕光臨，哈哈……先敬閣主一杯。”
“請。”風與天見他先是客套，便不動聲色。
這楊四爺四十歲上下，高頭馬大，濃眉大眼，說話豪爽像是北方人，並不像是城府深沉之人，不過越是如是之人怕是藏得越深，不可掉以輕心。
“是否府上的菜肴不合胃口，風閣主都不怎麼動筷啊？”
兩人吃喝許久卻都按兵不動，隻是閑話家常。客套已久，風與天決定不在裝模作樣，索性捅破這層紗，得了真相也讓自己敗的不冤。
“謝四爺款待。如此美酒佳肴怎會不合風某胃口。其實是風某有事想請教，四爺看來對風某了解甚深，風某有意想與四爺結交但風某卻對四爺一無所知，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風閣主倒是直言，即是如此在下便不再拐彎抹角。在下乃是皇上的人。”楊四爺頗為自得地說。
“原來是朝廷的人，失敬。”風與天料到是如此，倒也不詫異。
“風閣主並不驚奇，看來是有些頭緒，果然機智過人。”
這楊四爺一改粗枝大葉的樣子，原是一副精明奸詐的模樣。
“四爺，風某隻是好奇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如果是皇上的話就不奇怪了。”
其實楊四爺的話讓風與天心中的大石落下，卻不是放心，而是被壓的有些透不過氣。
“風閣主，關於近日的事在下會一一告知的。不過風閣主確實如傳言般年少有為啊！”
如此話語絕不是奉承之意，怕是提前的警告。
“就因為風某年少？”但是風與天不明白的是皇帝真正的意圖。
“哈哈，風閣主說笑，當然不止因為這樣。皇上是明君，治理天下做的每一件事自然有他的理由。而風閣主如此年少有為，今日就有這番成就，他日必定會更上一層樓。以風閣主的能力這是當然的不是嗎？”看似笑容滿麵的話語卻是毫不客氣的警示。
“原來皇上是以為風某有別的企圖？”風與天心生怒氣，卻未明言。
“風閣主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天下某非皇土，何人做何事皇上都是有權過問的。但聞風閣主精通商道又武功高強，如此有才有能之人定也是雄心壯誌，不會甘於做池中之物吧。”
喝下一杯酒，楊四爺的話說得已經很明顯了。
“四爺過慮，風某隻不過是一介商人，賺錢就是唯一的目的但無他求。而且風某隻是略懂武功以防身，何來高強之說？”風與天意識到了，原鋒芒畢露並不止是在各門各派，即使是朝堂之上，皇帝心中也變成了一根刺、一個結。
“那為何據在下所知，風閣主派人與諸多官員疏通，而且與原來的田大人走得極近？”
“官商相互這乃是常理，我們經商有錢但無權很多事自然依靠官員，這個道理四爺不會不懂。至於田大人是因為風某知道他前些時候深得皇上的信任，風某為了能夠取得營鹽一事所以一直有求於他。”
不得不將自己的圖謀說出，若加隱瞞在此時絕對是不明智的。
“鹽？先帝早就言明鹽隻有朝廷才能經營，私人是決不允許，你打這個主意？是否野心太大？”
也許是聽到這個答案有些意外，楊四爺直瞪風與天。
“商人隻講利，正是因為曆來鹽是官方獨有，所以利潤極高，風某妄想還望大人原諒。”
“如此說來，風閣主確實安分守己地經商。是皇上多心了？”
這楊四爺似乎對皇帝很是忠心，態度甚是咄咄逼人。
“風某並無此意，還請四爺相信風某絕對沒有任何圖謀之心。”
楊四爺見他言辭懇切，倒也沒有繼續追問。
“既然如此，楊某自然相信風閣主，回去一定據實稟報皇上，風閣主請放心。”
“多謝四爺。那風某也不打擾四爺，先行告辭。”
行禮便離去，風與天知道這場戲無論怎樣都是自己敗了。
“慢走，不送。”望著風與天的背景，楊四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
風與天回到風聽閣，思索前後，明白終是自己年少輕狂，過於鋒芒畢露不加遮掩，又孤身於諸多勢力之外，變成了人人眼中釘、肉中刺。更惹得已經病重在塌的皇上憂心忡忡，怕自己一旦離世，局勢混亂之際，讓風聽閣有機可趁。
“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我再怎麼籌謀預想也未嚐想到這層後果。原以為憑自己在朝堂之中的周旋、打通要脈，再加上風聽閣雄厚的財力，明哲保身並非難事。隻是最後竟是惹了最不應該惹的人。”
當下之際，風聽閣可以說是連戰連敗，難得退路，若再不及時收斂，示弱保身，再惹他方勢力覬覦更難脫身了。
召回在外處理爛攤子的四大堂主，風與天心中已將來龍去脈理清，同時也決定將要走的路。
整件事都是老皇帝所為，他知道沈萬將死，沈家隻有沈一洌，但是沈一洌貪杯好色根本不成氣候，沈家肯定會敗在他手裏，那麼在商道之上、財力方麵今後將無人能繼續跟風聽閣抗衡。
如果有心之人利用風聽閣或者風與天本身別有所圖那麼對皇帝來說風聽閣就是一大禍害，他當然要趁早防範。
而正好皇帝知道當年風聽閣與沈家之間發生的事情，他就利用沈一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狹隘心腸派人勸說他出錢助他整垮風聽閣。
沈一洌一直認為風聽閣的財產本就來自沈家，而風與天卻獨占風聽閣將他趕出風聽閣因此一直懷恨在心，沈萬年事已高，膽小怕事，一直不怕出手對付風聽閣，反而畏畏縮縮將諸多生意讓給了風聽閣，更是讓沈一洌怒不可遏。
沈萬病倒後不得不把生意都交給沈一洌，而他根本不懂得做生意隻知道花天酒地就算有心報複也無能為力。此時恰有人出現，先是感同身受地替沈一洌不值，繼而表明身份表示願意幫助他對付風聽閣隻需沈一洌出些錢財，他就這樣傻傻地交了銀子出來。
皇帝坐享其成，利用沈家的錢來對付風聽閣，以皇命幹涉商道本是於理不合的事卻最是有效，風聽閣的生意隨之一落千丈，一是達到了削弱風聽閣的目的，二來也是為了警告風與天。
那個楊四爺所說的根本是假的，隻不過是為找個借口，畢竟隻是懷疑而對付別人有損皇帝的名聲。
沈一洌知道風聽閣如今的情形怕是樂極了卻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設計，不知過後他會不會心痛至極那些白花花的銀子。
風與天將事情稍加聯係，貫穿前後便能得出個大概。
“皇帝這一石三鳥之計確實高！如今沈家落到沈一洌手裏算是敗了，風聽閣經此一遭也是元氣大傷。那主上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
“如今我們變成皇帝的眼中釘，要怎麼辦？當然是幫他拔了這顆眼中釘！”
“主上！”
“聽著，……”
此後，風聽閣因為經營不善，虧損嚴重，因而將大部分生意轉讓，盛名不複，隻經營些小生意。
同時因為沈萬過世，沈一洌經營無方，沈家也迅速衰敗下來。
因而有傳聞，風聽閣因與沈家之間的恩怨，二虎相鬥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不論如何，結果便是風聽閣與沈家先後漸漸消失在人們的眼前，為人所淡忘。
風與天在這場與當今天子的較量中完敗，得了教訓，默默收起了那輕狂、妄自的性子，在歲月中越發成熟老練。
而不論風聽閣如何起伏，猶在繈褓中的風一毫無知曉，隻是隨著時光成長，由嗷嗷待哺的嬰孩變成了懂事沉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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